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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人和港口的卫生检疫官员,那位官员曾坚持要检查这个神志昏迷的遇难者是否有
什么传染病。马里奥在床边守候了一个小时才告别了那位仍在昏迷之中的朋友,回
到“加里贝尔迪”号上去准备船员们的午餐了。那是前一天的情况,傍晚时分,这
艘破旧的意大利不定期货轮就起航了。
遇难人的床边现在站着另一个人,由一位警察和穿短大衣的医生陪着。这三个
人都是土耳其人,但其中一个穿便衣的矮胖子说着能过得去的英语。
“他会醒来的,”医生说,“但眼下他的病情很重,中暑、二级晒伤、昏迷,
看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体质虚弱。”
“这些是什么东西?”那个穿便衣的人指着插人病人双臂中的输液软管问道。
“生理盐水和浓缩葡萄糖,帮助病人克服休克状态。”医生答道。“海员们用
冰块使晒伤部位散热,也许就这样救了他的命。但我们已用甘汞制剂给他进行了清
洗以帮助伤口愈合。现在他就托真主的福了。”
尤米特·厄达尔是厄达尔——瑟密特海运贸易公司的合股人,兼任劳合社驻特
拉布宗港的副代理。“加里贝尔迪”号的代理人已满怀感激之情把这件事情交给了
他。那位病人的眼睑在黝黑而又满是胡须的脸上微微颤动了起来。厄达尔先生清了
清他的嗓子,弯下腰,用他说得最好的英语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得既缓慢又清楚。
病人呻吟了起来,把头左右晃动了几次。这位劳合社的代表把头又凑近了一些
倾听着。
“佐拉兹意,”病人喃喃说道,“佐拉兹意。”
厄达尔直起腰来。“他不是土耳其人。”他用斩钉截铁的调子说道。“但他的
名字可能叫佐拉兹意。这个名字该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人呢?”
他的两个同伴都耸了耸肩膀。“我将通知伦敦的劳合社。”厄达尔说。“也许
他们会掌握黑海的某个地方有船舶迷航的消息。”
《劳合社海报》是世界各地海运行业中颇具权威性的日刊,从星期一到星期六
每天都出版,只是登载有关海运的社论、特写和新闻。它的一位伙伴是《劳合社航
运通报》,负责发布世界上3 万艘运营商船的动态报道,诸如船名、船主、注册旗
号、建造日期、吨位以及最新获悉的驶离口岸及目的港。
这两种报刊是在英格兰埃塞克斯郡科尔切斯特市希本大街的一幢大楼里出版发
行的。尤米特·厄达尔就是用电传向这幢大楼报告了有关船舶在特拉布宗港进出的
情况。他在电传上又加上了一小段文字,以引起设在这同一幢大楼里的劳合社海运
情报处的注意。
海运情报处核查了海事记录,证实了近期在黑海并无迷航、沉没的船只,甚至
连延误航期的船只也没有,然后就把厄达尔发来的这段文字转交给了海报的编辑部。
一位编辑提议将此作为一则简要新闻登在第一版上,包括那个遇难者自己所说出来
的那个名字。第二天上午,这则消息就见报了。
4 月下旬那一天,大多数看了《劳合社海报》的人,对有关特拉布宗港那位身
份不明者的消息都一翻而过。
但这段消息却吸引住了一位男子敏锐的目光和注意力。他30岁刚出头,是一家
租船代理公司的高级职员,且深受公司的信任。租船代理公司坐落在伦敦商业区中
心一条名叫“铁拐修道士”的小街道上。公司中他的同事们知道他的名字叫安德鲁
·德雷克。
德雷克全神贯注地读了这则消息之后,便离开办公桌来到公司的海图室,查看
了带边框的世界航海图。航海图上指示出了主要的风向和海洋环流情况。在春、夏
季节,黑海大都刮北风,指示海洋环流的箭头呈逆时针方向环绕这个不大的海域。
从黑海西北部远端的乌克兰南海岸,流经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海岸,然后又向东转
到伊斯坦布尔和因杰角之间的航道。
德雷克在便笺簿上作了一些计算。一只小艇从敖德萨以南的德涅斯特河的三角
洲地出发,在顺风和顺水的情况下,能以4 至5 节的速度行驶,向南经过罗马尼亚
和保加利亚驶向土耳其,但三天之后,他就很可能向东漂流,偏离博斯普鲁斯海峡
而转向黑海的东端。
《劳合社海报》的“气象与导航”专栏也证实了九天以前该区域内的气候恶劣。
德雷克沉思着,那种气候对一艘由一位生手来掌舵的小艇来说是会丢掉桅杆和所有
的装载物品,并把船上的人都抛到海里去的,即便他能再次爬到船上来,但也只能
任凭烈日和大海摆布了。
两小时后,安德鲁·德雷克要求享用尚未动用的假期,为时一周。他的假期是
核准了,但只能从5 月3 日,也就是从下星期一开始。
他怀着期待的心情度过了那个星期,并从附近的旅行社预购了一张伦敦至伊斯
坦布尔的来回票。这时,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他决定在伊斯坦布尔用现款购买伊斯
坦布尔至特拉布宗的联系。他还查实了持有英国护照的人去土耳其是无须签证的。
在下班之后,他到位于维多利亚的英国航空公司卫生中心为自己搞到了所需要的天
花预防接种证书。
他很激动,因为他感到经过多年的等待,现在也许正好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使
他可以找到他正要寻找的人。与两天前守候在那个遇难者床边的三个人所不同的是,
他确实知道“佐拉兹意”这个词属于哪个国家的文字。他还知道,那并不是人的字
名。病床上的那个人一直是在用他的母语喃喃地说着“被出卖了”。这是乌克兰语。
这可能意味着那个人是一位逃亡的乌克兰游击队员。
安德鲁·德雷克用的虽然是英国姓名,但他却是一个乌克兰人,而且是一个狂
热分子。
到达特拉布宗以后,德雷克首先到厄达尔先生的办公室去拜访。他是从劳合社
里的一个朋友口中得知这个名字的。他找了个借口:他要到土耳其海岸去度假,由
于对土耳其语一窍不通,他可能需要有人帮忙。尤米特·厄达尔看了德雷克所能出
示的介绍信,便欣然不去过问他的客人为什么希望见一见当地医院里的那个遇难者。
他给医院院长写了一封私人介绍信。午饭过后不久,德雷克就被引进那个病人住的
一间单人小病房里。
当地那位劳合社的代理人告诉了他,这个病人在恢复神志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
在睡觉,而在醒着的时候,他守口如瓶。当德雷克走进病房时,病人正闭目仰卧着。
德雷克拿了一把椅子靠床边坐下,他对病人憔怀的面容凝视了一会儿。几分钟后,
病人的眼睑颤动了起来,半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德雷克搞不清楚病人是否
已经看见客人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但他知道,此刻病人正处于近乎清醒的状态。
他慢慢地向前倾着身子,对着病人的耳朵清楚地说道:“Shchene vtnra Urallla。”
从宇面上看,这句话的意思是“乌克兰没有灭亡”,但也可以比较灵活地译成
“乌克兰继续活着”。这是乌克兰国歌的第一句歌词,俄国当局是禁止唱这首歌的,
一个有民族意识的乌克兰人会立即理解这句话的意义。
病人眨着睁开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德雷克。几秒钟后,他用乌克兰语
问道:“你是谁?”
“和你自己一样,一个乌克兰人。”德雷克说道。
病人的眼内布满了疑云,接着说:“卖国贼?”
德雷克摇了摇头。“不,”他心平气和地说道,“论国籍我是英国人,在那儿
出生和长大,我父亲是乌克兰人,而母亲是英国人。但在我的心里,我和你一样是
乌克兰人。”
床上的那个人执拗地盯着天花板。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护照是伦敦签发的,但不能说明什么。一位俄国的秘密警
察也可以掏出一本护照来试图欺骗你,如果他想这样做的话。”
“但你现在已不在乌克兰了,这里没有秘密警察。”德雷克继续说道。“你没
有被海水冲到克里米亚海岸,没有被冲到俄国南方的海岸,也没有被冲到格鲁吉亚。
你也并没有在罗马尼亚或保加利亚登陆。你是被一艘意大利商船救了起来,在这儿
——特拉布宗港登陆了。你是在土耳其,你是在西方。你已获得了成功。”
现在那个人的眼睛注视着他的面庞,目光显得警惕而又神志清醒,意欲表示相
信。
“你能活动吗?”德雷克问道。
“不知道。”病人说。
德雷克朝着小房间对面的窗户点了点头,窗子外面来往车辆的嘈杂声清晰可辨。
“克格勃的人可以装扮成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看上去像土耳其人一样。”他说。
“但他们不能为了一个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加以拷打以逼取口供的人而使整个城市改
变面貌。你能走到窗子跟前吗?”
那个人由德雷克搀扶着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窗户跟前,朝外张望着街上的
情景。
“这些是从英国进口的‘奥斯汀’和‘莫利斯’牌汽车,”德雷克说道,“还
有法国的‘别儒’牌汽车和西德的‘大众’牌汽车,广告牌上的文字是土耳其语,
那面的广告是可口可乐。”
那个病人把一只手背贴着嘴巴,嘴咬着指关节,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我已获得了成功。”他说。
“是的,”德雷克说道,“你已经奇迹般地获得了成功。”
“我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