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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瓦兹,格鲁吉亚人,来自第比利斯;穆哈默德,塔吉克人,属于东方人,生下
来就是一位穆斯林。他们每一个人的出席对于少数民族来说都是一种让步,但事实
上,每一个人为他的一席之地都曾付出了代价。鲁丁知道,各人都已是完全俄罗斯
化的;代价是昂贵的,比一位大俄罗斯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还要高。他们都曾是各
自的加盟共和国党的第一书记,而其中两个人现在还兼任着那个职务。他们每一个
人都强令推行坚决镇压自己民族同胞、持不同政见者、民族主义分子、诗人、作家、
艺术家、知识分子和工人的纲领,只要他们哪怕是暗示不要百分之百地接受大俄罗
斯对他们的统治,没有莫斯科的保护,他们谁也无法回去。如果万不得已的话,每
一个人都将与保证他们幸存的一派,也就是说,与获胜的一派站在一起。鲁丁对于
派别斗争的前景,并不抱赞赏的态度,但自从他第一次独自在自己的书房中读了雅
科夫列夫教授的报告以来,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这样剩下的四个人都是俄罗斯人。管农业的科马罗夫,仍然极为忐忑不安;斯
蒂潘诺夫,工会的负责人;舒希金,负责世界各国共产党的联络工作;还有皮特里
耶诺夫,在经济和工业计划方面负有特殊的任务。
“同志们,”鲁丁慢慢地开始说道,“你们都已从容不迫地研究了雅科夫列夫
的报告。你们都已注意到了科马罗夫的一份报告,大意是说,今年9 、10月份我们
的粮食总产量将比指标歉收将近1。4 亿吨。让我们首先考虑事关重大的问题。苏联
靠不到1 亿吨的粮食能不能维持一年的生计?”
讨论持续了一个小时,气氛是激烈的,言辞是刻薄的,但观点基本上是一致的。
粮食这样奇缺将导致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从未有过的食品匮乏。即使国家进口最低限
度必不可少的粮食供城市制作面包的话,农村中几乎所剩无几。当冬天的牧场为积
雪所覆盖而牲口没有饲料时,屠宰牲口将使苏联的四足牲口丧失殆尽。那将花费一
代人的时间才能使畜牧业恢复元气。在农村即使留下最少量的粮食也将使城市挨饿。
最后,鲁丁打断了他们的话。
“很好,如果我们坚持承认,在粮食以及几个月之后在肉类的方面将面临饥荒
的话,在全国的纪律方面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呢?”
佩特罗夫打破了接着出现的沉寂。他承认,在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已经存在一定
程度的骚动情绪,这从最近接连发生小规模的闹事和退党事件可以明显地看出来;
通过党的机器中无数的触须,这些情况都在中央委员会中向他作了汇报。在面临一
次货真价实的饥荒时,许多党的干部可能会与无产者站在一起。
几位非俄罗斯人点头表示同意。在他们的加盟共和国中,中央集权总是比俄罗
斯本身内部的集权来说要稍差一些。
“我们可以从六个东欧的卫星国身上捞一些。”皮特里耶诺夫提议道,甚至没
有费心劳神把东欧人称为兄弟般的同志。
“波兰和罗马尼亚首先会大发雷霆。”舒希金辩驳道,他是负责与东欧联络的
人。“也许匈牙利会跟着干起来。”
“红军可以对付他们!”克伦斯基元帅咆哮着说。
“一次不能对付三个,现在不行了。”鲁丁说道。
“我们只是在谈论总计征集1000万吨粮食的问题,”科马罗夫说道,“那是不
够的。”
“斯蒂潘诺夫同志?”鲁丁问道。
工会是受国家控制的,它的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的言辞。
“一旦在今冬明春一直到夏天确实发生饥荒的话,”他说道,一边注视着自己
的铅笔,“要担保不爆发骚乱将是不可能的,也许是大规模的。”
伊凡南科一言不发,凝视着自己右手食指和拇指间夹着的西方大号过滤嘴香烟,
他鼻孔中嗅到的味道不仅仅是烟味。有许多次,他嗅到了恐惧的气息——在逮捕的
程序中,在审讯室中,在他大本营的走廊中。他现在已嗅到了这种气息。他和他周
围的人是有权势的,享有特权的,而且是受到保护的。但他对他们都了如指掌,因
为,他设有档案。他对自己并无任何后顾之忧,就像没有灵魂的人那样不懂得什么
是害怕。他也知道,他们都对一样东西比起战争来说都更为害怕——苏联的无产者
忍受了长期的苦难,他们忍耐着,在赤贫面前像老黄牛那样驯顺,如果他们一旦突
然变得狂暴起来……“
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公众“闹事”及其镇压是他所管辖的范围。
“我能够,”他心平气和地说道,“对付一个诺沃切尔卡斯克。”从桌子边传
来一阵倒吸一口气的嘶嘶声。“我能够对付10个,甚至20个。但克格勃的全部力量
动员起来也无法对付50个。”
提到诺沃切尔卡斯克,正如他所知道的那样,把鬼魂都从糊壁纸里招了出来。
在1962年6 月2 日,几乎恰好是在20年以前,在诺沃切尔卡斯克这个巨大的工业城
市中爆发了工人骚动。但是,20年的时间过去了,人们依然记忆犹新。
当时,政府中的一个部提高了肉类和黄油的价格,而另一个部恰巧将规模庞大
的布德涅电气机车制造厂的工资削减了百分之三十,这愚蠢的巧合引起了这场骚动。
在随之而来的骚动过程中,大声喊叫的工人占领了这个城市达三天之久,这在苏联
是闻所未闻的现象。同样闻所未闻的是,他们讥笑当地党的领导人,使他们浑身哆
嗦着钻进自己的总部而自作囚徒。他们的叫喊声淹没了一位苏军上将的声音,他们
向荷枪实弹的士兵队伍冲击,用泥巴向坦克发起攻击,以致观察孔都被堵塞住了,
迫使坦克戛然而停。
莫斯科的反应是强烈的。通往诺沃切尔卡斯克的每一条线路,每一条道路,每
一条电话,每一条小路都被封锁了。那座城市变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这样消息就不
会泄露出去。克格勃不得不派出两个师的特种部队去了结这件事情,并肃清闹事者。
有86位老百姓在街上被枪杀,有300 多人受伤。没有一个人返回自己的家中,也没
有一个人是在当地埋葬的。不仅是受伤的人,而且死伤者的所有家属,不论伤亡者
是男的、女的还是年幼的孩子,都被遣送到古拉格的劳改营去,惟恐他们不断查问
自己的亲属,而使这件事情永远留在记忆之中。每一个痕迹都被抹掉了,但事隔20
年之久,克里姆林宫中的人对这件事依然历历在目。
当伊凡南科放过炮之后,会议桌的四周又是一片沉寂。鲁丁打破了这个局面。
“那么,很好,结论看来是无法回避的。我们将不得不史无前例地大量从国外
进口粮食。科马罗夫同志,我们最低限度将需要从国外进口多少粮食才能避免这场
灾难呢?”
“总书记,如果我们在农村留下最起码的、必不可少的粮食,而且动用我们所
有的3000万吨国家储备粮,我们将需要从国外进口 5500 万吨粮食。那将意味着美
国和加拿大两个国家在大丰收年景的全部余粮。”科马罗夫答道。
“他们决不会把余粮卖给我们的。”克伦斯基大声说道。
“他们不是傻瓜,元帅同志,”伊凡南科轻声插话道,“他们的‘秃鹰’号卫
星肯定已向他们作了预报,我们的春小麦已经出了问题。不过,他们不知道是什么
样的问题,或者是多大的问题。现在还不会,但到了秋季,他们会了解得相当清楚
的。而且他们是贪婪的,始终贪得无厌,要捞更多的钱。我可以提高西伯利亚和科
雷马金矿的生产水平,从莫尔多维亚劳改营调运更多的劳力到那儿去。至于买这样
一批粮食的钱,我们是能够筹集起来的。”
“我在有一点上同意你的意见,”鲁丁说道,“但另一点上不能表示同意,伊
凡南科同志。他们可能有粮食,我们可能有黄金,但有一个可能,不过是可能性而
已,这一次他们将要求我们做出让步。”
听到“让步”这个词,每一个人都僵住了。
“要到谈判才会知道,”鲁丁说道,“但是,那是我们不得不面临的一个可能
性。他们可能会在军事领域里要求让步……”
“怎么也不行。”克伦斯基大声说道,他站起了身子,面孔涨得通红。
“我们已别无选择的余地了,”鲁丁辩驳道,“我们看来已经一致同意,全国
范围内发生严重的饥荒是无法避免的。那将会阻挡苏联的进步,并由此而使马列主
义统治全球的计划推迟10年,也许更长的时间。我们需要粮食,没有更多选择的余
地。如果帝国主义分子在军事方面硬要我们做出让步,我们可能会不得不同意使进
程推迟两三年的时间,但只是为了在恢复元气之后更好地前进。”
到处都可以听到表示赞同的喊喊喳喳声。鲁丁行将获得与会者的赞同。
然后,维希纳耶夫开始说话了。当喊喊喳喳声平息下来时,他缓慢地站了起来。
“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同志们,”他通情达理地开始说道,“是严重的,会
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我提议,要做出任何具有约束力的结论尚为时过早。我提议
休会,直到两个星期以后的今天再议,在此过程中,我们大家都仔细考虑一下所说
过的话和所提出的建议。”
他的这一套手法成功了。他赢得了时间,正如鲁丁私下里所担心他会来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