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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跳和变身跳,或者如他自己所说的转身跳,并没有使他感到激动。演到《吉赛尔
》的第二幕——傍晚的供品——时,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柏林。
那曾经是一桩美好的事情,是毕生一遇的爱情。他当时24岁,很快就要满25岁
了;而她是19岁,长得皮肤黝黑,十分可爱。由于她所从事的工作,他们只得秘密
相爱,在暮色朦胧的街上幽会,这样,他就能用自己的汽车去接她,并把她带到夏
洛滕堡西端自己的小公寓里而不被任何人觉察。他们纵欲相爱,侃侃而谈;她为他
煮晚饭,他们再一次同床做爱。
起先,他们的私通具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性质,就像已婚的夫妇抛弃各自的配偶
私奔,而这又使这种性爱别有风味。在1961年的夏天,柏林的树林里枝叶茂盛、鲜
花怒放。一些年轻人有的在湖面上泛舟荡桨,有的从岸边游向湖心。这时,事情给
搞僵了,的确是令人沮丧。当时,他向她提出求婚,而她几乎同意了。要不是以后
冒出了柏林墙的话,她也许还是会同意的。柏林墙是1961年8 月14日建成的。柏林
墙还会加高。这在一个星期之中看来是显而易见的。
恰在那个时候,她拿定了主意,而他们发生了最后的一次性关系。她告诉他,
她不能对她的双亲所可能遇到的遭遇而听任不管,不能坐视他们蒙受耻辱,不能坐
视她的父亲会丢失深受信任的工作,不能坐视她的母亲会失去在艰难时世之中等待
了多年的、十分心爱的公寓。她不能毁了她的胞弟受到良好教育的机会和前途。最
后,她无法忍心从此再也见不到她所热爱的祖国。
这样,她就离去了。他望着她从阴影中穿过柏林墙中最后尚未接通的地段溜回
到了东方,她显得悲痛欲绝、形影相吊、伤心惨目,而又长得如花似玉。
他没有再见到她,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她,他用苏格兰人沉默寡言、守
口如瓶的特性把她留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他从来没有透露,他曾受过,而且仍然爱
着一位名叫瓦伦蒂娜的俄国姑娘;她当时是参加柏林四国会议的苏联代表团的秘书
兼速记员。正如他知道得很清楚的那样,那是严重的不轨之举。
在瓦伦蒂娜离去之后,柏林便变得索然寡味。一年之后,他被路透社调到巴黎。
在那之后又过了两年,正当他返回伦敦到舰队街总部坐冷板凳时,一位他曾在柏林
结识的老百姓着意要去看望他以继续保持往来,那个人曾在英国设在那儿的总部,
即原先希特勒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中任职。曾经举行过一次聚餐,而另一个人加入了
他们的行列。从体育场来的那个熟人在喝咖啡的过程中说声“请原谅”便走开了。
新来的人态度友好,并没有说明来意。但到喝第二杯白兰地酒时,他便直陈其辞。
“‘企业’中我的一些同事,”他带着一种使人可以疑云顿消的羞怯神情说道,
“想知道你能不能为我们帮点儿忙。”
芒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企业”这个字眼。以后他将学到那套词汇。英国
和美国之间的情报业务存在一种奇特而又存有戒心,但极为重要的联盟关系;对于
那个联盟中的人来说,秘密情报局始终被称为“企业”。对于它的雇员来说,在反
间谍部门中工作的那些人是“同事”。位于吉尼亚吉州兰利的中央情报局是“公司”,
其中的工作人员是“堂兄弟”。而其对立面,则称为“敌手”,它的总部设在莫斯
科捷尔任斯基广场二号,是以旧时契卡的奠基人——列宁的秘密警察首领费里克斯
·捷尔任斯基的名字而命名的。这座大楼始终被认为是“中心”,而“铁幕”以东
的领土则是“集团”。
伦敦餐厅中的会晤发生在1964年的12月份,所提出的建议是“到‘集团’中去
临时跑一趟”,这项提议随后在伦敦切尔西区一套小型公寓中进一步确定了下来。
他在1965年的春天办了这件事,而表面上他是在东德报道有关莱比锡博览会的情况。
那是一趟苦差使。
他适时离开了莱比锡,驱车奔赴德累斯顿靠近艾尔伯蒂尼姆博物馆的地方碰头。
他感到内口袋中的一包东西像是五本《圣经》那样,似乎人人都在望着他。那位东
德的军官迟到了半个小时,他知道俄国人在萨克森山坡上部署战术火箭的方法。两
位人民警察,毫无疑问,此时似乎正在监视着他。在附近公园中某个树丛之中,互
换包裹进行得很顺利,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汽车那儿,朝西南方向动身前往格拉
的交叉路口和巴伐利亚的边防检查站。在德雷斯顿的郊外,一位当地的汽车司机从
右前方撞上了他的汽车,尽管芒罗走的路线是对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那包东西
转移到后排座位与车尾行李箱之间的储藏处,东西还在他那件运动茄克衫的胸袋之
中。
他在当地一个警察站中度过了如坐针毡的两个小时,无时无刻都害怕有人下令
说:“请把你的口袋翻过来,先生。”紧贴他的胸骨那儿放着足够的证据可送他到
波特马劳改营待上25年。最终他获准离去了。那时,电瓶中的电耗尽了,四位人民
警察不得不推车使他起动。
右前方的那只轮子由于轮子中的滚珠轴承损坏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有人提议,
他也许可以待一个晚上再走。并把车轮修好。他以自己的签证到午夜就要过期为理
由(事实上是这样)又动身了。他在午夜前10分钟到达位于东德的普劳恩和西德的
霍夫之间萨勒河上的边卡,一路上每小时驱车20英里,前轮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夜
空。当他驾着嚓嘎嚓嘎作响的汽车通过另一侧的巴伐利亚州卫兵卡时,他已汗流浃
背了。
一年之后,他离开了路透社,接受了别人的建议,作为一名年长的申请者参加
文职官员选拔考试。当时他的年纪已是四岁。
对于想要加入国家行政机构的任何人来说,文职官员选拔考试是必不可免的。
根据考试的成绩,财政部首先择优录取,那样,它即使把英国的经济搞得一塌糊涂,
也能在学术论证上无懈可击。随后轮到外交部和联邦事务部进行挑选;由于芒罗以
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试,他毫不费力地进入了外交机构,而这通常是为“企业”招
收工作人员而作的掩护。
在以后的16年中,他专攻经济情报和苏联问题,尽管他以前从来没有到过那个
国家。他曾在土耳其和奥地利、墨西哥担任过外交职务。1967年,他刚满31岁的时
候,就结了婚。但在度过了蜜月之后,这个结合变得越来越没有爱情可言,那是一
个错误;婚后第六年便悄悄地离婚了。从那以后,当然有过暧昧的两性关系,不过,
这些事情都是为“企业”所知道的,但他一直是单身的。
有一起私通事件他是从来没有向“企业”汇报过,而要是这件事的原委和他隐
瞒此事的做法透漏出去的话,他将会当即被解雇的。他在加入情报局时,就像别的
任何人一样,必须写一份完整的自传,接着由一位高级官员进行一次口试。
这一程序每过五年便重复一次。在令人关注的事情之中,肯定有与从铁幕后面
来的人有任何感情上的或社会关系方面的牵连,或者有关那种事情与别的任何地方
的人有什么牵连。
第一次他被盘问时,他内心中有某种东西使他很反感,恰如在塞浦路斯的橄榄
树林中所曾发生过的那样。他知道自己是忠诚的,在瓦伦蒂娜的事情上,即使“对
手”知道这件事,也是决不会被人收买的;他相信,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如果有人
在这件事情上试图讹诈他,他将供认不讳并辞职,但决不会就范。他就是不想让任
何别的人刺探他的内心中最隐秘的部分,更不用说保管档案的职员了。我只属于自
己,不属于任何人。所以他对这个问题作了否定的答复,从而违犯了规章制度。一
旦陷入了说谎的困境,他就不得不照样撒谎下去,在16年的时间中,他重复了三次
这样的谎话,并没有由于撒了谎而出什么事情,将来也决不会出什么事情。他对此
是有把握的。那次男女私通是一项秘密,早已石沉大海,湮没无闻。那将始终是这
样的。
要是他并没有像这样深陷在浮想之中,以及不是像他身旁那位姑娘那样对芭蕾
舞感到出神的话,他也许会注意到某种东西。从剧院左侧墙上很高的一个私人包厢
中,他正受到别人的注目。在幕间休息的电灯点亮之前,那位观察的人便已消失不
见了。
第二天,聚集在克里姆林宫政治局会议桌旁的十三个人,都不动声色,各怀戒
心,意识到农业学教授的报告可能会触发一场自从赫鲁晓夫倒台以来还从未发生过
的派别斗争。
鲁丁如同往常那样透过冉冉升起的香烟烟雾察看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在他的
左侧,党组织部的佩特罗夫坐在他惯常坐的那张椅子中,他那边过去便是克格勃的
伊凡南科。外交部的赖可夫翻弄着他的文件,理论家维希纳耶夫和红军的克伦斯基
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儿。鲁丁审视着其余的七个人,心里盘算着要是斗争爆发的话他
们将何去何从。
有三位不是俄罗斯人:维托塔斯,波罗的海地区的人,来自立陶宛的维尔纽斯
;查瓦兹,格鲁吉亚人,来自第比利斯;穆哈默德,塔吉克人,属于东方人,生下
来就是一位穆斯林。他们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