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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压她罢了!
海母知道安婉这是拿肚子里的孩子来,本来海家人丁单薄。海母才给儿子房里塞人,想给海家开枝散叶,哪里想到这些年也就安婉肚子有动静,她怀疑安婉使了什么阴谋伎俩,可里里外外的查点一番,但是并没有抓住安婉的把柄。有心借着安婉再怀孕敲打敲打她,才有了如今的一幕。便道:“你是个贤惠的,既是那通房丫头芜子汤也停了罢,我是盼着享享那天伦之乐的。就算是那庶出,到底也没不过你这个嫡母去。”又让喜鹊开了箱子拿出几匹缎子来给两个新抬的姨娘,说是太太身子重,让她们侍奉好老爷,之后尽是有赏的。又拿了一套赤金头面给了安婉,说她身子渐重。别操劳着了,意思很明显,让安婉把管家之权分散了下去。
海母这一系列话下来。那两位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安婉原本维持的笑脸露出了缝隙,差点没捏碎手中的茶杯,心里更是憋火,一团野火噎在胸口不上不下,直想把手中的茶杯扔到这老货脸上才痛快些。但海老爷最是孝顺,海母积威犹在,安婉好歹按捺下火气,眉眼一转道:“老太太关心儿媳,儿媳哪敢推脱。儿媳也早想有个能干的妹妹来帮我了。我看两位妹妹原商家出身,对这管账理事最是精通,有你们俩帮忙我可是能松懈下呢,还是老太太疼我。”
安婉早已经不是当初莽撞的安家女了,出嫁近十年,虽说海家人口单薄。但上有不愿放权的婆婆,左有一个个娇媚的通房丫头,右有花心不羁的夫君,后有跟她感情不亲的娘家,下有身体有些弱的儿子,为母则强,安婉才不会让一屋子的姨娘丫鬟上了道,踩到她和翰哥儿头上去。这一番明褒暗贬的话出来,海母脸色僵了僵,但到底没再出言维护那两位才封的姨娘。安婉见状道:“原我不该让老太太操心,只今年是我父亲的整寿,我这做女儿的总得表表孝心,我娘家姐姐虽不在扬州,但到底也孝顺,我怎能让姐姐一枝独秀呢。”虽然嫉恨安宁,但如今也拿来压海母,海母自然知道安婉的娘家姐夫已经是一品尚书,主管那吏部官员调动的,自然不能得罪,便道:“你说的对,合该亲厚些,至于寿礼你看着办罢,我也累了,你们下去罢!”
安婉出了门,摆足了太太的谱,瞧着两位新封的姨娘,面上倒还亲亲热热的,回头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回到正房里脸就耷拉下来,将屋里伺候的全部撵出去,手划拉一下就把桌上的茶杯甩到了地上,这个老货,欺人太甚,想抬人来压我,也不看看她们的肚子能有动静么,再想想如今已是太子侧妃的青萝,安婉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没想到这青萝竟是成了人上人,原本那些个情谊倒也复苏了些,只是再想那两位姨娘,还是房家在江南光鲜时送来的旁支女子,皆是体态风流,颜色姣好,惯会在老爷和老太太跟前伏低做小的,若不是这几年肚子没动静,这姨娘可早就抬了!再者还有安宁,这几年安宁不在扬州,身上的诰命却是越来越往上了,早知道就不该把和娘家和安宁的关系弄的那么僵硬,如今倒还靠抬她出来压海母了!至于那劳什子寿礼,安婉心思转了百千回,眉眼狠厉,忽然眉头一皱,算计着能从海母的私房里捞些什么好东西来!
又恨恨的拽过靠枕使劲捶了几下,藉以发泄心中的怒火,正发火时外面大丫鬟秋月小心翼翼的道:“太太,有从都城的来信。”
安婉拢了拢发丝,平了一口气,道:“进来罢。”秋月进来,看到地毯上的茶杯,得亏有地毯铺着,这茶杯没碎,不然这个时候摔茶盅,回头被老太太知道了就不好了。但也没敢多说,只将来信交到安婉手里,安婉挑眉道:“都城?还能是谁的来信?”她可不期望是安宁寄过来的,但端看到有些熟悉的字迹时候还怔了下,喃喃道:“怎么是她?”
草草的看完信,安婉眉头紧皱,对信里提到的情况心念一动,但到底理智尚在,并没有再看一遍的意愿,让喜梅把火折子拿来。秋月一怔,虽然不了解安婉青天白日的要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把东西乖乖的递了过来。安婉拿着信封沉吟了下,到底没将这封信烧了,让喜梅先下去,端看着信封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来。秋月不解的问道:“太太,是谁的来信啊?是大姑奶奶的吗?”
安婉嘴角抿了抿,抬眼看了秋月一眼,秋月知道是自己逾矩了,遂低头呐呐不敢言,安婉收回眼神来,道:“是个飞上高枝儿的旧识罢了。” 让秋月下去,安婉歪在榻上,皱着眉,只觉得这信有些灼手,但瞧她话里的意思有条有理,不过安婉如今也有自己的思量,遂先将信搁在箱笼的底层,皱着眉头,还是先将现在海母的敲打应付过去再说,都这么大把年纪还揽着权不放!
安老爷生日时安婉倒有些放下身段,哄的安老爷高兴,原本被拘在小院内的柳姨娘也被恩准解了禁,安夫人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不愉,只柳姨娘别在她跟前自讨没趣就行了。不过柳姨娘要是有这个自知之明,也不会被禁在小院里了,去年景曜和景佑回扬州来参加童子试,住在外祖家,那贬低景佑的流言就是从柳姨娘那里传出来的,至于里面有没有安婉在煽火就不得而知了。安老爷对庶务向来不上心,不然当年也不至于被二房欺压了这么些年,但对教养出争气的儿子还是很骄傲的,对小小年纪就出色有天分的外孙爱屋及乌,因而安夫人事后说了一通,就将柳姨娘拘在屋里,好生看守着,安老爷也默认了。
安夫人冷眼看着打扮的簇新的柳姨娘在安老爷跟前夸赞安婉奉上的寿礼,如何的贵重婉儿是如何的孝顺云云的,安夫人嘴角泛起冷笑,她又不是不识货,安婉送来的寿礼看着挺好,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物件,拢共加起来也不过百两银子罢了。再看柳姨娘嘴角压不住的得意,心头不悦,给陪房的打眼色,陪房的自是应了,转身就将安宁和安然送来的贺礼摆了上来,不说旁的单就是松鹤献寿瑚盆景和如意麻姑爪双螭捧寿鼻烟壶就是价值不菲了,单看安老爷拿着鼻烟壶爱不释手就知道了。柳姨娘脸色讪讪的,被安夫人冷眼一瞧,只得说些儿女都有孝心,大姑奶奶和二少爷不能在跟前尽孝之类的话,平白让原本热闹的上房气氛有些僵硬。安婉嘴角噙着笑,掩饰住眼角一闪而过的得意,安大嫂满是无奈,真不知该怎么说这小姑子和柳姨娘了。今日见安婉不像往日那般来坐一会儿就走了,还以为她转性了呢,没想到性子还是那般,在娘家也不知看嫡母眼色。不过眯眼看安婉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像安宁家后院女人基本是没有,安婉夫家姨娘通房一大堆,她还能只自己有身孕,也不像个见识浅薄的,怎么就在娘家就不同了呢。
☆、第二百九七章 斗法于朝
六部尚书被宣召到了勤政殿,太子、淳郡王、诚郡王以及才开始上朝参政的七皇子,年幼些的八皇子也在。太子注意到依次进来的六部尚书,原本不愉的脸上多了些阴沉,六部按紧要顺序排序,依次是吏部、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工部。吏部负责官吏任免、考核、升降等事,若是想安插人手,务必经过吏部审核,虽吏部中吏部左侍郎还有郎中是太子的人,但到底吏部尚书张致远是个软硬不吃的,在太子看来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偏他仗着帝宠,渐渐接手了吏部,使得原本不过一句话的事变的麻烦,让连连吃排头的太子很不满。
本来江南盐政是块大肥肉,钱权兼具,是太子的钱袋子,只不过这钱袋子被当时身为巡盐御史的张致远在太子看来是个刺头,逮着谁咬谁,虽然知道里面必定有皇帝授意,但实际上也埋怨张致远不会做官,毫不手软。盐城那边的事虽有太子授意,但实际上下面的人略有些会错了意,使得张致远对处理盐城的事情大刀阔斧,盐城的一带失职盐道官员该抄家的抄家,有问题的盐商也毫不手软。虽说这些盐商私底下和贺家往来不说,其他王爷的人也有往来,事实上明面上却是太子最丢面子。而且太子也因此被摆了一道,刺杀张致远并不是他,按说几个王爷均有嫌疑,但因为之前盐城的事,紧接着就发生了张致远被刺之事。张致远作为天子近臣,对他不利的最大嫌疑人却是天子的儿子!虽说皇帝明面上没有发作太子等人,但到底冷待了一段时间。太子暗恼这件事,损了夫人又折兵,等到张致远来都城任职,再想拉拢就难了。京城里谁不知道太子对张致远不满,如今太子没将张致远拉下马,反而是张致远步步高升。眼看皇帝都有意让他入内阁代替内阁六位大学士中的李阁老了!太子哪里会满意,收拢了手,那之前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不都是让他们斗下台了,就不信这张致远能多有能耐!
张致远自从修炼《清心诀》后。五感异常敏锐,尤其是在这静悄悄的大殿里,不用抬头就能感应到太子传来的恶感,脸上没半点波澜。心道:这是勤政殿,四处都是皇帝的耳目,太子自以为做的隐秘,但实际上不知被谁看了去。实在是不明智之举!张致远只眼观鼻,鼻观心,躬身聆听皇帝有何指示!
皇帝蹙着眉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密折,太子收回隐晦的视线,因为是站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便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视线看到站在另外一侧的八皇子,神色不明,心里思忖皇父为何将八皇子带在身边。又想起内线传来的消息,敛下的眼皮下露出一丝不满。再下面,便是淳郡王和诚郡王。还有七皇子,六部尚书个个恭谨的,大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皇帝积威甚深,再加上最近一系列雷霆手段,让朝堂上的众臣见识到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还有皇帝的乾纲独断。皇帝看完密折扫过殿下,不急不缓道:“江浙一带去年遭了旱灾,如今米价哄抬,有奸民聚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