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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席。意味着七岁是一道分水岭,七岁之后的孩童,告别单纯自在的童年,开始迈入新的世界。要学会怎么管制下人,银钱收支,与人相处,简单的交际往来等等,为成年以后怎么过日子做准备。景曜和景佑如今都九岁了,这些个自然是要学的。
等到他们父子四人回来,安宁就笑着同景曜和景佑道:“你们俩的院子都收拾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再看看院中伺候的仆从们,若是不合心意,就尽管和娘说。”
景曜和景佑被摧残了一阵,巴不得早早离开父亲的视线,因而听了安宁的话便是跃跃欲试。安宁笑了笑,便让人带他们俩去了,等到林林总总安排妥当了,天色也黑了,吃过饭安宁只问些他们兄弟俩在外游历如何,是否吃苦,不曾多问,就让他们俩回去好好歇歇,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第二日恰逢澄泓休沐,景曜和景佑当仁不让的找这做哥哥的,说是对京城不熟悉,做大哥的自然得带弟弟们熟悉熟悉。澄泓是被这两小祖宗坑苦了,当初说什么大舅子难为妹夫的,这让他受了蒋韵好一顿排揎,那些鬼点子哪里是他想出来的。不过澄泓和景曜、景佑俩感情好,他们俩这次出门回来也没忘给这个干哥哥带礼物回来,虽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礼轻情意重,澄泓自然是呈了弟弟们的情,自然是带他们俩出去逛逛。
安宁就知道他们俩一天不带消停的,让长随们好好跟着,便让他们俩去了,哪知道没一会儿春酌就苦着脸来报: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兄弟俩就把弟弟都顺走了,还美曰其名劳逸结合,不能老在家里不出门,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安宁揉了揉眉心,想有澄泓在,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还不大放心,又多派了几个家丁跟上。
马车是极宽敞的,普通的青帘马车。只是略大些,因为知道府中几位少爷要出门,早早的就备好了炭盆和手炉,一应茶水糕点都是俱全的。马车内相当暖和,景曜自然是不怕冷的,就是景佑这些年练功夫也不是白练,安宁给吃的玉膏灵果不是白吃的。身体较之同龄人自然好很多,福久是有安宁给他的碧火精晶护身,再加上因为是出门。裹了厚厚的斗篷,如今见马车里暖和,就脱了下来。乖巧的窝在景曜身边。见了澄泓也是乖乖巧巧的叫了声大哥哥。
澄泓原本只想着景曜和景佑这两鬼精灵跟来就已经让人头疼的了,没想到这兄弟来把福久也带来了,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又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让人把马车往蒋家的方向驾驶,他依稀记得今日蒋韵也是休沐的。
景曜一听,笑道:“知我者大哥也,昨日我们俩才回来,还没空闲去探望大姐姐,如今正好一块儿去了。”
澄泓嘴角抽了抽,看到搁在马车角落里的礼物。敢情他们俩原本就打算去探望大妹妹的,不然的话儿怎么连礼物都准备妥当了。自己这还真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了,再瞧景曜纯洁清澈的眼神,无奈的转过头去,看着福久。问道:“和干娘说了吗?”
景曜眨巴下眼睛,笑的那叫一个无辜:“自然,不然娘也不会放我们出来了。”先斩后奏,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撒撒娇,顶多就是罚面壁思过。话说回来,这么久没被娘亲罚顶盘子。还真有些想念呢。
景佑笑的文雅,也不答腔,他和景曜从出生后做什么都在一起,默契的很,自然听懂了景曜话里的意思。偏澄泓不长记性,还没有对两个小魔王的性格秉性了解透彻,被表面想象所迷惑,听景曜这么一说,算是放了心。
蒋府离张府不远,马车行了个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门房的一听是二奶奶的娘家兄弟,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开了正门让马车进来。
张瑶知道弟弟们过来也十分高兴,没注意到一旁的蒋韵身体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张瑶忙担忧道:“可是冷了?”又亲自从柜子里捧出来个银色玄纹的半截式坎肩来,蒋韵一看就知道是张瑶亲手做的,心下高兴,却又心疼道:“左右有针线房上的绣娘在,你又何必动手,寒冬腊月的别伤了心神。”
张瑶一听心中甜蜜,只说是早就做好了的,让蒋韵穿上,又吩咐了下面的让景曜他们进来。古代大家族的规矩,还没成亲的都算未成年,本家女眷不必严格避讳。因此这个社会虽说讲究“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但是在前者的规定下,也不是真的一丝不苟,严格遵守,也有变通。所以,景曜他们三兄弟进到后院来,并无关碍。只澄泓到底年纪大了,便留在前面厅中,张瑶也吩咐了管家好好招待。
等到景曜、景佑和福久进来,张瑶看到弟弟们喜不自胜。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红粉红疏落搭配的衣裳,发上也是戴着粉红色纱制宫花,胸口一枝玉兰花枝逶迤而上,更显得她温雅玉润。景曜妙语连珠,几句话便是让张瑶展露笑颜,笑声如银铃,蒋韵在里屋听见娘子的笑声,脸色倒是舒缓了些,心道:这小舅子不说别的,哄人的功夫倒是极高的,瑶儿平时也甚少有这般开怀的时候,日后还是不要得罪小舅子的为好。
蒋韵到了外间,景曜领着弟弟们问了姐夫好,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干脆利落,还真让蒋韵有些不大适应,所以反应有点慢。
景佑声音怯怯地道:“姐夫还是不愿原谅弟弟们吗?”景佑原本就生的极好,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翩翩小生,这从屋里伺候的小丫鬟频频红着脸打量就能看出来。这番怯弱的样子,真是惹人关爱,一下子众人的视线就‘唰’的一声全都看向挺直如青松般的蒋韵,就是张瑶也纳闷,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蒋韵眼角抽了抽,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不过他向来沉稳,不为所动。景佑再接再厉道:“看姐夫的神色,就知是还未原谅景曜和景佑,今日我们俩来,一来是为了探望大姐姐。二来就是向姐夫赔罪来了。”说的情深意切,蒋韵不说话都不行了,干巴巴道:“你们俩别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景曜接腔:“这么说姐夫这是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俩了,这就好,就知道姐夫最是宽宏大量了。”
不知道为何,蒋韵觉得他一点都没有被夸奖了的喜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看张瑶高兴的样子,就无所谓了。
这不。待姐弟几人寒暄完,景曜对着蒋韵笑的灿烂,道:“姐夫。不如一块儿去逛街?听大哥说今日姐夫也休沐,不如同去?”
不去就是不给小舅子面子,蒋韵踌躇了下还是同意了。张瑶亲自送他们出了垂花门,等澄泓看到跟着景曜他们过来的蒋韵,露出‘我就知道’的神色,不过有蒋韵在,他一人照顾最小的福久起来也轻松不少。
临过年,天气又好,街上极为热闹,卖东西的。杂耍的,街道两旁的铺子是人来客往,一派盛世太平气象。一行人弃了马车,只带着长随家丁在街上逛,时不时看到装满年货的车队经过。
街上车水马龙。澄泓和蒋韵平时都是要去各自部门,就是上街时也是邀好友到酒楼茶馆聚聚,像这样在街上瞎逛还是少见,而且人多又杂。景曜和景佑东瞅瞅西瞧瞧,当真像猴子似的,蒋韵生怕一时没注意丢了。叫住他们俩,道:“要什么让下人去买。”
福久被澄泓抱着,也好奇的瞧东瞧西,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澄泓见蒋韵这般头疼,有种同病相怜的同情,但同情归同情,但也不会这个时候去劝,谁让蒋韵是姐夫呢,这是应该的。不过做兄长的还是要关心的,便道:“他们俩难得在都城转转,就让他们去,左右有下人跟着。不过你们俩别东转西转,街上人多又杂,别走散了才是。”
景曜和景佑自然有分寸,被澄泓这么一说,便是回到澄泓身边儿,将刚买的糖葫芦塞到福久的小手中,兄弟仨人手一个糖葫芦吃的欢快。又跑到羊肉串小摊子前吃了羊肉串,澄泓道:“不是才吃过早饭?又饿了?”
“我还特意只吃六分饱,来逛街就是为了小吃么。”
羊肉串热腾腾的,肥肉入口即化,瘦的也香辣爽口,羊油顺着铁钎子浸透粗纸。
“又香又辣,满不错的。”众人皆赞,他们俩也不看什么金银器皿的,专看吃食,炸糕、吊炉烧饼、艾窝窝、叉子火烧、饽饽、烧卖、煎灌肠、爆肚、烤红薯,打包了不少,后面几个长随一人手里拎着一大包点心吃食,买够了,这才到茶馆了去坐一坐。
蒋韵见他们俩也十分乖觉,一路上不用他看着不说,还很照顾福久,这会儿福久早就从澄泓怀里转移到景曜胳膊上了。抱了一路,也没见他叫累,澄泓觉得被打击了,又问累不累?景曜便道:“福久不重,想当初练武时身上的负重都不止这些呢。”
蒋韵虽然是从科举入仕,但蒋家是武将世家,他从小也是习武,自然知道些,但没想到两个小舅子能吃得了苦,想想他们俩四岁就被送到寺庙里学习生活,想来也是经过历练的。之前只觉得他们俩人小鬼大,鬼主意多,现下看来他们俩站在那里宛若芝兰玉树一般,又如一丛挺拔的翠竹,俊秀飘逸,气质沉稳,便知是内有锦绣的,心中本就没多少因为上次被考验的结缔,如今更是不存半点,越看越觉得他们俩下盘很稳,走路平实,尤其是景曜,抱着福久也是沉稳有力,不像澄泓抱着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换胳膊呢。
澄泓倒没蒋韵想得多,只觉得两个人小鬼大的没再想什么鬼点子来折腾蒋韵,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虽然看着景曜和景佑蝗虫扫击似的可劲吃东西,心道他们俩在寺庙里定是不能吃荤腥的,而且寺庙里清规戒律一向多,难得见到街边小吃想吃个尽兴也可以理解。只管看着福久让他少吃些,被吃撑了肚子才是。
逛了一个多时辰,肚皮也鼓起来了,在茶楼里听了一出说书,便是要回转了,澄泓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要回去了。哪知道临走时,景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