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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床的字汇,要如何增加呢?
像我这个译字幕的朋友那样,乱抄《天地一沙鸥》是不行的。
那么,在卷筒式卫生纸上印单字怎么样?会不会太打扰上厕所的心情呢?
只要对于目前使用的叫床字汇,比较了解的话,就会发现从文法上来说,都是a?命令句,像“再快”这种;b?惊叹语,像“天哪”;c?语助词,像“△*◎”那些。
我们的小朋友,是不太被鼓励用这三类字的,只有常常听到的机会,没有常常用到的机会,常常听到的嘛——a?命令句,像“好好念书”;b?惊叹语,像“这题也不会?”;c?语助词,像“哼!”
想想看,上床去跟上学去,听到的都是同类的字眼,岂不是太恐怖了?
如果再没事就被骂一句“会用的字怎么这么少”,床上玩伴的面孔,立刻重迭上作文老师的面孔,叫床就成为更辛苦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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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不断看到光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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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屁股的照片,并没有特别适合出现的地点。
有些出现在车窗跟雨刷之间,流露出随时会感冒的脆弱气息;有些则静静躺在地下铁的椅垫上,像烫衣板上的衬衫那样,等着遭遇乘客之屁股来熨平。
“但愿能够有安定下来的一天……”虽然只是光屁股照片,心底也会抱着一丝这样的希望吧。
我所收留的光屁股照片,大部分没有经历过流浪的阶段,不过,也都是跋涉了各式各样的路途,才来到我的手中。
有些随着陌生人的信件抵达,也有些夹在借出去给同学、再被还回来的笔记本里面。
照片里面光屁股的人,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完全没见过的人,有些很有名,有些很漂亮但不有名。当然,也有些只是画出来的人——很有名、很漂亮、完全没见过、没办法变成我的朋友。
奇妙的事情,常常对准我的脸的发生。被拍照的光屁股画像,我总是收到同一张。
侧面全裸的、《坐在海边的少年》。
叫做希波立特?斐蓝得云的画家,在叫做一八三六的年代画好,被叫做罗浮宫的房子收藏。
大腿让你想到什么
为什么总是有人送我《坐在海边的少年》?
为什么在这么多世界名画拍成的卡片里,买这张卡片的人总是会想到给我?或者,想到给我的人,总是会买这张卡片?
为什么没有人要把这幅画的原作偷出来送我呢?
我看着画上的少年,他拱起腿,抱住膝盖,坐在岩石上,脸,埋在膝盖之间。
他的胸部很厚,大腿很粗,几乎有他手臂的三倍粗。
他的眼睛闭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画家想要他想些什么。
我在想些什么呢?
送我这张少年裸像的人,他们想要我想些什么呢?
有些梦是干的
显然并不是要我想上床的事情。《坐在海边的少年》,虽然有着无比迷人的身体,却没有发情期荷尔蒙的气味。以梦的术语来说,这个裸体是干的梦,不是湿的梦。
显然也并不是要我想恋爱的事情。爱情非常的被动,需要对方的反应;爱情也非常的涣散,需要对方的人格;《坐在海边的少年》确实是最美丽的人像,但既不可能产生反应、也不可能发展人格。我唯一可能爱上的,是这幅裸体的价钱。
送我《坐在海边的少年》,有可能,只是要我想一想,寂寞的事情。
裸露身体而埋住脸,并不一定是为了寂寞在伤心的样子。很多摆出这个姿势的人,其实是对寂寞不再在乎了。他们只接受目光,却不再响应以目光。对这个世界来说,他很扎实的以整个身体存在;但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可以被忘记。
每一个画者,画寂寞的样子;每一个作者,想寂寞的意思;每一个观者,把寂寞完成。
这是,寂寞国境的生物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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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用头皮屑堆个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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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下得不大,我就懒得开雨刷,想让雪片自己化去。结果,越积越多,根本不会融化,因为不是雪——是头皮屑。
满天白茫茫、雪一般飞舞的、头皮屑。
后面几辆游览车上的游客,大概第一次遇见下头皮屑,都欢呼着跑下车来,用手去捞接半空中的白点点。有的则站住不动,故意等头皮屑铺满肩膀上了,就兴奋得摒住气,呼叫同伴赶快来帮自己拍照。
我不是游客,所以就只是把引擎熄了,坐在车里等待,呆呆的,像冻在透明镇纸球里面,那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海鸟。
问题是挡风玻璃上的头皮屑越沾越多,害得我越看越痒,觉得整个脑袋简直像要蜕皮的蛇那么难过。我只好撑把伞,到车外去透透气。
能不能堆个雪人呢?
我用脚尖踢一踢积在路面上的薄薄一层头皮屑,估计着——只要继续下两小时,就可以碓个雪人了。
“如果……要堆雪人的话……可以拜托你,把雪人堆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吗?”脚边的头皮屑,用很商量的语气问我。
“可以是可以,但是想要堆成什么样的小女孩呢?”我蹲下来,这样听得比较清楚。
“呃……十岁左右,头发刚好盖住脖子这样……”
“穿什么样的衣服呢?”我问。
“……让她穿……跳芭蕾的纱裙,可以吗?”
“噢,纱裙吗?!……”我看看四周,似乎并没有合适的材料。“为什么要穿纱裙呢?”
“因为,如果晚一天死,她就有机会在首都的大剧院上台表演了……他是我们的小妹妹。”
“你们是……?”
“是她两个哥哥,我们一共兄妹三个。”
“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又是铀矿的矿坑爆炸吗?”
“吭?铀矿?不是的。”头皮屑兄弟有点困惑:“我们那里,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噢,因为去年冬天,也是下一场很大的头皮屑,据说是有个铀矿的矿坑爆炸了,炸死三千五百多人……那场头皮屑,比今天大得多了……”我记得那天,交通阻塞了十七个小时……。
“啊……死了三千多人吗?……我们这次,大概只有不到一千人吧?……不是很清楚人数……”
“是遇上了什么事呢?”我又问一次。
为了参加示威
“噢,只是在游行示威而已。完全没有想到会被杀死……,以为最多被抓去关几天吧。”
“难道小妹妹也参加游行示威吗?”我问。
“妹妹吗?妹妹是来叫我们回家吃饭的。”
“那,她飘到哪里去了呢?”我望望天空,头皮屑渐渐越飘越少了。
“不知道啊……刚好撞上被zheng ya的时候,冲散了……”
我还要再问下去时,清除车已经开过来了,勤快有劲的喷洒着标示了“去头皮屑”的洗发精。
路面上的头皮屑,立刻随着大量泡沫,消失不见了。
我踩在头皮屑上的脚印,当然也跟着一个一个不见了。
早已拍够照片,脸上开始露出不耐的游客们,欢呼着回到游览车上,继续向终点的游乐区前进。
(28)很想晒黑的白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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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白色的牙齿,正在滑水。
所以,除了快艇的马达声之外,还另外听见一种牙齿互相碰撞的声音。不过,正在滑水的牙齿,并不担心被人误会是自己在颤抖。因为太阳很大,天气很热,即使是牙齿,也并没有打颤的道理。
实在热昏了。
对于冷,我一向充满贵族式的傲慢——咬住牙齿、拒绝发抖的时候,总觉得全人类的自尊,都聚拢在你的身后、帮你按住身子。
可是对于热,我就完全放弃、完全不抵抗。流汗是狼狈的事,根本谈不上什么人性的尊严。
就像不识时务的苍蝇,绕着你的脸嗡嗡扑飞,怎么赶也赶不走的时候,就算你是行刑前的贞德,也会觉得心灰意懒的。
奇妙的是,当那排滑完水的牙齿,边走向我,边沁出一粒一粒汗珠时,竟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更加亮晶晶的,闪烁着白光。
由此可见,牙齿和夏天的关系,的确比牙齿和冬天的关系要融洽的多了。
当牙齿遇见贝壳
“滑水滑得很好啊。”我先招呼对方。
“嘿,大概因为天生就不怕水吧。”牙齿很开朗的回答我。因为只有白白的牙齿,其余什么也没有,自然而然就令人感觉是在笑。
可称作“露齿而笑的最高级句法”。
被认为是大礼上天性开朗的牙齿们,虽然不见得同意,也总是无可奈何的笑着接受了。
“还喜欢这里的海滩吗?”
“喜欢。”牙齿在我右边的沙滩椅上坐下。
“有很多的贝壳,感觉很亲切。”
牙齿对贝壳类感到亲切,这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怪不得每次吃生蚝的时候,总隐约察觉到牙齿的心不在焉,原来都只顾着跟蚝的壳谈天去了。
牙齿的意志与抉择
“阳光好强呀。”牙齿叹着气。
“当心晒黑了。”我看看牙齿白的刺眼的身子。
“哈,就是为了晒黑,才到海滩来的啊。”牙齿有点得意地挪动身子。
“哦?为什么会想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