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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佐佐木用枪押着十津川和七个证人走进「罗曼史」酒吧内,然後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份警方笔录的影印本,念出与「罗曼史」酒吧相关的部分。
「就从这里开始吧!从我儿子进来以後开始。三根文子小姐,请你进入吧台内。我儿子进来时,你是站在里面吧?」
「是的。」文子回答,然後走到吧台里面。她的表情很僵硬。
佐佐木的视线转向小林启作。
「我儿子进来以前,你就已经坐在店里了吧?」
「不错!」小林以强硬的态度回答。「因为这样,我才被卷入这件杀人案中,真倒霉。我忙得要死,还要去警局作笔录,上法院当证人,真是麻烦透顶。」
「因为你的证言,我儿子才会被判有罪,冤死狱中。」
「杀人偿命,那是报应。佐佐木先生,我告诉你,就算你用那把猎枪威胁我,我也不会改变一年前的证言!」
「我并没有要强迫你改变证言,我只要你诚实作证。」
「那你是说我一年前说谎了?」小林瞪著他说。
十津川坐在椅子上想:小林是个性上原本就如此易怒呢?还是因为处在这特殊状态下而变得特别神经质?
佐佐木把十津川捉来当第三者是对的。十津川头脑冷静,而且对一年前那件杀人案并无先入为主的观念,因此可以用全新的视野来监督事件的重现。
「小林先生,」佐佐木向这位矮小的老人说,「请你坐在那天晚上你坐的椅子上。」
文子小声对小林说:「照他的话做。」
小林轻轻咋舌,面向文子坐下。
「点同样的酒!」佐佐木坐在吧台最旁边下令。
好像在拍电影似的,佐佐木宛如导演。
「来一杯啤酒。」小林说。
文子把玻璃杯摆在小林面前,倒入啤酒。小林彷佛在赌气般,一口就干了。
「酒量很好嘛!」佐佐木把枪放在腿上,对小林说。
「不行吗?」小林又瞪著他说。
「可以,不过你要说实话。你常光顾这家店吗?」
「那跟这件案子有何关联?」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回答。」佐佐木的口气非常冷淡。
小林那双小眼睛里出现胆怯的神色。这个老人虽然老爱瞪著对方,态度强硬,其实大概很胆小。
「好吧,我说。我就住在附近,所以常来喝一杯。」
「是所谓的常客吧?」
「不错。」
「我告诉你,你们七个人,我事先都请私家侦探调查过了,所有资料全在我脑海里。小林先生,今年四月,你就满六十岁了,你刚退休不久,你在公司工作了三十二年,退休金是七百五十万元,你也已经领了。做了三十二年,却只得到这些钱,真不划算。」
「关你屁事!案发时我还是那家不动产公司的职员,退休金多不多,跟这件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许是吧,不过我希望一切都正确无误。进行作证时,证言本身很重要,但说出证言的人也很重要。我还知道一件事,就是你老婆在六年前过世,你的独生女已嫁到北海道去,所以你现在是个孤家老人。」
「唔,不错,所以我以前下班後就到这里来喝酒,不行吗?」
「你五点下班,到达这里时是几点?」
「通常是六点半到七点之间。」
「那天也是吗?」
「是的。」
「杀人案发生时,你还在这里喝酒,难道你每天都在这里待五个小时以上吗?」
「平常都待一、两个钟头就回去了,那天晚上是因为你儿子喝醉,和被害者水下诚一郎吵架,甚至拿刀子出来,我怕老板娘一个人有危险,所以才一直没走。」
「好,再来要问被害者到达的时刻,他比我儿子先来吗?」
「是的。」老板娘文子回答。
佐佐木的目光从小林移到文子身上。
「被害者进来时是几点?」
「大概九点半左右。」
「他以前来过吗?」
「没有,那天晚上是第一次来。你要喝杯啤酒吗?」
「不用了。被害者木下诚一郎是太阳物产公司第三营业课课长,怎麽会来这种店呢?这麽说很失礼,不过这里真的不像那种大公司高级干部会光顾的店。而且他家离这里很远,为什麽会跑到这里来喝酒?」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尽心服侍上门的客人,其他什麽也没问。」
「他是一个人来吗?」
「是的。」
「再问一遍,被害者当晚为何来此喝酒?」「那很重要吗?」
「不知道,所以要问清楚。」
「他好像说过,说是坐计程车路过此地时,忽然觉得口渴,就进来喝一杯。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小林对佐佐木说。他已喝光了第二杯啤酒。
「是这样吗?老板娘。」佐佐木向文子求证。
文子轻轻摇头道:「我记不起来了。这件事跟杀人案有什麽关系?」
「下一个问题,被害者进门後坐在哪里?」
「那里。」文子指着一张椅子说。
那张椅子和小林之间还隔了一个座位。
「他点了什麽?」
「一杯掺水的威士忌。」
「喝酒时有找人聊天吗?」
「他很沉默,只是一直喝酒,很少开口说话。」
「小林先生,你没和他塔讪吗?」
「没有,我也是沉默寡言的人。连他是太阳物产的高级干部这件事,我也是事後看报纸才知道的。」
2
佐佐木并未立即再问下一个问题,他看著文子和小林的脸,好像在思考他们的证言对不对。
「要问有关我儿子的事。根据警方笔录,信夫走进这家店时是晚上十点四十分,这个时间有没有错?」
「如果笔录上那样写,应该就没错。刑警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是据实以答的。」文子说。
小林也点点头。
「信夫坐在哪里?」
「他一走进来,就坐到我和被害者中间的位子上。」小林敲敲身边的椅子说。「他好像在别处喝过酒,满身酒臭的。」
「在这里喝什麽酒?」
「掺水的威士忌。喝得很凶,一口就干掉一大杯,好像自暴自弃、借酒浇愁似的。」文子皱眉说道。
「然後就跟被害者吵架,是吗?」
「是的。」
「原因呢?」
「说起来真是芝麻小事,好像是两人的肩膀擦撞了一下,令郎就破口大骂,于是开始吵嘴,令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当』一声把刀刃弹出来。那把刀子很长。」
「是这把吧?」
佐佐木从口袋中拿出一把水手刀,放在吧台上,然後把刀子推向文子和小林。
文子立刻往後一缩,接著战战兢兢似地伸出手握住那把刀。
「嗯,是这种刀子没错。当时他猛挥那把刀,我急忙制止他。」
「你说『猛挥』,只是形容词而已吧?我儿子不会真的拿刀乱挥吧?」
「你说得没错,如果他真的拿刀乱挥,我上前阻止时一定会被杀伤。」
「那麽,实际情形是怎样?他只是拿出刀子给对方看一下,不是吗?」
「不是,他才没有那么文雅呢!他是用右手拿刀,像这样——」文子用右手拿起刀子,刀尖指向佐佐木的鼻尖。「他还威胁说:『不识相的话,就给你一刀!』」
「但实际上并没有下手吧?」
「是的。」
「你出面调解,然後呢?」
「被害者先道歉,说:『对不起,请原谅。』接下来就相安无事了。」
「我儿子没道歉吗?」
「是的,因为他已经醉得很难受了。」
「刀子呢?」
「我从他手中抢过来,放在吧台上。」
「我儿子没反抗吗?」
「是的。」
「你还记得那时是几点吗?」
「几点嘛……不记得了,总之,他们吵完架後,约莫过了三十分钟,被害者木下先生就回去了。」
「根据笔录,被害者是在快十二点时走出酒吧的,三十分钟前的话,就是还不到十一点半了,对吗?」
「对,可能是那个时间,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令郎是在木下先生回去後,才抓起刀子随後追赶,再把他杀掉的,这跟我从令郎手中抢过刀子的时间有何关联?」
「有无关联,由我来判断。」
「随你的便!」文子好像在呕气似的说。
接著,她喝了一口啤酒,对著另外五个坐在墙角的证人说:大家别客气,要喝什麽尽管说!反正这里所有的饮料都是这坏蛋的。」
「我要一杯琴酒加柠檬汁。」摄影师滨野笑著说,并且伸出手来。
其他人都摇摇头,表情僵硬。
文子调好酒,递给滨野。
滨野说:「这是免费的,大家怎麽不喝呀?」说完一口气就干了。
(硬充好汉。)十津川看著滨野那张年轻的脸,心里如此想。
滨野似乎在夸示自己很镇静,但那是不必要的,无论在何种情形下,演技太夸张总是不好看。
(或许他其实很胆小,为了掩饰才放意要喝酒的……)十津川想。
此时佐佐木又会动猎枪,看着小林说:「我儿子和被害者吵架,老板娘上前劝架时,你在做什麽?」
小林苦着脸,好像认为这话是在责怪他的意思,他瞪着佐佐木说:「那时我在喝酒。」
「袖手旁观吗?」
「不行吗?那时我若上前劝架,事情反而会闹得更大,因为我也喝了不少酒。我想,还是由女人温柔委婉地劝阻比较好,所以就交给老板娘,我继续喝酒。果然没料错,吵架很快就平息了。」
「你说『果然没料错,吵架很快就平息了』,是吗?」
「是呀,那又怎样?」
「那也就是说,当时你认为那只是小小的吵嘴,只要老板娘出面,就会很快平息,所以你才袖手旁观,继续喝酒。」
「用不着问那麽多遍吧?」
「我儿子是拿著刀子在恐吓被害者,你为什麽会认为那只是小事?」
「哦,因为我想,他并不会真的动手。不行吗?」
「不是不行,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也就是说,事实上你真的认为那只是小小的吵嘴。因为老板娘一出面,我儿子就立刻把刀子交给她了。但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又不是吵得很凶、没完没了,我儿子怎麽会特地追出去把他杀掉呢?」
「那我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