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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十津川以果决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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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津川点了一根烟。在他跟滨野等人交谈的同时,脑海中的想法已逐渐成形,他觉得自己已逐步逼近真相了。
「你们来到这座岛上之後,情况就变了。正确地说,应该是你们的证言改变了。在此之前,你们的证言完美无缺,或者说,被视为完整而没有漏洞,因此,法院也就采纳你们的证词,而判佐伯信夫有罪。但来到这里之後,由於佐佐木先生的反驳,你们的证言失去了完整性。」
「起初冈村精一先生和千田美知子小姐都说曾看见佐伯信夫手中持刀横越马路,但不久就证实这些证言是不可靠的,他们两人也都坦承自己并未见到那人的脸孔。千田小姐虽曾看到有人经过车子前面,却没有看见那人的脸。」
「至於安藤常老太太,她起先说佐伯信夫持刀闯入店里,殴打地之後还抢钱,但後来就被揭穿那是谎言。佐伯信夫跑进安藤水果店是事实,但并未殴打她,也没有抢她的钱。」
「这三人在法庭上作证时说谎,是到了这里之後才被揭穿的。因此我认为,与其说他们是因为曾上法庭作证才被杀,不如说是因为他们改变了证词才遭毒手的。」
「但是,警部先生,」小林反驳道。「虽说证词更改了,但谁也没说佐伯信夫是无辜的,只是把一些暧昧含糊的地方修正一下罢了。才改变证词的一小部分,就会导致三条人命归阴,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说得对!」滨野立刻大声附和,然後瞪著十津川说:「我那张照片也是一样。那的确是拔刀的一瞬间,而不是快要刺下去时的动作,这点我承认,但这样并不能证明佐伯信夫是无辜的。他是真凶的可能性依旧非常大。我想在场的四名证人都还确信他就是凶手,死去的那三位证人大概也一样,不只是现在相信,就是以前也都这麽认为。因此,如果说他们是因改变证词的一小部分而被杀,那未免太荒谬了。」
滨野说话时的态度和以前一样,都好像在挑衅似的。
山口猛眨眼。他可能至今还深信佐伯信夫就是凶手吧?
一般人都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结论,即使被人指出其证词有暧昧不实之处以後也一样。因为他们不会无端陷害别人,假如他们知道自己害一个无辜的人被判有罪,那一定会深深刺伤他们的良心。没有人愿意让自己处於这种良心受苛责的状态,所以他们宁愿坚持原先的看法,以免愧对良心。
「天气好像变冷了……」三根文子的双肩好像在发抖。
外面天色还很亮,但屋子里已开始暗下来。
十津川伸手开灯。
日光灯的青白色光线照亮了众人的脸,安藤常遗体的轮廓在灯光下也变得较为清晰。
「我了解你们的意思。」十津川说。「不错,虽然证词已有所改变,但还不能证明佐伯信夫是清白无辜的。不过我要先假设真凶另有其人,而且就是你们这七个证人中的一个。对这个人来说,只要证人们的证词有所改变,就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後果,即使只是改变一点点,也是非常可怕的。我认为,就是这种恐惧感逼使凶手采取了杀人灭口的行动!」
——第八章完——
第九章 判决
1
除了佐佐木之外,其余四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僵硬,简直就像自己被指为真凶似的。
十津川为缓和紧张的气氛,故意拿出一根新的香烟并点上火。小林和滨野也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在嘴上。
「现在我们再来思考一下冈村先生和千田小姐相继被杀的案子。」十津川开口道。「刚才说过,这两件命案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行凶手法非常谨慎。从两名死者的死状也能够清楚得知:凶手有一种强烈的意志,好像要让他们绝对无法获救一般。」
「大家都看到了,凶手杀死第三名被害者安藤常老太太的手法是如此粗糙随便,那为什麽杀冈村先生和千田小姐时要那麽小心谨慎呢?是特别憎恨他们两人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们同样都是证人,丝毫没有差别。」
「那么,是因为他们两人在法庭上所说的证言远比安藤常老太太的重要吗?绝对不是!在法庭上,他们只不过说曾见到佐伯信夫手持尖刀跑过车子前面而已,并没有说他们曾目睹凶手正在杀人。安藤常老太太则说案发後佐伯信夫持刀闯进她的店里殴打地并抢夺财物,这些证言更会影响法官的心证,对佐伯信夫更为不利。」
「更进一步来讲,我深信你们四位在法庭上所说的证言都比死去的那三人还重要,比他们的证言还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小林先生和三根小姐说,佐伯信夫在『罗曼史』酒吧内喝醉而与被害者争吵,并在被害者离开不久後持刀随後追赶!山口君说自己曾从三楼窗户目击到佐伯信夫正在刺杀被害者;滨野先生则提出一张照片,声称那是在佐伯信夫正要刺杀被害者时所拍摄。」
「任谁都明白,这四人的证言和照片在审判时发挥了决定性的影响力。假如凶手是佐佐木先生,他为了要替独生子报仇,决定将七名证人全杀掉,那麽,他应该会先取这四人的性命才对。不先杀这四人,反而先杀另外那三人,这未免太奇怪了。」
十津川将烟灰弹落在未铺榻榻米的地方,继续说:「也就是说,从凶手杀死他们的手法来看,佐佐木先生是凶手的假设不能成立,一年前的证言是杀人动机的假设也不合理。那麽,要怎样假设才会合理呢?我想到两点,第一点就是我说过的,凶手不是佐佐木先生,而是另有其人!第二点我也说过,就是杀人动机是因为你们来到岛上後改变了证词所引起的。」
「冈村精一、千田美知子和安藤常三人来到这里之後,他们的证词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个变化对真凶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很可能会导致事机败露,因此不得不杀掉他们。这麽一想,就觉得前後相符、合情合理了。」
「可是,警部先生,」小林皱著眉头说道。「我以第三者的身分冷静观察的结果,并不认为他们证言的改变有多严重,更不会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假如真如你所说,凶手不是佐伯信夫,而是另有其人的话,那麽这个凶手可能会因他们改变证词而暴露身分,所以必须杀人灭口。这种说法我可以同意,但我看不出他们证词的改变对凶手有何影响。」
「既然如此,我们就再一次检讨他们的证言吧!首先是安藤常老太太,她说佐伯信夫在案发後曾闯进她的店里,这一点後来并未改变。改变的只有住伯信夫手持染血尖刀殴打她这件事。对真凶来说,这项改变一点也不会造成威胁。」
「那为什么要杀她?」
「为了要嫁祸。」
「嫁祸?」
「不错,杀了她可以造成一种假象,让人以为佐佐木先生要将七名证人全部杀掉,而且可以预防别人对冈村先生和千田小姐被杀的真正原因起疑。」
「接下来看看他们两人的证言。在法庭上,他们两人异口同声说曾看见佐伯信夫手持尖刀於十二点十分左右从『罗曼史』酒吧跑向命案现场。只要他们坚持这种说词,真凶就不会有危险,因此在来到这里以前根本没有必要杀他们。」
「但是来到这里之後,他们的说词改变了。千田小姐说,那时他们正在拥吻,所以并未看见那人的脸,只知道有人跑过去而已。我认为这项说词改变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因为这样一来,冈村先生就有可能看到那个人了。对真凶来说,这套新证词有多可怕,相信大家都想像得到。」
十津川环顾一下身旁五人的脸,又说:「他们两人可能透过车子挡风玻璃看到了真正的凶手,虽然没看到脸,却很可能看到了服装和走路的姿态,而且不久後可能会想起来。要是他们想起来,知道佐伯信夫并非那个人,而且认出某人的服装或走路姿态和那人一样的话,那真凶就危险了。」
「真凶想到这里,一定坐立不安吧?在他们两人想起来之前,必须将他们灭口才行。因此,真凶就立刻设法把他们杀掉了。」
「他们两人无疑都是一击毙命的,但真凶却怕他们会活过来说出真相,所以还特地将冈村精一抛入海里,并用腰带勒紧千田美知子的脖子。因此,真凶的杀人手法如此残酷,并非出自仇恨之心,而是源自恐惧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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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说的真凶到底是谁呀?」山口好像很性急似的问。
十津川微笑道:「因为佐伯信夫不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就假设凶手是另一个人,把这个人称作真凶,来进行我的推理。」
「在滨野先生那张照片上,佐伯信天刚从被害者身上拔出刀子来。若是另有真凶,那麽插进这把刀的就不是佐伯信夫了。换句话说,当佐伯信夫走出酒吧、横越马路,来到对面人行道时,被害者木下诚一郎已经死於真凶之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木下诚一郎背上的刀就是佐伯信夫的水手刀。这也就是说,真凶是一个比佐伯信夫早到现场,并拿著他的刀去行凶的人。」
十津川说到这里,看看小林启作,又看看三根文子。
其余三人的视线也跟著转向他们两人。
小林的脸红了起来,似乎想说什麽,但十津川举手制止他,然後说:「当然了,我这些推理会和七名证人中某一个人的证言发生矛盾。反过来说,那位说出矛盾证言的人就是真凶!现在我就将七名证人的证言一一分析给大家听。」
「首先是那三个遇害的人。他们的证言都已修正,所以可说是没有矛盾了。千田小姐说她不知道当时看到的人是谁,因此,她就是真凶的可能性几乎等於零。安藤常老太太则并未断定佐伯信夫就是凶手,所以也没有矛盾。」
「至於滨野先生如何呢?他後来已经承认那张照片拍的不是正要刺进去的动作,而是拔出刀来时的动作。如此一来,就算真凶另有其人,也不会有不合理之处了,也就是说,和我的推理就不会产生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