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滨野说完後露齿一笑,可见他对此事似乎颇有自信。
佐佐木板著脸孔说:「这跟有罪无罪大有关联。」
「怎麽可能?你的理由是什麽?」滨野摆出高姿态说。
十津川也不明白佐佐木的意思。因为凶手杀了人,就算立刻将凶刀藏进口袋,也不能抹杀行凶的事实。
「我也想听听你的理由。」十津川向佐佐木说。
双手被反绑的佐佐木走到车子前面,坐在引擎盖上,看著滨野说:「现在开始,要谈到你那张照片了,因为当时刀子是否已收进口袋中,是大有问题的。」
「有什麽问题?」
「我们先来看看你那张杰作吧!」
「好。」
滨野把照片摆在众人眼前。
照片上,佐伯信夫单膝蹲跪在人行道上,双手握住刀柄,把刀举在自己的面前。被害者木下诚一郎倒在地上。
「看这张照片就知道了。」滨野环顾众人的脸,说道。「凶手并非直接刺杀被害者,而是先从背後将他推倒,再跨到他背上,然後才刺进去。由此可知,凶手是个非常残忍的人,所以我……」
「你错了!」佐佐木打断他的话。
「我哪里错了?」滨野瞪著佐佐木说。
其他人也都看著佐佐木。
佐佐木从引擎盖上下来,缓缓扫视众人的脸,然後对著滨野说:「我在车上为你准备的照相机和你平常用的完全相同吗?」
「不错,都是日光牌F2型的。」滨野说著,举起手上的相机给大家看。
「用起来顺手吗?卷筒和快门会不会太紧?我是尽量买一台最好用的来给你。」
「你这个人令我很厌恶,不过这台相机倒是相当好用,快门很轻,是上等货。」
「那很好。案发当晚,你是用同样的相机拍摄出这张照片的,那时你的底片有没有用完?」
「没有,还剩十五张底片。」
「那就奇怪了。」
「哪里奇怪?」
「你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的照片,以及在法庭上被采用为证据的照片,全都是同一张底片洗出来的,姿势都一样。也就是说,当时你只拍了一张。既然底片还有剩,为什麽不继续拍呢?对一个摄影师来说,这不是很不自然吗?」
「我拍了好几张呀!」
「那为什么不发表?」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因为凶手跑得太快,我焦距对不准,拍得很模糊,所以才没发表。」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拍下我儿子举起刀子的镜头後,应该还会继续拍他用刀刺进被害者背部的画面,以及他拔起刀子收进口袋的动作。这一连串的镜头,借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决定性瞬间的连续』,你为何不拍摄这些呢?这张照片的焦点对得很准,快门速度和曝光程度也都非常适中,假如你继续按快门的话,一定可以拍得很好,因为我儿子还是在同一地点。但事实上,你只拍了一张。刀子刺下去的那一瞬间以及拔出刀子的动作,你为什麽都没拍?」
「那是因为……」滨野红著脸说。「因为他动作太快了,我来不及拍。当我卷好下一张底片时,惨剧已经结束了。」
「我想求证一下你说的话。」
「如何求证?」
「做实验。你拍这张照片时,快门速度是多少?」
「三十分之一秒。」
「那麽,就来试验看看。本来应该让你来试,但你是当事人,可能会不够客观,所以我想让别人试……」
「让我来吧!」十津川说。
佐佐木看著他说:「由你来试,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你的摄影技术如何?」
「我对摄影很感兴趣,经常拍照,当然技术上还是不能跟职业摄影师比,不过这样反而比较好,如果一个技术比他差的人都能拍到好几张,那就可以证明你的看法正确了。」
「不错,那就拜托你了。另外还要找一个人扮演我儿子,再找一个人当被害者。我儿子就由山口君来扮演好了。」
「又叫我?」山口大皱眉头。
「对!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其次是被害者。」佐佐木说著,看看另外三个人,最後视线停在小林启作脸上。「就由你扮演吧!男的就只剩你一个了。」
「我……」小林露出厌恶的表情。「我又不会装死,而且心里会毛毛的。」
「又不是叫你扮尸体!照滨野先生所说,当时被害者只是被推倒在地而已。」
「我还是会怕。」
「你做不做?」
「既然没有别人合适,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小林说完就往地上趴下去。
十津川拿了滨野的照相机,将快门调到三十分之一的刻度上。
佐佐木像个导演般指挥饰演凶手的山口。
「首先你要摆出那张照片上的姿势。这里没有刀,你就把一张纸揉一揉,权充刀子好了。」
「这也要我来做吗?」
「是的,因为我双手被反绑,想做也没办法做。」
「OK!OK!」
山口的态度有点轻佻。他走进自己的公寓,拿了一本周刊回来,然後撕下一页,揉成一把水手刀的大小。
起先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当他双手握著纸刀跨坐在小林启作背上时,就好像有点兴趣了。
「警部先生,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佐佐木向十津川说。
十津川举起相机,透过取景器看著山口说:「山口君,我说『好』时,你就将纸刀刺下去,呼吸一次,再做出拔刀的动作。」
「为什么要呼吸一次?」
「你有没有刺杀别人的经验?」
「当然没有啦!」山口大声嚷道。
十津川笑著说:「那你一定不知道,人的肌肉是很能抵抗外力的,就算用刀刺,也要花点力气才能刺进去,拔出来时也是。叫你经过一次呼吸才拔出来,就是要让所花的时间和实际情形相符,明白了吗?」
「所谓呼吸一次,到底要花几秒?」
「说得也是。那么,你就慢慢从一数到三,再拔出刀子好了。应该会花掉这麽多时间才对。」
「数到三?」
「对!」
十津川按了一次快门,然後向山口说:「好!」
山口将纸刀往下刺,嘴里念著「一、二、三」,然後做出拔刀的动作。
其间十津川卷动底片,总共按了三次快门。
第一次是刺下去的一刹那,第二次是快要拔刀时,第三次是拔出刀子的一瞬间。
如果是职业摄影师,说不定还能多拍一张呢!
「果然如我所料!」佐佐木好像很满意似地点点头。
6
佐佐木睁大眼睛看著滨野说:「实验显示,当时你至少能拍三张照片,而且都是你所谓的决定性瞬间,一个职业摄影师绝对不会错过这些镜头,但你却没拍,这不是很奇怪吗?你为什麽不拍?」
「……」滨野低著头,以脚跺地。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佐佐木盯著他说。
滨野保持沉默。
佐佐木干咳几声,说道:「你刚才说,你拍了这张照片後,还一直注视著凶手,又说因为凶手蹲在尸体旁边,既看不清楚,也来不及拍照。但你遗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时间。实验显示,你至少有拍摄三张照片的时间。」
「你说得对!」十津川说。
滨野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他瞪著佐佐木,以沮丧的口吻说:「那又怎样?」
佐佐木的眼神变得更加冷静,他说:「其实,你并不是来不及拍摄,而是根本没有拍摄三张照片的时间。你拍的这张照片,并不是他举刀正要刺下去的动作,而是他把尸体背上的力拔出来时的动作!因为他已经把刀子拔出来了,所以你当时只能拍到一张,没办法像十津川警部做实验时那样拍下三张。下一瞬间,我儿子将刀子摺叠好,放进口袋里,再去窃取死者的钱包。这些都是根据你刚才所说的证言整理出来的。」
「……」
「你应该知道这是拔出刀时的照片,而不是要刺下去的照片,对不对?」
「就算是拔刀时的照片好了,这样也不表示你儿子就不是凶手呀。」
「但是这样一来,这张照片就没有你所称的决定性意义了。我说过,被害者一定是在暗巷中小便时遭人从背後一刀刺进背部的。凶手逃走後,被害者挣扎著走到人行道上才倒地断气。我儿子看到自己的水手刀被人拿来当凶器使用,大惊之下便将刀子拔出来。这张照片就是在这个时候拍的!」
「我承认这是拔刀时的照片,但这样并不能证明真凶另有其人,也有可能是你儿子在人行道上刺了他一刀,拔出刀子是想要再刺一刀以防万一。不!不是有可能,而是绝对是这样!当他要再刺一刀时,山口少年打开窗户,所以他才慌忙逃走。」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佐佐木微笑说道。「我想,不只是你,其他人可能也会认为我儿子拔刀的目的是要刺第二刀、第三刀。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这样,那我的推理就不能成立了。我很担忧,所以才会一直追究他逃跑时刀子是拿在手上还是已收进口袋。现在已经确定是收在口袋里了,这也就是说,他从被害者背上拔出刀子後,就立刻摺好收进口袋。因此,你的说法不能成立。假如真的要刺第二刀,就不会把刀子收进口袋里。」
滨野没有说话。
十津川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佐佐木如此在意那把刀的原因就在这里。
佐佐木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後继续说:「现在来谈谈我对整个事件的推理。案发当晚,被害者木下诚一郎在『罗曼史』酒吧喝完酒,走出店门打算回家,在等计程车时因感觉有尿意,又看到对面有条暗巷,就横越马路走进巷子内小便。此时凶手从背後接近。」
「当被害者小便完毕要拉上裤子拉链时,正是处於最无防备的状态,这时凶手用水手刀朝他背部刺进去,随即逃走,刀子也未拔出来,就插在他背後。」
「那个时候,我儿子还在酒吧里,全然不知此事。他走出酒吧後,步履蹒跚地横越马路,走到对面的人行道,这时他才看到倒在地上的被害者。」
「被害者在巷内遇刺後,挣扎著走到人行道上,然後不支倒地,断气身亡。我儿子只看到一具尸体和插在尸体背上的刀。这一刹那,他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