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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詹元树和吴研都很担心两位老人,因此他们不约而同的中午都回家来。当时,老太太正在厨房里做饭,看到儿子媳妇都回来,还以为有什么事。
“妈,爸有说什么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然后别过头抹了一把眼泪。
“妈,怎么啦?”吴研见情况不对。
老太太一边做饭,一边给儿子和媳妇讲了老爷子的那番话。
“爸,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
詹元树一下子没了主意,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老爷子的癌细胞扩散那么快。一个正常的人,当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或是死缓后,就算是再坚强,也不见得能承受那种死亡随时会来的恐惧。老头也不例外,他也有恐惧。有人说过,癌细胞这种病,当药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剩下的就是病人对生的希望和坚强的意志力。奇迹是有的,但却是极少数,极少数,因为很少有人能在面对死亡的那时候可以如此坦然,毫不畏惧。
“你爸说,想过你休息的时候就回去。”
“妈,为什么要回去?”吴研问道。
“你爸……你爸……他是担心自己以后回不去了。”老太太又一次以泪洗面。
“妈,树会给爸找最好的医生。”
“研,你也别安慰我了。你是个孝顺的孩子,遇上你,是咱树的福气。虽然我也希望你爸能健康地活着,但是,如果真有医治的办法,就不会出院了。”
“妈!”吴研把老太太抱在怀里。
“树,尊重你爸的意思。他想回家,想回咱秦岭脚下的那个小院。他说,只有在那个小院里,才觉得踏实。”
詹元树一直沉默着。他现在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世界,一瞬间,从白天变成黑夜。身体好像不听自己指挥了,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要往哪里飘。
看着詹元树就那样出了门,吴研和老太太都很担心。
“妈,我去追树!”
吴研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家门,老太太还想说什么,也都没能说出口。哎,这个家也真被折腾得够呛。
詹元树从家里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中午,烈日高悬,烤得人心里发慌,而詹元树却全然顾及不到这些。吴研从家里追出来的时候,也挺担心,老人已经这样了,詹元树要再出点什么事,可真要天下大乱了。
“树!”吴研大声地叫着詹元树的名字,但詹元树连头也没回的过了马路。
为了把詹元树追上,吴研闯了红灯,险些被汽车撞上,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树!你去哪?”吴研好不容易才把树追上,并挡在他前面。
“别理我,我想一个人静静。”詹元树冷冷地说。
“你这样,我不放心!”
詹元树没有理吴研,自顾自的往前走。
“詹元树,你非要这样吗?什么都不管的跑出来,你知道妈有多担心。爸爸的身体已经那样了,你能不能让妈少担点心。”
“这是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詹元树这家伙就这个毛病不好,性子一上来,什么伤人说什么,好像只有刺痛了别人,自己才不会痛一样。
一瞬间,吴研放了手。他们家的事?搞了半天,原来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为树担心了那么多,到头来,自己终究还是外人。
就在吴研伤心之时,包里的电话响了。弟弟来电话说马上要到了,问吴研能不能去火车站接他。吴研现在是什么心情,如何来面对弟弟,真是糟透了。詹元树在吴研拉电话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打车去火车站的路上,吴研心难受得紧,如果眼睛有穿透力,可以看见她那被伤过的心正在流血。远远的看见弟弟,吴研强打着精神,以最灿烂的笑脸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弟弟。接下来该怎么办,吴研不知道,也来不及想。只是,现在那个家,好像不能回了,也没办法去给弟弟解释清楚。
弟弟说,在刚才等她来的时候已经买好了下午去广东的车票,所以他只能在这个城市里停留几个小时。两年没看到弟弟了,可没想到姐弟俩相见却是那么短暂。弟弟说,为了在去广东前看一眼姐姐,借道这个城市已经耽误了行程,去公司报到的时间近在咫尺,所以不敢多作停留。当弟弟问起詹元树时,吴研只是说他在上班,工作很忙。吴研虽然强打着精神,但还是让弟弟看出了端倪,当弟弟询问是不是跟詹元树闹矛盾时,吴研马上摇了头。弟弟并不相信,因为她在吴研的脸上看到了伤感。后来,吴研对这个伤感作了完美的解释——因为树的父亲癌细胞扩散,可能不久于人事,所以比较担心。弟弟也比较能接受这种说法,因为他觉得姐姐不可能拿自己男友的父亲撒这种谎。
整个下午,吴研和弟弟哪里也没去,他们在火车站附近的茶楼里聊天。两年不见,姐弟俩有说不完的话。末了,弟弟最最感激的还是姐姐这几年辛苦工作供自己上大学。姐弟之间,其实无所谓谢,因为那都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夕阳西下的时候送弟弟上火车,吴研的心中充满了不舍。下一次见面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吴研望着远去的列车,默默地祝愿弟弟一路顺风。
走出火车站,吴研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家?那并不是自己的家,回去以后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吴研不知道。但是,不回家,她又能去哪里呢?这个城市,吴研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又想起珍儿了,如果珍儿在,那文该多好。给珍儿的电话很久都无人接听,吴研最终只好放弃。
詹元树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只是吴研还没回来。一个下午,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接任何电话。想起中午对吴研说的那些话,詹元树也觉得有些过了。原本想晚上回来跟吴研道个歉,也就雨过天晴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吴研根本没回来。
“树,给研打个电话吧,看看怎么还没下班。”老太太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道。
这个时候,吴研在大街上闲逛。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身边三三两两擦肩而过的男女,吴研回头看他们,却没有回头看自己。有一种落寞的心绪,在这个盛夏的夜晚无边游荡。最后,吴研在一个广场前停下一脚步。很多人在广场上愉快的跳舞,欢快的舞曲也振荡着吴研的耳膜。如同吴研一般停下来看的人不少,不过,大家的心情应该不同吧。
詹元树给吴研打电话的时候,广场上音乐的声音大过了手机的铃声,所以,吴研没有听到手机响。因为吴研未接电话,这让詹元树有些担心了。他又拔了一次电话,但仍是无人接听。挂断电话,詹元树脑子里想了很多,因为想了很多,所以也就更加担心。
“树,研下班了吗?”老太太问道。
“妈,我去接一下吴研!”詹元树扔下这话便出门了。
完结篇(五十章)
詹元树先去了一趟吴研的公司,但公司里空无一人,都下班了。她去了哪里?詹元树驾着车在大街上寻找,完全没有方向。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拔通,一次又一次的无人接听,真让人有些抓狂。
三个小时,詹元树差不多把这个城市翻了一遍,但仍然没有找到吴研的身影。母亲来过两次电话,问詹元树接到吴研没有,怎么还不回来。詹元树只好说吴研在加班,要父母先吃饭,他们晚一点再回来。晚一点是什么时候,詹元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詹元树突然发现,自己对吴研一点也不了解。不知道她平时喜欢去哪里,不知道她同事的电话,不知道她有些什么朋友。詹元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突然非常害怕以后都不能再看到这个叫吴研的女人。
吴研一直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看别人翩翩起舞,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热闹,但心却觉得如此凄凉。三个小时,她的脑子并没有闲着,反反复复地想着她和詹元树的关系,想着他们这段可笑的婚姻。其实,詹元树说得也没有错,婚姻是假的,所有的都是假的,自己当然也就是个外人,只是有时候她忘了,因为那个家太温暖了,那个家里的人太好了。
广场上,曲终人散,喧嚣过后,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而詹元树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吴研接起电话,只听得电话哪头发疯一样的声音“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要让我把这个城市掘地三尺”,吴研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别人打错了电话。
“你说什么?”
“我问你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平和了一些。
“家乐福旁边的广场!你哪位?”
“就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
吴研还想说,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到底哪位,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这个时候,吴研才发现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的都是詹元树打的电话。而刚才的那个电话,也不例外。
詹地树差不多是飞驰而去的,在广场边停下车子,便像风一样的冲到广场上。广场上很安静,詹元树很焦急地寻找着吴研的身影。
“树!”
听到有人这样叫,詹元树马上回过头,吴研就站在身后。
“你好像打了很多电……”吴研的“话”字还没说出来,詹元树便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抱着不愿放开。
“怎么啦?是爸爸吗?”吴研被詹元树吓倒了,以为老人怎么样了。
詹元树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吴研。
“树!你先放开,爸爸到底怎么了?”吴研挣扎着。
“别动!”詹元树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找了你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我把这个城市翻了一遍,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回家,因为中午我说的那些话,因为你一直不接电话,因为害怕,害怕你消失了,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