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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下。”志皓忽然醒悟过来:“孙总,能让我再看一下合约吗?”
哦,反应还不算太慢嘛,大孙挑一挑眉,大大方方的把合约交到他手上。
“老板……你这年薪,会不会……太……那个……”志皓面有难色。
“你已经签过名了。”大孙心情很好的提醒他。
“……”志皓悲鸣一声,翻到最后一页,还好还好,还算有点人心,这只是一年期的约。
“去干活,臭小子。”孙应权赶人。
哦,志皓哀哀怨怨的往外走,刚走到门边时,大孙忽然叫住他:“好好干,年底分红少不了你的。”
志皓心头一暖,回头看这个陷在真皮沙发椅上的中年人,眼眶骤然发红几乎又要哭出来,忙慌七慌八的应一声,逃到走廊上去。
真好,是真的,这世界真好,大家都如此善待他。
摸进新的办公室才知道,大孙是真的善待他如斯。在隔壁等着的人竟是潘瑞,这样子资深的老将都出派来给他当副手,可见是如何的器重。
志皓又是激动,大叫一声:“潘姐。”
潘瑞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他,又微笑起来,志皓暗自放心,他与她都迷恋上同一个人,所以她会得体谅他。
“回来了。”潘瑞道,似乎今天所有人都喜欢对他说这句话,也似乎所有人都笃定他会回来。
“老大你没有良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志皓惊喜的转身,果然:“朱敏新?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说你没有良心吧,离职也不照顾小弟的后路。”朱朱抱怨:“不过我多机灵,就知道你没别的路好走,马上来杰氏应征。”
志皓面有惭色:“那你原来的工作?”
“在哪里不是一样的领薪?更何况杰氏发十六个月年薪。”朱朱满不在乎。
志皓自然是大喜,可还是不忘吓唬她:“你当心,在杰家,从来都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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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一件一件事砸下来,时间飞快的过去,而靳辰也说得对,任何事,真心要熬过去,三天就已经足够。不必忘记,也不必完全的放下,只需强逼着自己做别得事,忙到灵肉分离,自然不会失眠,梦里也自然不会有冤孽来寻。大抵那些为爱生为爱死的人,多半也只是自愿沉醉于那种痛苦的快感而不自觉。
在这世道上混,弱者越弱,若是自己先看不起了自己,那便不会有人再高看你,越是遇上被非议的事,越是要昴首挺胸,越是要表现坦然无怨无悔。
再没有多少人愿意同情弱者,人们都爱仰望强人,即使心里软弱如绵,也要扯起虎皮站直身子,唯有如此才是生机,志皓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靳辰说他不会怨恨任何人,是真的,抱怨只会让人软弱,同情自己,找借口放弃,不思进取。只有把责任拉到自己身上才是正途,因为只有自己才是你可以控制的事,才能去改变,才会有转机。
而也是到此时志皓才知道在靳辰身边学到的经验对他有如此大的帮助,他的眼界更开宽,人脉网络更丰富,一开始也会觉得有点没底,但是很快的,他发现这世上纠结的于琐事的无聊人毕竟不多,至少在表面上,人们并不在乎你过去是某某人的什么,他们在乎的是你现在或者将来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他越来越自信,如鱼得水,而且风度渐佳。以至于连朱朱也会时时将目光留连在他身上,要故意的醒神才可以转开。
“老大,我觉得你越来越帅了。”终于到有一天,她忍不住凑过来。
志皓做出悲哀表情:“你的意思是我原来不帅吗?”
“不是的。”这女生一向狡怪如精灵,于是偶尔严肃的表情便显得如此与众不同:“老大你一向都好看的,只是以前……好看是好看,但没什么味道。”
“现在呢?有汗味了吗?”志皓一个劲的打岔。
“老大!”朱朱抱怨:“说实话吧,我刚刚认识你那阵也就是个普通帅哥,长得是蛮清秀,可是在银行区蹲上一整天也能抓出一把来,平凡周正,老实,干干净净的一眼就看得到底。”
“你的意思是这些优良品质,我现在都没有了吗?”
“不是,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加了点茶叶之后,水还是水,但味道就不一样了。/”朱朱叹口气:“说老实话,如果是现在才认识你,真的会追你呢。”
“怎么你现在已经不打算追我了吗?”志皓配合的做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唉,没有办法……做了兄弟就很难回头了啊。”朱朱做悲愤状,终于还是撑不住,一下子笑出来。
“其实,当年他看上你,大家觉得很惊讶呢。”朱朱看志皓笑得开心,终于还是忍不住第一次开口提到‘他’。志皓从没有刻意回避什么话题,但是大家都太聪明,谁会没事去踩上司的痛脚?一晃数个月,竟从没有人在志皓面前提过靳辰这两个字。
“是吗。”志皓眸光一闪。
“你,讨厌提到他?”横竖都是踩了雷了,索性也要踩中一点什么吧?朱朱小心试探。
“我只是怕你会觉得尴尬”
“为什么?”朱朱试探:“你恨他?”
“恨他?为什么,就因为他最后爱我不够深?哪有这样的道理。”志皓凝定了眉目:“他一直对我很好,帮过我很多,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自愿下场陪他跳舞,曲终当然要人散,这不是他的错。”
“其实,他还是有个地方很对不起你。”朱朱轻叹。
志皓诧异的抬起头。
“他吊高了你的胃口,他进入了你的生活又离开,和那样的一个人共处过以后,你将很难找到下一个归宿。”朱朱眼神有点悲哀,有一句话她隐下了没有说:所以我才不会来追你。找个男人顶要紧就是得爱自己,否则再好的男人也是别人的。
志皓愣了一下,却又笑起来:“你知道吗?人们常常会爱着一些人,却又和另一些人结婚。结个婚不用太多爱情,有一点点就够了。你不用担心我。”
“忘记他好吗?”朱朱凝视他,眼中有一丝期待:“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不,”志皓微笑着摇头:“有时候,我们被迫忘记一些人,是因为那段经历很恐怖,但是他不是,今天的我是从昨天的土壤里长出来的,我不想刻意拔起。而且从没有人可以刻意的忘记谁,总是在我们很努力的想记,却再也记不起来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已经忘记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朱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气。
“哈,”志皓无奈的笑,随手拍拍朱朱的肩:“我当然不甘心,我只是可以接受。我只是知道,老天爷不是我亲娘,他不会事事都让我如意,其实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盘残棋,有的人赢面大,有的人赢面小,我不想抱怨什么,只想就这几颗子好好的下。”
朱朱终于服了气,叹道:“老大,你真了不起。”
“还好啦,再了不起,还不是一样被人甩。”连这都已经可以拿来开玩笑,可见是真的有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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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巫山不是云,不是说别处无云,而是别处的云再比不得彼处缥缈华美,于是看了,也似没有看过。
朱朱说得那些,志皓何尝会不懂得,只是如今他早看开了。当年急着赚钱,急着结婚,不是说心里多么渴望,只不过是别人都这样,他便急吼吼想要融进社会的大潮里去,才好洗净出身,做四有新人(有房、有车、有妻、有子)。
可是现在缓一缓,一切都淡下来,原先纷扰的假像破开,他反而定心,才知道,所谓扬眉吐气,只有到你已经不争那口气时才算是真正达到。
朱朱说他变了,自然是变了,原本是正直纯朴的单纯有为青年,现在凭空添了几多表情,几多姿态,令人猜疑,惹人遐思。然而这也不奇怪,毕竟曾经一度他是那样的渴望着那个人,观察他的一点一滴,只想把生命都融在一起,现在虽说是逃开了,可总有些东西留下了,便再也抹不去。
很难说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不好,但一个人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一得一失之间,全是命运按排,由不得谁来计算值或不值得。
但就外人来说,萧志皓确的变得更加迷人,一个人的面目其实不如腔调来得重要,尤其是男人年近三十。朱朱曾笑言靳辰是万人迷,志皓学得他一成功夫也可以升做千人迷,结果被志皓狂嘲一通,再不敢提及。
靳辰有许多古怪歪理,志皓常不自觉的运用,爱情本是人世间最复杂狂乱的关系,假如有人可以在这泥潭里来去自若,那么敷衍些些生意伙伴实在要容易得多。
大孙没有押错宝,整个东南亚市场在他手上生机勃勃。志皓或者不是一个开山劈土的猛将,但他最擅长把一台机器调整到最佳,每一个环节,每个人都不浪费,不出错,是他最大的优点。
时过经年,靳辰一直是八卦红人,每月总有几天是水果的头条,志皓每天翻看报纸杂志,看到靳辰这两个字都会少少的发一阵呆。很难形容看着那些华丽绯闻是怎样的一种心态,酸,自然是有的,会记得当年是谁的名字曾和他放在一起,以往那些美妙的事本是由他来陪着经历。
然而酸过之后,更多的是沉重,那种让人会透不过气来的沉重。
他不晓得究竟是他人品爆表,还是靳辰的魅力值超标,他老是会为那些围在靳辰旋涡中心的人忧虑,尤其是林意结,总觉得他们注定是要悲伤难过的,就像他曾经经历过的。于是也就更加担心靳辰,就算全世界都认为那人只是个薄凉的花花公子,他也仍然相信那个人有自己的原则,他并不想看到悲伤失落的眼泪,他不是故意,他也会难过,他只是害怕一个人孤单。
隔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