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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速度没有迟滞,没有篱笆理应带起的风声,身体也没有任何碰到实物的感觉。
侧头望去,苍子夜身体不动,正望着篱笆冷笑。旁边的关小开从地上站直起来,擦擦额头的冷汗,恍然笑道,“这尖刀篱笆看起来吓人,却原来是幻象~~”
话犹未落,只听得一声惊呼。
朱慕云煞白着脸站在正下方,眼睁睁的看着挂绳索的巨大尖刀篱笆带着呼啸的风声从枝杈上直直落下来,却已经避无可避。
只有他头顶上的陷阱竟是真的!
重物落下带起的巨大风声在几人耳边放大,竟如雷鸣一般。
雁非脸色顿时大变,眼角瞥见关小开瞬间变得灰白若死的脸色,暗自一咬牙,正欲扑过去的时候,手臂脉门突然被后面的力道死死扣住,刹那间竟不能移动半分!
苍子夜的声音大喝道,“不要去找死!”
黑色的阴影笼罩了头顶,刀尖闪烁着锐利的寒光。朱慕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片刻,一道淡淡的身影突然扑过去,比光还快,比电还疾。那身法,正是关家的绝顶轻功,梯云步!
说时迟,那时快,那道闪电般的身影扑到朱慕云近前,把他用力扑倒,在篱笆落下的瞬间,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挡在朱慕云的身躯上面!
雁非看得心胆俱裂,嘶声大呼,“小开!”
几下连续的钝击声传入耳际。
篱笆带着巨大惯性笔直落下,覆盖住下面的两个人。尺余长的几柄刀刃齐根没入上方那人的背部。
雁非停下了挣扎,呆呆的望着眼前那一幕,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篱笆落下的瞬间,眼前的一切,无论是人的动作还是周围的旋转的枫树幻象,仿佛都停下来了。只有秋蝉的鸣叫声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际,清晰得刺耳。
一声长叹悠悠传来,苍老的声音带着数不尽的沧桑之意,“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朱兄,我们还要再试下去么?”
沉寂了片刻,另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来,轻喟道,“罢了。已经很清楚了。”
雁非的眼前突然一阵朦胧闪烁,包围了他们许久的幻象就像突如其来那样,又悄然消失了。夜空中的群星璀璨,大片的枫树林就分布在几步开外的地方,飒飒作响的枫叶在风中闪着暗红色的光泽。
几个人影从树林暗处走出来。为首那人身材高大,花白的长髯随着脚步在风中飘动不止。
被篱笆覆住的人影下方动了几下,朱慕云的声音蓦然惊呼起来,“爹爹!”
淡淡星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朱慕云的父亲,武林名宿朱开南?!
眼前人影一晃,雁非猛然挣脱了苍子夜的桎梏,几步走上去,盯着朱开南的目光中全是冷冷寒意,“朱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开南望了望朱慕云,浓眉深锁,转头对另一边的雁非苦笑道,“雁小兄弟请放心,关世侄身体无碍。”
话音未落,果然见篱笆又动了几下,被压在下面的关小开抬手把篱笆推开,慢吞吞的跪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背痛得直抽气。
朱开南道,“那篱笆上的刀刃只不过是木板夹硬纸片而已,看起来好像真的,其实伤不了人。关贤侄,苍贤侄,雁贤侄,多有得罪,老夫实在抱歉的很。”
关小开揉着酸痛不休的背部,越想越气,忍不住大声道,“朱老爷子,你是不是太闲了?这样折腾我们,刚才吓掉我半条命啊!”
朱开南苦笑道,“就算是老夫当真无聊,又何苦这么折腾各位?还不是为了小女慕云,唉唉。”
关小开听到“小女”二字,神色登时一呆,脸色竟象开了颜料坊似的,乍青乍红。他的视线挪向坐在旁边的朱慕云,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女的?”
朱慕云双颊晕红,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关小开呆呆的把头转向雁非的方向,雁非的表情沉着。又看看神色不动的苍子夜,他吃惊的道,“你们……你们都知道?”
雁非叹气,“也只有你这傻小子不知道。”转头问朱开南和身旁长鸿,普陀等几个武林名宿,“你们是不是跟了我们一路?路上所有莫名其妙的袭击都是你们做的?”
长鸿道长笑嘻嘻的稽手为礼,笑道,“不瞒各位少侠,我们几个老头子是始终跟在你们后面的,一路之上跟着你们披荆斩棘,颇为吃力啊。”
苍子夜冷冷接口道,“你们几个武林前辈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却要去学那鸡鸣狗盗之徒偷盗银两,被后辈追的夺路而逃,你们几个果然是太闲了么?”
“咳咳~”普陀老和尚干咳几声,念着佛号道,“我们也是为了慕云侄女着想。圣人有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牢其筋骨,饿其体肤’,所以我们几人私下认为,若是平平安安毫无挫折困境,则无法彰显这次试炼之成效也~”
朱开南蓦然长叹一声,打断了普陀的话,“如今试出结果来又如何?罢了!”
他抱拳团揖道,“不瞒各位少侠,此次之所以设计这次行程,而后几个我们老头子又跟在后面故弄玄虚,只是因为小女对苍贤侄钟情……唉,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们一路也看在眼里,不勉强苍贤侄了……唉唉。”
朱慕云神色黯然,低头不语。
朱开南望望爱女,苦笑道,“如今既然已经到了金陵,不如就在小犬府邸盘亘几日,几位贤侄意下如何?”
雁非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回绝时,关小开用手肘捶捶他,“大雁,这一路累得半死,我们就去歇歇好不好?”
雁非望着他。关小开虽然在和他说话,但眼神,视线,却无时无刻不在瞟着朱慕云的方向。
他心里暗自叹了声,伸了个懒腰,扬声笑道,“如此甚好!正好我们都累了,有个地方能白吃白住还不用被小开骂,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朱开南笑着伸手引路,“哪里哪里,犬子的宅子离这里已经不远,那我们就走罢。”
见他们几个老人当前走路,后面的关小开用力一拍雁非的肩,乐滋滋的低声道,“好兄弟,谢了!”
雁非笑了笑,苍子夜黝深的目光如芒针刺背,他却装作没有看见,牵着缰绳跟上前去。
***
当夜,几人栖在朱府。
晚上筵席间朱慕云没有出来,关小开魂不守舍。
平日里说话最多的就是关小开和雁非,今日不知怎地,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下来。雁非是不说话,关小开却是满脸心事重重的神情。再加上苍子夜一个时辰可以不说一句话的脾气,席间虽然有朱开南身为主人的热情招呼,这顿饭却还是吃的淡而无味。
食不甘味的扒了最后几口饭,关小开推开碗筷站起来,“我先出去走走。”
见主人微笑点头表示同意,他往门外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大雁,你也出来一下好不好?”
雁非摸摸鼻子,二话不说的跟着走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几十丈出去,关小开闷着头越走越快,走到最后象是在小跑了。雁飞也不说话,只是跟在后面走得不紧不慢。
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关小开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不行,我还是要说!”
乌黑的眼眸沉静的望着他,“对谁说?说什么?”
“我要对云老弟……不,是慕云说!”关小开抓着头发道,“本来以为她是男的,我不敢跟她说我喜欢她,现在知道慕云是女孩子了,我……我为什么不跟她说?”嘴里说个不停,人却是走来走去,满脸烦恼不已的神情。
雁飞的神色不觉凝住。
大脑如被抽空般的空白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的接下去道,“小开,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你是真心喜欢她么?”
关小开不知不觉的涨红了脸,认真的道,“是啊。可是她……唉,她是喜欢苍子夜的。我现在如果跟她说,那岂不是趁虚而入……”
雁飞静默了片刻,突然用力捶了他一拳,“傻小子,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妈了!现在就去她的房间,把你的意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如果她不答应又有屁用啊。”
“笨!”雁非在他额头狠狠敲了一记,“答不答应是她的事,说不说才是你的事啊!”
关小开捂着额头呆了片刻,突然跳起来大笑道,“对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烦自己啊!大雁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雁非笑了笑,目送着关小开的身影小跑着远去。
小开在席间只顾想心事,根本没有发现朱开南注视他的嘉许眼神,雁非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试炼虽然试出苍子夜的无意,却也试出了关小开的真心。
世上有几人愿意为了救心爱的人而死?择婿如此,夫复何求?关小开只要一开口,朱开南绝无不允的道理。
虽然明知道这些,却还是任他去了。
这样的结果……对他是最好罢?
关小开离去的瞬间,满溢在周围的活力与热闹也随着他一起离去了。
夜凉如水,雁非靠在凉柱上,仰望星空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大院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隐约传来“姑爷”,“恭喜”之声不绝。
几个小仆飞奔着跑过旁边,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叫道,“大喜事!老爷答应了关公子的提亲,关公子就要成为我们朱家的姑爷啦!!”
雁非一惊,站直了身体。
就在这里,远处隐约传来关小开的大嗓音,“大雁,她竟然答应了!朱伯父也答应了!!”
淡淡的星光下,依稀看到他的身影从花圃向这个方向跑近。
听着那兴奋的声音,雁非的心里倏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