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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有人和我们对着干了。” 雁非放下关小开的手,站起来道,“我和苍子夜也是同时遇袭。以后路上要小心。”
朱慕云点头应下。
雁非握紧关小开的手,突然回过头来,声音不大,语气也是淡淡的,“小开会遇险,你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原因彼此清楚。苍子夜已经和你挑明了,无论你死不死心,不要害了其他人。”
朱慕云的脸色乍青乍白,咬住了嘴唇,靠在书桌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关小开不识水性,将朱慕云硬拖上岸就再无多余力气的沉了下去,溺水的程度相当严重。服了大夫开的药之后又昏睡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雁非闻讯赶过去的时候; 关小开却赌气不愿见他。
知道他是恼自己昨日先走不去救人,雁非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连着几天,关小开在养身体的期间,他无所事事,整天就躺在后院的躺椅上发呆。
这天,正依照平常般眯起眼睛望着悠悠白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雁非的眼皮也没抬一下,“你何苦又来扰我清静?”
来人径自在石凳上坐下,“我若不来,只怕你在这里坐成石头了。”声音冷冷冽冽,不是别人,正是苍子夜。
雁非苦笑着撑坐起来,“今天还是下棋?”
苍子夜颌首,将棋子棋盘在桌子上展开,让雁非执黑子先行。
两个人布下阵势,你来我往的,棋子落下的清脆声不时可闻。只不过雁非虽然在下棋,神色却是恍惚的很,经常执着棋子不知不觉就走神了。苍子夜却也不催促,只待他回过神来继续下棋。
拖拖拉拉的下了几个时辰,才到中盘,棋盘上的白字却已隐隐联成一条长龙,黑子颓势显露,在重重包围之下左支右拙,总是不得其路而出。
“啪。”清脆的落子声响起,苍子夜在棋盘上放下一颗白子,抬眼望去,雁非正盯着墙角发呆。
他也不出声,收了手,静静坐在旁边。
沉香燃去小半截的时候,雁非突然回过神来,盯着棋盘看了几眼,啊的叫起来,懊恼之色溢于言表。苦思了一阵,他叹口气,把棋子一丢,“我输了。”
苍子夜点头,“三天之内输掉的第七盘。”
雁非老老实实的承认道,“我输在心神不定。再战一盘?”
“不了。”苍子夜径自开始收拾棋局,“再战十盘,你还是输。”
雁非怔了证,笑起来,“既然还是会输,那我索性去定定心神再和你对局罢。”
三天了,小开的气也该消了罢?
心里想着,推秤而起,脚步不知不觉得就走到了关小开的房门外。
还没进去,远远的就听到一阵爽朗欢快的笑声。熟悉的人影从半开的窗户里闪过眼前,雁非的心一跳,不由微笑起来。
正想走过去推门的时候,又一阵笑声传出来,说话的声音轻雅柔和,是朱慕云的声音。
透过半开的窗户,关小开正靠在床头,对着朱慕云侧头说话。似乎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朱慕云笑着不住的摇头,偏偏关小开比划着手势摆出一定要说服他的架势来,两个人边笑边闹,互相凑近的笑脸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竟是说不出的亮眼和谐。
明明是很大的房间,不知为什么,却似乎再容不下其他人。
雁非在窗外久久站着,久久望着。
不知何时,脸上的笑容,已经退去了。
不知说了什么,关小开大笑着抬起头来,眼睛不经意的四处一扫,突然看见了窗口的人。
“大雁!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啊!”
关小开特有的爽朗声音传入耳际,迎面对着那张阳光般的笑脸,雁非摸摸鼻子走进去,“死小子,生完气了?不是说不想再见我了么?”
关小开瞪了他一眼,“随便一句气话也记得这么牢?婆婆妈妈的,你是不是我兄弟啊?”
雁非怔了怔,随即笑起来,拍拍他的头,“是。我当然是你兄弟。”
转过身子对朱慕云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关小开接口道,“啊,在说我老家冬天的事儿。冬天冰封起河水,我们兄弟几个就在冰上挖个洞,然后把铁钩抛进去钓鱼。冬天的鱼最容易上钩,就算没有饵也能钓上来,一个下午能捕上二三十尾,又大又肥,云老弟起初还不信。”
朱慕云笑道,“江南的河水不结冰,我自然没见过这般景象了。”
关小开拍拍他的肩,“男子汉当行千里路!我们那里冬季不仅有冰封河,还有獐子肉,鲜美着哪。下次我带你去我家玩去。”
朱慕云喜道,“真的?那我当真要去!”
“一言为定。到时候我捉了獐子,你来烧。”
两个人七嘴八舌说得正高兴,关小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大雁,你怎么不说话?说起来我还没去你家玩过。说说看,你老家的冬天怎么样?”
“我的老家啊~~”
雁非笑了笑,目光不觉飘向了窗外。“我老家那里的冬天总是在下雪。有时候下几天几夜,外面的雪堆的过了膝盖,门都推不开。”
关小开的眼睛霍然睁大,吃惊的道,“这么大的雪,那岂不是在关外了?”
雁非笑着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是啊,很偏远地方,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才不叫你去啊。”
关小开伸手拍开某只蹂躏头发的狼爪,转头对朱慕云做了个鬼脸,道,“云老弟,以后冬天我还是去你家好了,有吃有玩还不冷。”
朱慕云抿嘴一笑,“好啊。救命恩人光临寒舍,不才在下必定洗手做羹汤,把你喂成肥猪一口,路都走不动。”
关小开怪叫一声,扑过去抓住朱慕云的肩膀死命的摇,“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啊啊啊啊~~~”
眼看着朱慕云笑着四处躲闪不迭,两个人笑闹成一团,雁非突然站起来,喃喃道,“好饿~~我出去找点吃的。”
一边说着,也不待关小开回答,径自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在那个充满欢笑的房间里,他竟然一刻也待不下去。
出了关小开的房间,雁非哪里都没去,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闷头扎进被子里,不声不响的睡了。
※※※※
半夜梦回,饥肠辘辘,本来应该睡了的人却睁着眼睛,盯住帐帏发呆。
白日的一幕幕重放似的在眼前闪过,关小开的笑,朱慕云的笑,他们相视而笑时的默契神情……短短十几日的相处,他们竟已经处的这么亲近了么?
黑暗中任思绪乱飘,胡思乱想了许久,雁非突然一惊,猛的回过神来。
他在乱想些什么?平时那么洒脱的自己,碰到关小开,怎么就当真婆妈起来了?
难道——这种陌生的情绪,就是所谓嫉妒?
想到这个词,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一呆,随即苦笑起来,单手枕着头躺在床上,无声的叹息。
小开,小开,你这个傻小子啊……
门外走道老旧的木制地板响个不停,有人正朝这个方向走过来,随即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
雁非不由一皱眉。半夜三更的,是谁?
“大雁,你在不在?”
“呃,在。”雁非一个翻身从床榻上起来,急忙跳下去开门。听声音,居然是关小开?!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
打开房门,果然是关小开哆嗦着抱住手臂站在门外,身上只披着件外衣,显然是从床上跳下来就过来的。
雁非一把将他推上床去,拿了床被子密密裹在他身上,自己也跳上床盘膝坐在另一边,“好了,有什么问题,说罢。”
关小开倒是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雁非叹气,“每次你进来我房间记得敲门的时候,就一定有事情求我。”
关小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突然不坑声了,只顾着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单单留了头在外面,歪过去望着雁非,轻声道,“大雁,云老弟喜欢姓苍的,居然会伤心到想去求死,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雁非淡淡道,“他白天在你房间的时候,不是开心的很?”
“唉,那是我哄了好久才哄笑的。前几天的时候他的眼睛成天都肿得像个桃子。大雁,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真的会有这么深?”
雁非犹豫了一下,叹气道,“其实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与男女间有什么差别?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喜欢就是喜欢了,一样会爱到死去活来的。”
“这样说的话……”关小开踌躇许久,小声的问道,“那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雁非愕然抬头!
对着关小开晶亮的眼睛,他苦笑。怎么会是这样的问题……
略微思忖了一下,雁非缓缓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时时刻刻心里念着,想着,看到他开心的时候比自己还要开心,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时候自己恨不能代替他受苦,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伴随在他的身边,平平淡淡的过每一天……”
声音如溪水在静悄悄的房间里缓慢流淌着,夜色般幽深的眼眸凝视对面的人。
为什么他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他的表情时喜时愁?向来粗枝大叶的他,为什么居然也会怔怔的发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关小开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大雁,你说的肯定不对!!”
看着他激动的神情,雁非的心突然一跳。强抑着内心深处起伏激荡的冲击,声音不知不觉的竟有些颤抖起来,
“小开,莫非……有人让你有这样的感觉么?”
关小开呆了呆,锁着眉头苦恼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每次看他哭得伤心,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