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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出来的气好热。我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它已和我面对面站着,然后,它转
身静俏悄地走了。我喘了口气,看来,它不想抵我或踩我。
我恢复了精神,数了数,发现它们约有二十头。对了,记起来了,这种
野兽叫麝牛。
我翘首四望,看到牛群的那一方是大海。这时,我听到了汽笛声,这是
船上的人在催我回去。要下海,唯一的出路是穿过牛群。既然它们不会来抵
我、踩我,我就请它们高抬贵蹄,让一条道吧。我大声吆喝,双手像风车似
的挥舞,希望它们会吓得让出一条路来。然而,我错了!全体公牛马上都回
过头来看我,它们把牛犊和母牛挤到中间,自己站成一圈,双角一致向外。
它们以为我向它们进攻呢。
我只好歇手,在地上坐了下来。那些公牛站了好一会儿,不见我有什么
动静,也就吃自己的草去了。汽笛声声在催,我急得差点儿要哭。我只好跟
它们说话,苦苦哀求它们:“劳驾各位让一条道吧,我只是要回到船上去,
决不敢伤害各位一根毫毛……就让我从你们中间走过去吧!”
公牛斜眼看了我一眼,不吭声。我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勇敢地朝它们
走去。它们还是顾自己吃草。我小心翼翼地从它们之间挤过去,甚至还摸了
其中的一头的背。它们一概不理我。最后,有一头牛正好躺着挡住了我的去
路。我叫喊起来:“喂,站起来!”
这该死的畜生就是躺着,连耳朵也不动一动。
“喂,听见没有,请你站起来!”我走近去用脚在它的肚子底下踢了一
脚。
嘿,它的毛可真长,我的靴子都没了进去,像陷进一堆干草里一般。
那头牛毫不在乎,只“阵”了一声,橡家牛一般慢吞吞地跪起站了起来,
老大不乐意地走过一边。我又用手推了它一下。
我穿过牛群,走下山,沿着山谷飞奔起来。因为汽笛已经在忐忑不安地
鸣叫了。忽然,那是什么?两条狗。不,分明是狼!地地道道的北极狼。它
们向我奔来,嗅着地面,但没有看见我,因为风向不顺。我暮地站住了,一
动也不动,但愿它们看不到我。……糟糕,一只讨厌的小苍蝇在我的鼻子上
停了下来,我紧张得连手指也不敢动一下。谁知这只坏东西竟自由自在地钻
我的鼻孔中去了。我再也忍不住,使尽平生之力打了一个喷嚏:“啊——嚏!”
狼站住了。它们抬起头迅速看了我一眼,然后拔脚就跑,一溜烟逃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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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去向。
回到船上,我将我的奇遇告诉了同伴们:这里的兔子和野牛见了人不害
怕,而狼,听到人打个喷嚏,就像听到一声大炮似的,马上夹起尾巴逃之夭
夭。
船长微微一笑,说:“这个么,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这里压根儿没有
人,所以兔子和野牛见了人都不在乎。而狼,是不久前才迁来的,它们是从
美洲由冰上走过来的。它们认识人,知道人手中的枪是什么玩意儿。它们不
愿与人打交道。”
(张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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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狐维克森
我讲的这个故事是我亲身经历的。
我十六岁那年夏天,到我叔叔家过暑假。叔叔一直生活在加拿大东部,
是个靠种地过活的农民,顺带着养些鸡鹅小鸭什么的,逢到一些节日,拿到
镇上卖了,弄几个零花钱。
叔叔住的村子,靠近艾伦达尔大松林。这艾伦达尔大松林,在加拿大地
图上查不到,因为它并不大。就因为它不大,也就没有狼呀、熊呀这些凶猛
野兽的身影,至多只有猫头鹰、鼬鼠、貂鼠、狐狸之类的小兽。
多少年来,村子里平安无事。可就在我到叔叔家没多久,村子里的母鸡
神不知鬼不觉地少掉不少,我叔叔家丢失得最多。叔叔叫我把事情真相尽快
弄清楚。这一点我不久就做到了。
我发觉,这些母鸡是一只只被弄走的。时间不是在进窝之前,就是在出
窝之后,因此偷鸡贼不可能是那些过路人。它们也不是在高高的树枝上被逮
去的,所以跟猫头鹰没关系。而且,我没发现吃剩的死鸡残骸,看来凶手也
不是鼬鼠和貂鼠。这样说,狐狸作案的可能最大了。
艾伦达尔大松林座落在河流的另一岸。我在下游的浅滩上发现了一些狐
狸脚印,还有几根鸡毛。等我爬上前面的堤岸,想多找些线索的时候,听见
背后有一群乌鸦在呱呱直叫。我一转身,就看见这些黑鸟儿,正在朝浅滩上
的一样什么东西俯冲下来。我仔细一瞧,原来浅滩当中有一只狐狸,爪子抓
着一只鸡,正往回跑哩。乌鸦们想坐地分赃。因为那只狐狸想回家,就非涉
水跑过这条河不可。可过河时就得遭受鸦群猛烈的攻击。现在它正想猛一下
冲过河去。要不是我也参加了对它的攻击,它保险可以带着战利品渡过河去
的。可是现在,它只好把那只半死不后的鸡扔下,急急忙忙地过了河,钻进
松林不见了。
这只狐狸把鸡往松林里拖,看来,它是经常这样整批整批地搜括吃食,
这就说明它家里养有一窝小狐狸。我下定决心要找到它们。
当天晚上,我带着猎狗兰格,走进了艾伦达尔松林。兰格刚开始巡回搜
索时,我就听见附近林木茂密的峡谷里,传来了一阵又短又尖的狐叫声。兰
格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马上追了过去,一个小时以后才喘着祖气跑回我的
身边。它耷拉着脑袋,什么也没逮到,可就在这时,附近又传来了“呀呀呀”
的狐叫声,于是兰格又冲出去追逐了。不用说,狐和狗一定跑到很远的地方
去了。
我在黑洞洞的松林里等着,这时,我听见一阵悦耳的滴水声:“叮咚咚
叮,哒叮咚哒咚。”我跟着声音走去,来到一棵橡树跟前,抬头一看,原来
这是一只加拿大枭鸟躲在树上唱歌哩。
突然,一阵低沉而粗嘎的喘气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告诉我,兰格已经回来
了。这一回它弄得精疲力尽,伸长舌头,还一个劲儿地淌着唾沫。
可是就在这时候,离我们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又传来了一阵惹人着急
的“呀呀”声。这一下,我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啊,原来那个住着小狐狸的地洞就在我们旁边。一对老狐狸,是在轮流
想办法引诱我们离开这儿哩!
已是深夜了,我便动身回去,准备第二天来逮这一窝狐狸。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我的发现讲给叔叔听。叔叔大吃一惊。因为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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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有对老狐狸带着它的一家子住在这一带,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它们
竟住得离村子这么近。
叔叔告诉我,大家都管那只公狐狸叫“刀疤脸”,因为它脸上有一道疤
痕,这大概是它追捕兔子的时候,在铁丝网上撞伤的。还有一只母狐狸,村
里人叫它维克森,不用说,它就是刀疤脸的妻子啰。也用不着怀疑,正是刀
疤脸和它的妻子维克森,把艾伦达尔大松林当作它们的家,把村子里一家家
鸡窝当成了它们的粮食供应基地。
这天,我在松林里四处搜索,终于发现了一堆就在最近几个月里堆起来
的泥土。我又费了好一番精力,这才我到了狐狸的进出洞口。我敢断定,洞
里有窝小狐狸。可松枝茂密,没法看清它们。
在这洞口的灌木丛中,耸立着一棵高高入云天的空心大树。树干歪得非
常厉害,底下有个大洞,顶上有个小洞。我从这空心树洞里向上爬,没费什
么力气,就爬到了树顶。
我在树顶的枝条间躲了没一会,就看到从地洞口,跑出四只小狐狸。它
们长得很壮实,满脸都是天真的样子。
它们在那儿扭来扭去地打闹着。后来它们听见一阵轻微的声音,就急忙
钻进洞里去了。其实这是它们妈妈的声音。它穿过灌木丛,又带来了一只鸡。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家伙们就翻翻滚滚地从洞里奔了出来,一下子冲到那
只母鸡身上,撕扭争打,你抢我夺。它们的母亲,一面警惕地守望着敌人,
一面满心欢喜地瞅着自己的这些小宝宝……我被这有趣的景像迷住了。为了
不惊动它们,待母狐维克森走了,我才爬下树。当然,我也没去惊动那些小
狐狸。我觉得这一家子很有趣。我要好好儿观察一下它们的生活哩。
据我所知,有些动物的母爱特别强烈,它们会用这慈爱对待跟它们毫无
关系的小动物。但是老维克森却不是这样。它对小狐狸的喜爱,使它变得越
发残酷了。它常常把活生生的老鼠和小鸟逮回家来,不让它们受到过重的伤
害,为的是好让小狐狸更长久地玩弄它们。
我在这树林里转悠了这么多天,我发觉果园里住着一只田鼠。我又采取
老办法,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用望远镜来观察它。嘿,这田鼠很机灵,它
在一探树根当中掘了个洞,这么一来,那些狐狸就没法挖洞到地底下去逮它
了。每天早晨,这只田鼠都要躺到松树桩子上晒太阳。如果看见狐狸来了,
它就跳下树桩往洞里一躲。要是敌人跑得挺近,它就再朝里面一窜,一直呆
到危险过了再出来。
也许,维克森和刀疤脸觉得,小家伙们已经到了应该开开眼界,看看田
鼠的时候了。它们认为果园里的那只田鼠,正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