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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士手忙脚乱,拼命用手托住。幸好,这时主人来帮着扶正小公牛,詹姆士
才放心地在小公牛腹腔里摸索起来,但心一直扑扑乱跳。
突然,詹姆士摸到一个硬块,并感到这东西在牛胃里滑来滑去。他切开
牛胃,原来是一块金属板,上面密密麻麻缠着头发和干草。他小心翼翼地把
这团东西从创口挖出来,缝好肌肉,又缝好表皮,才轻松地吁了一口气。这
时,他感到全身汗珠直淌,衬衣也湿透了。但是,他偶尔抬起头来,发现小
公牛蒙蒂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友好地望着自己,心里一下子十分感动。
第二天,詹姆士又赶到农场。他真担心蒙蒂会抵御不了死神的进攻。还
好,它两腿蜷缩,伏在草垛上,仍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蒙蒂终于活下来了。它似乎明白是詹姆士救了它的命,每当看见詹姆士
情不自禁地走向它的栏圈时,小公牛总会友好地向他靠扰过来。
当詹姆士再次看见蒙蒂时,它已经两岁了。农场里的一头牛突然死亡,
主人要詹姆士为活着的牛验血,寻找原因。抽验工作干得很顺利,只剩最后
一头公牛就干完了。主人陪詹姆士穿过了过道,来到西端的牛栏,詹姆士往
里一看,吃了一惊。蒙蒂完全变样了,它长得十分壮实,颈背的肌肉像小丘
一样隆起,撑着一个巨大的牛头,眼睛显得分外小,似乎已经没有往日那种
友好的表情。它的头抵着墙,牛角故意在白粉墙上划来划去,它是在观察,
甚至有点像在示威。
主人问:“你想跳进去吗?”
詹姆士说:“不,它似乎不记得我了,不能冒这个险。”
主人指指栏杆上方的一具牛轭说:“这牛真壮,也很狡猾,我不大敢走
近它。来,我给它喂些食料,你等着。”
… Page 336…
说完,主人往牛槽里加了些精饲料,拍拍手,呼唤起蒙蒂的名字来。蒙
蒂起先没有注意,继续用角抵墙,但不久它就慢慢调转身体,扑腾扑腾走过
来,把鼻子伸向食槽。
这时,主人溜到外面院子里,抽动横杆,“咣啷,”一声,牛轭一下子
套到蒙蒂粗壮的颈脖上。主人手按横杆,隔着窗子高兴地叫道:“好啦,抽
血吧!”
詹姆士跳进牛栏,小心翼翼地贴进这个庞然大物。蒙蒂的眼睛望了他一
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詹姆士轻轻摸上去,一直摸到它的颈背,感到它的
肌肉在微微颤动,似乎在强忍着愤怒。后来,詹姆士摸到了它颈喉旁那根凸
出的静脉血管,稍微按摩了一下,猛地把针头戳了进去。
公牛蒙蒂像座黑糊糊的小山一样,直挺挺地一动不动。詹姆士暗暗谢天
谢地,利索地退出针头,心想,抽血毕竟是简单的事,何况,自己还曾救过
蒙蒂的命呢?真是大可不必害怕。
但是,就在詹姆士举起针筒时,公牛蒙蒂“哞——”地大吼一声,响得
跟打雷一样,猛地从牛轭里挣脱一只牛角,狠狠地向詹姆士挑来。
幸好,它的头够不到詹姆士,但它的肩撞在詹姆士背上,力量就像火山
爆发一样,将他一个踉跄摔出去好远。
“不好,快跑!”主人惊叫起来。
詹姆士咬咬牙爬起来,正准备冲出牛栏,公牛蒙蒂的第二只角也从牛轭
里挣脱出来,并且把牛轭“喀嚓”一下弄断,朝他呼哧呼哧压了过来。
詹姆士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如果被这一吨多重的庞然大物压倒,
非碾成肉泥不可!
求生的欲望迫使詹姆士拼命狂奔,而公牛蒙蒂也疯了似的紧撵上来。在
靠近牛舍门旁,突然,詹姆士被绊倒了,他瘫坐在地上,束手待毙。
但是,这时他发现地上有一块金属板,上面粘着发干的牛粪和草料。他
猛地抓到手里,狠狠送到伸近的牛头前,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我
救过你的命,在你胃里拿出过一块金属板!抽血也是为了不让你得病!”
愤怒的公牛似乎想起了什么,猛撞过来的牛头中途减速了,它的眼睛也
变得清澈起来。这时,詹姆士叫道:“蒙蒂,是我,詹姆士,让我出去,好
吗?”
公牛犹犹豫豫地原地踏步,鼻腔里呼哧呼哧的喘息也减弱了。兽医詹姆
士看准时机,一骨碌从牛舍门口滚了出去。这时,那位主人正围着牛舍团团
转,脸色苍白,嘴唇直打哆嗦。
詹姆士叹了口气,说:“它还是有点儿记得我……”他看看自己的手,
针筒居然还紧紧捏在手里,针筒里灌满鲜红的血。
这时,公牛蒙蒂也在窗户后伸着脑袋,猛地又像打雷似的叫了声:“哞
——”
主人对詹姆士说:“看来,问题就出在被它看见了鲜红的血上。公牛是
见不得这东西的。幸好,它还是回忆起,你曾救过它一命啊。”
(方 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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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进菜园的刺猬
法国南部的一个乡村里,有一大片瓜田。这里有一群刺猬,我们将其中
的一窝,称之为荆荆一家吧。
刺猬荆荆一家,倒了大霉。它们原来往在瓜田附近的枯树洞里。瓜田的
看守人经常看见它们,有时还把烟斗从嘴里拔出来,向它们打个招呼,显得
十分和蔼。可是,不知怎么一来,这天,看守人带来两个猎人,还有一条狗,
在枯树洞外点起火,用烟熏它们。荆荆的父母兄妹受不了啦,都从枯树洞里
跑出来,结果都被猎人们打死了。
刺猬荆荆这天正好胡乱睡在田野里,没有回家,才免于一死。
原来,瓜田看守人听信了一种传说:刺猬们是专靠偷瓜为生的,加上这
两年瓜田里产量不高,他就怪罪到刺猬荆荆一家身上了。
当然,刺猬荆荆是不会知道瓜田看守人为什么突然变脸的。它只觉得附
近笼罩着一种死亡的阴影,烧焦的刺猬皮又发出一种特别呛鼻的臭味,它怎
么也忍受不了。趁着天黑,它越过瓜田,漫无目的地向前跑去。
说老实话,刺猬荆荆家谁也没啃过一只瓜。怎么会把它们跟偷瓜贼联系
在一起呢?大概是因为它们背上都长着又尖又硬的刺,能把瓜戳出一个又一
个洞洞的缘故吧?也许一些想像力丰富的人,以为刺猬用背上的刺可以运果
子,同样也可以运瓜吧?其实,刺猬用背上的刺能运多少果子,谁也没计算
过。又有谁见过刺猬用刺偷过瓜呢?
刺猬荆荆并没有想这些,它只顾没命地往前跑。跑累了,它停下来喘一
会儿,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一只老蝙蝠掠过它的头顶,吱吱吱地怪叫一声。肯定是刚才跑动掀起的
微风使它产生了错觉,等发现并没有昆虫,这才向它发一阵牢骚。
一只田鼠从土洞里探出尖鼻子,一看见刺猬荆荆,尖鼻子连气都不出一
下,就缩回去了。
两只灰黑色的飞蛾在百合花萼上交配,刺猬荆荆没有力气跳过去抓住它
们,眼看着它们又轻飘飘地飞走了。
刺猬荆荆觉得肚子饿了,但附近又没有它喜欢吃的东西,它竖起身子,
用力嗅了嗅鼻子,拐个弯,朝着南方跑了起来。
不久,它跑进了一个围着竹篱笆的菜园,这里散发出它熟悉的各种气味,
那些气味引得它食欲大开,馋涎欲滴。
但是,当它刚钻过篱笆时,一道雪亮的电光射到它身上,它立刻本能地
蜷成一团,让又尖又硬的刺朝着外面。
打手电的是菜园看守人老头儿苏莱,他弯下身子,试着用手指刮刮刺猬
荆荆的硬刺,笑呵呵地说:“哈哈,都说你们要偷瓜偷什么,我这儿只有蔬
菜!我倒想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蔬菜……”
说着,他移开手电筒,想捏住一根硬刺,把刺猥荆荆抓起来,但是,这
时小刺猬突然伸直身子,钻进了卷心菜田。
老头儿苏莱不气不恼,在后面笑着说:“好小子,够机灵的,比这些癞
蛤蟆强得多啦!”
刺猬荆荆躲在几棵卷心菜之间,看清老头儿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边有
什么东西在动弹着。忽然,老头儿又弯下身子,把那袋口倒向菜地,里边就
扑腾扑腾跳出几只癞蛤蟆。
… Page 338…
这真是个怪老头儿,他把这些癞蛤蟆放出来干什么呢?刺猬荆荆不去管
他了,它正看见一棵卷心菜上爬着一条胖胖的鼻涕虫,等老头走后,它就扑
过去,舌头一卷,就嚼起鲜美的鼻涕虫来了。
不一会儿,它又去追两只蟋蟀,捉住一只,咔嚓咔嚓把它吃掉了。接着,
它又看见一条又黄又黑的毛虫。癞蛤蟆是害怕它们的长毛的,但刺猬荆荆不
怕,它们的味道有点儿辣,正好开开胃。刺猬荆荆舌头一卷,又把这条毛虫
弄到嘴里了。
毛虫的辣味果真使它胃口大开。刺猬荆荆趁着月光,在卷心菜田里寻找
起来。哟,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青虫呀!简直闭上眼睛都能抓到!如果早知
道这里有可口的食物,它们一家早就搬来了,也不会发生那场灾祸了。唉!
黎明来临之前,刺猬荆荆已经吃饱了,它发现看守人的小屋边有一大堆
木柴,就钻了进去,没打鼾就睡着了。
这天早晨,菜园看守人苏莱特地跑到咋夜放癞蛤蟆的卷心菜田边,仔细
察看菜田里的情况。他不大相信刺猬会啃卷心菜,但他要看一看事实。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