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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场上寂静无声。这种节目谁也没有看见过,连主管斗兽场的潘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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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也没见过。这场面太惊险了,万一这个小人儿脚下站不稳,或河马发起
脾气来,这个小奴隶就没命了。他的血,可不会是绿色的呀!
突然,小奴隶脚下一滑,赤裸裸的身体掉进了河马的血盆大口中,几乎
只有两只发绿的脚掌露在外面。
看台上一下子又晕过去几位夫人和小姐,连一些骑士也惊叫着断定:小
奴隶这次是必死无疑的了!
说实话,河马基普也被尼克的举动吓呆了!这是从没有过的动作呀,尼
克的头几乎塞到了它的喉咙口,使它又憋又痒,难受得要命。它下意识地将
嘴巴合了一下,但马上觉得,只要一不留心,这个亲爱的小人儿就一定会被
自己吞咽下去。
它坚持着拼命将嘴越张越大。
看台上的人都看见河马的嘴似乎合上了,正在津津有味地谈论露在外边
的两只脚会不会挣扎,突然发现那血盆大口又张开了,绿色的小奴隶慢慢从
里面爬出来,一面“胡巴胡巴”地叫喊着,一面抹着满头满脸的粘液,向栅
栏那边跑去。
河马基普也跟着跑进去了。
看台上,得到满足和还未满足的高贵观众们都疯狂似地乱叫乱喊起来。
这时,另一处栅栏打开了,几条头上插着尖刀的公牛冲了出来,把观众们对
河马的注意转移过去了。
回到驯养中心,小奴隶尼克紧紧抱住河马基普的脑袋,轻轻地说:“胡
巴胡巴,你真好,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河马基普虽然听不懂尼克的话,但是,它明白,回到这个四面都是墙壁
的地方,它们安全了。它的鼻子轻轻哼着,不停地在小奴隶身上蹭着,喉咙
里也发出“胡巴胡巴”的叫唤。
但是,厄运并没就此过去。死亡的阴影永远笼罩在猛兽和奴隶们的头上。
有一天,小奴隶尼克被赶开,河马基普被十几把尖锐的长矛逼着,赶进
了沸沸扬扬的斗兽场。
斗兽场中央,站着一头四吨重的老河马。它是这儿的河马王,在它的长
牙下,已有近十头河马皮开肉绽地死去了。当然,它在争斗中也被咬得体无
完肤,多次受过重伤。这次,它已经调养了几个月,又被撵上场,与年富力
强的河马基普决一雌雄。
河马基普发现,小奴隶尼克不在斗兽场中央。那头老河马毫不客气地对
着自己大声吼叫,而且越叫越响。
斗兽场驯养中心有经验的河马都知道,这种吼叫是斗河马的第一个回
合:吼声战。如果一方被另一方的吼叫声和巨口利牙吓倒,就会离开格斗线
认输退出去。但是,河马基普并不知道这一点,它弄不清河马王为什么要吼
叫,是不是它也会怀恋失散的兄弟和妻儿呢?
河马基普想起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也“胡巴胡巴”地吼叫着,走过格
斗线,向河马王靠近。
这时,站在一位将军身边的潘切尔骑士得意洋洋地说:“我早就知道,
这头河马不是只会与小孩玩玩的窝囊废,只有它,才有可能战胜这老河马王,
成为斗兽场上的新河马王。瞧瞧它的肌肉和牙齿吧!”
老河马王吼叫着,它本不想格斗,只希望用吼叫声吓走对方。不料这头
年轻的河马竟靠了上来,它不由得狂怒地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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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马基普听出老河马王在发怒,但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
靠上去。
斗河马的第二步是“顶翻战”。对于这一点,小河马基普也是一无所知。
这些,都必须在实践中学会。此刻,它刚靠近老河马,就被它那巨大的头颅
猛烈一撞,差点顶得翻转身来,四脚朝天。这时,基普也光火起来了,它咬
紧牙,一声不吭地向对方撞了过去。老河马毕竟经验丰富,它将身子一闪,
让小河马基普扑了个空,而它乘机在它臀部狠狠地撞了一下。小河马基普前
脚一软,滚着翻倒在地。不过,它马上爬了起来,一声怒吼,低下头向老河
马王撞过来。这一次,老河马王来不及躲闪了,只能也把大脑袋低下来,迎
接它的冲击。
这时,斗兽场的看台上,那些高贵的观众们已经不顾体面地站起来狂呼
乱叫,被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兴奋得无法平静。
轰然一响,小河马基普觉得眼前直冒金星,不由得向后倒退几步。但是,
那头四吨重的老河马王却被顶得更惨,它虽然没有向后退,却往前踉跄几步,
一下子滚翻在地,好长时间爬不起来。
原来,它的头部受过重伤,刚才小河马基普的那一撞,正好撞在它的旧
伤口上,顿时疼得它无法站稳,只好趁势向前扑倒在地,借机歇一口气。
这时,看台上的观众呼喊起来:“小河马,咬死这老河马王!”“别让
它喘气,快咬吧,这老家伙狡猾得很!”
小河马基普一点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它甚至有点儿抱歉似的慢慢走到老
河马王身边,想用鼻子去磨擦一下老河马王被顶疼的地方。不料,老河马王
猛地张开大嘴,朝它颈部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斗河马的第三步:“牙咬战”。小河马基普不知道这一同
类残杀的绝招,吃了个大亏,但它马上镇静下来,退后两步,张开大嘴,也
向对方咬去。
这是最刺激观众的一战,看台上的人们叫着、跳着,有的还互相厮打着,
似乎他们也是疯狂的野兽。
两头河马纠缠在一起,不顾死活地咬着、撞着、扯着、吼着,它们周围
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最后,一头河马倒在血泊里,不住地喘气,再也爬不起来了,——它就
是昔日威风凛凛的老河马王。
小河马身上也鲜血淋淋,但它没有倒下去,按照斗兽场上的规则,它胜
利了,成了新的河马王。在观众疯狂的喝采声和掌声中,它一步一步走回了
栅栏。
小奴隶尼克在栅栏后等着它,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他给了小河
马两只梨,开始小心翼翼地给它擦拭血迹。
这以后,河马基普又在斗兽场上出现过四次,它虽然只实践过一次,但
已掌握了斗河马的程序了。每次它都把新来的河马斗倒在地,有一头不知好
歹拼命厮咬的河马甚至被它活活咬死。现在,它变得喜欢听斗兽场上那些疯
狂的叫喊声了,它喜欢看见自己的同类被咬得鲜血淋淋,它趾高气扬,觉得
自己是不可战胜的河马王。
但是,每当小奴隶尼克在它耳边发出“胡巴胡巴”的呼唤声,它沸腾的
热血会一下子平静下来,想起那遥远的湖泊,想起那庞大的河马群,想起生
它养它的母河马,想起一刻也不分离的双胞胎兄弟小河马胡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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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它们怎么样了?胡巴又怎么样了呢?
小奴隶尼克舍不得让河马基普上斗兽场去,但他的反对是毫无作用的。
十几支长矛逼着基普,基普也心甘情愿朝那个方向走。尼克只能远远地跟在
他们后面,趴着栅栏,提心吊胆地看着斗兽场上惊心动魄的厮杀。他知道,
自己是个奴隶,河马基普也是奴隶,但它为什么不向往自由,而要沉醉于同
类的厮杀呢?
这一天,河马王基普又被带到斗兽场上去了。在它前面十多米处,站着
一头新来的河马。那家伙大概还不懂斗兽场上的规矩,正蠢头蠢脑地东张西
望。有时,它还惊慌失措地团团转,不知道怎样对付从四周的看台上传来的
叫骂声。河马王基普不慌不忙走上去,准备等对方吼叫后,自己拉开大嗓门
给点威风它看看。
谁知,这头河马只是傻望着自己,一点也不懂“吼声战”。河马王基普
忍不住怒吼起来:“胡巴——胡巴胡巴!——胡巴!”
这时,那头新来的河马一愣,但马上也张开大嘴,用力吼出“基普——
基普基普!——基普!”
那不是在呼唤自己吗?连喂养它的小奴隶尼克也不知道这个名字,这斩
来的家伙怎么会叫出这种声音来的?
河马王基普一下子惊呆了,但马上又“胡巴胡巴”地吼叫起来,对方摇
了摇短尾巴,又“基普基普”地吼叫起来。这动作、这叫声,多么亲热,只
有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小河马胡巴才会这样!
河马王基普楞了一下,突然转过身来,“叭叽”一声,把一团粪便喷射
到离对方不远的地方。
这个古怪的动作,一下子惹得看台上高贵的长官、将军和夫人、小姐们
纷纷咒骂起来,他们不知道河马王犯了什么病,不好好投入“吼声战”,却
把肮脏的粪便喷射到对方的阵地上去。
但是,那头新来的河马却把鼻子凑到那团粪便上,仔细地闻了又闻。不
一会,它抬起头,又“基普基普”地吼叫起来,紧接着,它也转过身去,“叭
叽”一声,把一大团又热又湿的粪便喷射到河马王基普这一边来。
河马王基普不管看台上骂得怎么凶,它也低下头去,把鼻于凑近那团粪
便,仔细地闻了起来。
啊,这里边散发着多么熟悉的气味啊!除了它的双胞胎兄弟——小河马
胡巴,谁还会拉出这样的粪便呢?
河马王基普急忙迈开短腿,走上前,用鼻子碰碰对方的鼻子,似乎在说:
我就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基普,你怎么也被抓来了呢?
的确,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