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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4名儿女,次子维垣、三子维屏、五子维新,都已建立小家庭,七子维善、八子维嵩还在读书,外加大小姐杜美如,
孟小冬的义女养娟,光是家中的眷口便有20多人,何况还有跟出来的随从徐道生、司机小阿三钟锡良、大司务“小鸭
子”及其下手、男仆陆圆、解子信、女雇阿妹、小妹等4人,佣人就占了10个之多。
而坚尼地18号一楼一地的房子,楼上住的是陆根泉一家,楼下杜公馆,既无庭园,又缺围墙,外面的人朝里望,
可谓“开门见山,一目了然”,全屋精华所在惟有一间半圆半方的大客厅,正房只有3间,其余小房都是将就用走廊空
隙隔出来的,一间做了秘书胡叙五的办公室,另外3间住了杜美如和杜维善、维嵩两兄弟。姚玉兰和孟小冬的两间附在
杜月笙的大房间外面,劈面相对,而且声息相通。
将这几个人勉强分配好房间以后,再要住人,便毫无空隙。厨房边一小间只够住一两个佣人,其他的佣人必须住在
外面,每天早出晚归。
因此,二楼陈太太一度由台湾到香港,她反倒住进新宁招待所,三楼孙太太则在外面与儿子同住,杜维藩的太太先
带小孩到香港,住过九龙李丽华的房子,后来杜维藩乘海轮抵港,一家6口便花两万港币,在建华街买了一层楼,而跟
同从上海来的王新衡隔街对门。其余成了家的三儿一女,则杜维屏住堡垒街,杜维垣、维新住在渣华街,二小姐杜美霞
嫁给了金元吉,她是金公馆四少奶,金廷荪由上海带出来的一大家人也住在渣华街上。
抵达香港后杜月笙由于精神体力的关系,加以当时环境之所限,心情萧索,早已失却创办事业养家活口,作长期打
算的壮志雄心。这么一大家人的生活所需,他自己每月要港币两万以上的庞大医药费用,光只坚尼地一处一月开销至少
也得港币6万之数,杜月笙带一大家人到香港,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好“坐吃山空”,用光为止。这位当代闻人、挥
金如土的上海大亨杜月笙,1949年离开上海的时候他一共只有两笔财产,其中之一,是美金10万,当年曾因预储
子女教育费的关系交给了好友宋子良,请他带到美国代营“生意”。另一笔,约有美金30万,这是出卖杜美路那幢渠
渠华厦之所得,在杨管北的帮助下早已提出预存于香港,留下来应付杜月笙逃难到香港的生活所需。
杜月笙一家人迁居香港不久,便有一笔找上门来的好生意。
说起来,这是一位热心朋友好意帮忙,想给杜月笙在一进一出之间,赚一大笔钱。这位朋友是四川人,经常来往重
庆、成都与香港,据他所知,四川猪鬃量特多,价格又低,又碰上了时局关系无法出口,因而一跌再跌,已经跌到成本
之内,这位四川朋友早已决定斥集巨资大事搜购,并且他已接洽好了中航公司的飞机,代为运港,这批猪鬃运到香港以
后,即使比市价再低的话,也可以有三倍五倍的利息。
这岂不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朋友极靠得住,生意更是十拿九稳,加若干股子进去,也许便在数日之间,就可以赚个
三倍五倍,有这种好生意不做,更待何时?
但是杜月笙听过之后,却一口谢绝了朋友的好意。他推说:“我现在没有现款。”
而这笔生意由于争取时间的关系。必须立时立刻拿出钞票来,杜月笙放弃了大好发财机会,他身边的顾嘉棠则食指
大动,他不惜倾家荡产,把他从上海带出来的30万元黄金甩下去,满心赚个百把万美金。顾嘉棠在“小八股党”首领
之中最善理财,他平素的作风“只进不出”,恰与杜月笙的“挥金如土”成对比,所以他省吃俭用的积蓄,尚且超过抵
港以后的杜月笙,这一次是他一生一世最大的一笔投资。
当顾嘉棠满怀希望欣然加入的时候,四川朋友告诉他,大部分的猪鬃都已经收购好了,货色集中在成都,只等中航
公司的飞机开始履行合约,拨机逐批运港。这时,解放军才只攻下了巴东,川边吃紧,成都、重庆犹仍安如磐石,解放
军跑得再快,也不可能猛一下便威胁到成都,因此,顾嘉棠交付过股款以后,便笃定泰山地等着赚钞票。
万万料想不到,猪鬃方待启运,11月10日一早,翻开报纸一看,中国航空公司与中央航空公司的负责人带了1
2架飞机一道飞往北平投共,使全国各线空运全部中断。
这是成为令人极为震撼的一条重大新闻。
这一条重大新闻,对于顾嘉棠和那位四川朋友,震撼的程度尤足惊人,两航反戈,航线中断,运猪鬃的合同无人负
责,大批的猪鬃堆在成都运不出来,一时又找不到其他的交通工具可资利用,这一个打击对于当时的顾嘉棠来说未免太
大,四川朋友本人蚀了美金300万,几乎为之破产,顾嘉棠带出来的全部家当美金30万元全部蚀光,沉重的打击使
心宽体胖的顾嘉棠长吁短叹,愁眉不展,见了熟人便一声苦笑地说:“一票猪鬃,蚀脱我18磅。”
他是在说家当蚀光以后,他的体重骤然减轻了18磅之多。
在香港时,气候一变,杜月笙喘病又发,杜月笙治喘照样是中西并重,药石兼投,经常来为他把脉开方子的医生,
中医有4位,西医则3名,这7位医师都不是碌碌之辈,在香港个个都有名望。由于中西药石兼投,医生一多,意见难
免分歧,究竟该用谁的医法,该吃哪位的药,家人不敢做主,惟有杜月笙自己决定,因此之故,“久病成良医”的说法
应了验,杜月笙反而变成自己的主治医师了。加以亲眷朋友,来往探病的人为数不少,人人对他表示关怀,贴心,今天
张三介绍一位医师,明日李四贡献一个偏方,弄得杜月笙医生越请越多,用药越来越杂,几个月下来的结果,他曾自嘲
地说:“如今我是拿药当饭吃,拿饭当药吃了!”
杜月笙本人无法拿出定见,决定只请哪一位医师主治,别人更不敢代出这个主意,“群医咸集,药石纷下”。对于
他的喘病毕竟是益少害多,以杜月笙的“急病乱投医”的情况,是很难治疗得好。
第四部分在香港的日子很冷落
在香港杜公馆和任何一处杜公馆不同,那便是坚尼地门庭冷落车马稀,几十年来杜氏门庭的热闹风光仿佛已成陈迹,
这并不是说杜月笙落日余晖,苟延残喘,竟被各界人士冷落忽视,而是他一则抱病,一则也由于大陆局势急转直下,香
港是国共双方都在公开活动的是非之地,他有心避一避风头,躲一躲纠缠。刚到香港不久,杜月笙便请袁树珊给他看了
个相,当时,袁树珊曾慎重其事地说:
“杜先生,最近一段时期,你最好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否则的话,恐怕会有事非。”
袁树珊这一番话正中杜月笙的下怀,于是他命人写张条子,贴在房门口,词曰:“遵医嘱,碍于病躯,谢绝访客。”
条子贴出,倒也蛮有效力,却是有一天,张公权来访,一脚踏进了房间,因为是要好朋友,杜月笙不得不带病见客,
从此以后,病中谢客的“规矩”为之破坏。
1949、1950年间,在香港长住的杜月笙,虽然怕麻烦、怕纠缠,可是他那颗爱热闹的心,却并未因健康太
差而予稍减,即令气喘咻咻,爬不起床,每天还是巴望着家人、亲友多走动,常来来。
每天一早,多半是“小八股党”“硕果仅存”的老兄弟顾嘉棠头一个到,他是专程前来打一个转,问声月笙哥昨夜
睡得好吗?今早可曾起床吃过药了?他风雨无阻,问过便走,有时他并不一定要见到月笙哥,等歇到了快吃中饭的时候,
他如果没有应酬,这顿中饭便十有八九在杜家吃。杜月笙精神好,他便陪陪杜月笙,不然的话,就在外面饭厅陪陪杜公
馆的熟朋友。顾嘉棠一生一世对共产绝无好感,上海解放以后,他一提起共产党便破口大骂。他说只要共产党在上海,
他是宁可死在外头,也绝不回转去受罪的。
跟杜月笙、顾嘉棠抱着同样坚决反共态度的是金廷荪,金廷荪这次逃难,逃得非常之彻底,全家大小,4儿4媳全
部搬到了香港。他也是抱定主张,绝对不跟共产党打交道,殊不料他的夫人怀乡情切,不耐客居,也不晓得听了什么人
的蛊惑挑唆,居然跟金三哥老夫妻俩意见分歧,各行其事。金老太太不顾一切地带了3个儿媳妇,4名女将由香港开回
了上海滩,杜月笙、金廷荪、顾嘉棠一般老兄弟再三苦劝,劝不动这位金三嫂。照金三嫂的意见,她坚持要把4名儿媳
一道带回去,幸好大少奶在香港医院中待产,总算免于同行,少受了一番波折与磨难。
金三嫂带了3位少奶回上海,实使杜月笙、金廷荪担尽惊吓,大费手脚。因为金三嫂回上海后住在杀牛公司附近朱
家木桥的金公馆,平安无事了一段时期。共产党展开了清算斗争和三反五反,朱家木桥一带每天都有满载死囚前往市郊
处决的卡车开过,吓得金三嫂心惊肉跳,险乎得了神经病,金三嫂托人想办法打张路条,自己先逃回香港,留下3位少
奶,而其中的四少奶正是杜月笙的次女杜美霞。
杜月笙在香港想尽方法,要把他的二小姐救出来,起先杜月笙命他的次婿金元吉,写信到上海请杜美霞出来,后一
再函电交驰,依然石沉大海杳无消息,最后则以杜月笙病危为词,拍发急电,杜二小姐才回香港。
同时,杜月笙的二楼太太陈夫人,在杜月笙赴港之先曾经到过一次台湾,想在台定居。杜月笙抵港,她也由台来港
打了一转,夫妻间话不投机,陈夫人便和维翰、维宁回了上海,而这趟回去后,竟始终没有回来了。
在这一段时期,杜公馆人客虽少,饭厅里仍然每天中午准备两桌饭,一张圆台面一张四方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