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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然开朗了。
从此“三鑫”公司的营业更是蒸蒸日上。没有了后顾之忧,生意就可以大胆做了。“三鑫”公司每年收取的保护费
就在100万银元以上,连同自身的营业收入,年盈利最高曾达5600万银元之巨。财源滚滚,如海水滔滔而来。它
不但操纵了货色的进出,而且也控制了价格的涨落,形成一个大垄断公司,恐怕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好的生意了。
而此时何丰林既与黄金荣成了公司里的同仁,当然不能再关押他了。照何丰林的意思,就要马上派人去请黄金荣,
到司令部里一道谈谈,以示修好。
不料杜月笙却摇手阻止道:“别忙,别忙。还有一件事呢。”
“什么?”何丰林却不明白。杜月笙难道不愿意黄金荣放出来?
杜月笙微微一笑:“何军使,黄老板也算地方上的一个人物,对不对?”
“是啊,当然。黄老板威名赫赫,雄霸法租界,也算这地方的头号人物了。”
“何军使说的是。当日威风凛凛的黄老板被押到龙华关了五六天,最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放了出来,不是要把面子
丢光了吗?”
何丰林连连点头,暗暗佩服杜月笙想得周到。杜月笙提出两条:一是在龙华寺请一次客,庆祝“聚丰”公司成立,
也是何、黄两家认干亲的家宴。当然,何老太太一定要出席;二是恳请何丰林向卢永祥说情,由卢永祥呈请北洋军阀政
府陆军部颁一枚奖章给黄金荣,并聘黄金荣为护军使衙门督察。
这两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何丰林自然一一答应照办。在军阀看来事情虽小,但却给大亨黄金荣争回了面子,补
偿了黄金荣手下大小流氓的心理损失。
黄金荣在龙华寺吃了酒,认了干亲,又接受了陆军部颁给的荣誉勋章,携夫人风风光光地回到了同孚里黄公馆。
3。祸不单行,黄老板与结发妻离了婚
大概是共舞台的狐仙作怪,也许是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句老话,黄金荣刚从剧院风波中解脱出来,不久
又碰上了一件使他大煞风景的事。
龙华寺宴会后,老板娘林桂生领着被关押了五六天的丈夫回了家,夫妻重逢,举家团圆,不由悲喜交集。黄金荣也
老老实实呆在公馆里休养了几天。这次营救,林桂生也可以说是尽心竭力,立下了汗马功劳,见到黄金荣变得这么老实,
也暗暗欢喜,指望他从此收一收心,老夫老妻白头偕老。
谁料黄金荣在家呆了还不到三天,就坐不住了,推说公司里有事,就又逛出去了。林桂生一个人闲着觉得没意思,
就与侍候她的佣人阿四姐扯起了闲篇。
“不怕太太生气,依我看哪,老爷又是去拈花惹草了。”阿四姐从林桂生第一次结婚时开始就服侍她,到现在已三
四十年了,因此说话并不十分忌讳。
“怎么去拈花惹草了?”林桂生吃了一惊,紧盯着阿四姐问。
“唉,太太,您以为他这次是去公司了?其实根本就不是。去公司怎么不带人呢?而且他还带了一包蜜枣去了。太
太请想,老爷何曾爱吃过蜜枣?这不是那个小戏子爱吃的吗?”
听了此话,林桂生不由勃然大怒:又是那个戏子!
阿四姐还继续唠叨:“上次因为那个露兰春得罪了卢公子,受了这几天罪。这一次还不知要闹出谁来呢!唉唉……”
一听此话,林桂生已变了脸色。她满腹的委屈、愤恨与嫉妒!露兰春!原来与卢筱嘉的事也是因为露兰春!怎么没
人告诉我?若早知道他黄麻子是因为那个小妖精被人绑架的,我何苦替他奔走?他现在成了势了,用不着我了,就这样
猖狂!索性我也不用替他撑着面子了,大家闹开吧!
林桂生越想越气,越气越伤心,不由放声大哭。阿四姐一见说漏了嘴,不由后悔不迭,想劝又没法劝。林桂生哭了
一晌,把眼泪一擦,吩咐手下人:“等老爷回来,你们就锁住大门,不许他出去。”
下人们素知黄老板惧内,黄公馆内一向是老板娘说了算,于是各个领命,布好阵势,单等黄金荣回府了。
直到晚上掌灯时分,黄金荣才哼着小曲儿,在府门口下了汽车,摇摇晃晃地进了门。黄金荣双脚刚一迈进门槛,背
后“稀里哗啦”大门落了锁,他把眼一瞪,刚想发火,看门的已禀道:“是老板娘吩咐的。”
一听这话,黄金荣发热的脑袋忽地清醒过来,他知道事已败露,只好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林桂生早已等着他了,见他上来,当即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黄麻皮!当我不知道?刚从大牢里出来又去搞女人!
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是谁跑前跑后,把你救出来的!现在你做了老板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问问你自己你当初是
怎么发的家!那小妖精还没把你害死嘛,就把你勾引得这样?”
黄金荣与林桂生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她这样破口大骂过。他也不答言,一甩手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尽管如此,但是从此林桂生就把黄金荣软禁在公馆里了,左右不让他出门。黄金荣虽然英雄,却敌不过林桂生的淫
威。
一天,黄金荣乘林桂生串门应酬赌局,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驾着汽车急驶“三鑫”公司。公司的当差、伙计们见
大老板光临,慌忙迎进了董事长的写字间,黄金荣踏进房间,连连挥手叱退底下人,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孔红一
阵白一阵,似乎满腹心事难以启口。杜月笙颇觉意外。黄金荣碍于身份,从来不公开在公司露面,今天神色慌张,驾车
跑来,杜月笙料想是出了事。
“怎么,又出事了?”
黄金荣用手搔搔光头皮,半晌进出一句:“桂生跟我闹了。”
“是不是兰春的事?”
黄金荣点点头,尴尬地吐露了真情:“老共舞台坍了台,不知怎么兰春被抖了出来,桂生成天闹,真不成体统了。”
杜月笙劝道:“金荣哥,你们这么多年夫妻了,犯不着为一个丫头伤了和桂生姐的和气。”
“不,”黄金荣坠入了情网已经鬼迷心窍了,眼睛射出绿光,第一次对林桂生胆子大起来了:“他妈的,老太婆揭
开了,老子干脆堂堂正正讨兰春。”
杜月笙吃了一惊,想不到老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按理说,黄金荣腰缠万贯,名声显赫,讨个三妻四妾应是极平常
的事。林桂生再怎样霸横,也难明里反对;只是露兰春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又生得绮年玉貌,更犯忌的她不同于老实、
柔顺的沈月英,小丫头心机较多,黄金荣迷上了她,林桂生内当家的地位便摇摇欲坠,难保有一朝要逼宫告终。杜月笙
知道个中的利害,自然不想卷入内宫的暗流漩涡了。他明知黄金荣的来意,却装傻作痴地推卸道:“这事怕难办。”
黄金荣一听,急得直搓手。平时,他总觉得杜月笙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在他有面爱摆出师父的尊严,这番顾不得这
些了,拉着杜月笙的衣袖,哀求道:“月笙,我求你这一回了。你的话,她最听得进去,你去谈谈看。只要她让让步,
将就把兰春接进来,我绝对不会让兰春当这个家的。”
杜月笙被迫无法,只得允诺下来。黄金荣这才松口气,临走前,又叮了一句:“月笙,就等你的回音了。”
两天后,杜月笙特地跑了一趟黄公馆。黄金荣见来了救星,知趣地回避了。杜月笙觑个机会,叫声桂生姐,就吞吞
吐吐地把事情说了出来。他担心会有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谁知林桂生却苦笑一声,问杜月笙:“你的意思呢?”
“我赞成。”杜月笙边说边偷偷窥察林桂生的脸色,见她神色平静,便试探地说:“讨了兰春,也许可以收收老板
的心。”
林桂生瞅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不反对他讨小老婆,但不许讨露兰春。论辈分,露兰春是孙女,要我同她称姐
妹,太不成体统了。”
林桂生关门落栓了。可是,黄金荣却讨定了露兰春,她却一个棒打回头。这苦了夹在中间的杜月笙。他是黄金荣的
心腹,也是林桂生一手栽培起来的,并且两人还……现在他一出面,林桂生还说不定以为他是想和她一起过呢!他此刻
心早在那个妙龄少女陈婷婷身上了,哪敢多劝说。老谋深算的杜月笙此刻也是一筹莫展了。
杜月笙不愿卷进这场难断的家庭官司里,便搭讪道:“桂生姐,公司还有事,我走了,有机会我再劝劝老板。”
说完,他就要溜出去。
“慢走。”不料林桂生却忽然下了决心,“月笙,你是受命来的,我不难为你。你告诉老板,露兰春可以进门,但
从今后,我与他一刀两断。我有一个条件,要他拿出5万块钱做赡养费。”
“桂生姐,你,你,就只要5万元?”杜月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才好。他们半世的夫妻,老板
娘林桂生一手策划替黄老板打下的江山,难道他们就这样分手了?同心协力赚到的巨大财富就只要5万块,这不过是九
牛一毛,谁都会替她抱不平。所以,杜月笙有些惊讶。可是,林桂生是一个多么工于心计的人,连杜月笙这样精明的人
都被她蒙住了。
林桂生却不容分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了。
在隔壁偷听的黄金荣却如逢大赦。他喜滋滋地出来送杜月笙下楼,并当即派人拿地契向银行押了一笔现款交给了林
桂生。其实,林桂生自有她自己的如意算盘,黄金荣的万贯家财主要来源是做鸦片生意的“三鑫”公司,她在公司拥有
巨额股份,一年三次分得的红利、数额之巨令人咋舌,她的小金库里的钱多着呢。
第二天一早,林桂生便搬出了黄公馆。杜月笙也不管黄金荣生气,亲自在西摩路处为林桂生租了一幢房子,里面的
家具摆设尽量保持黄公馆的样式,算是报答林桂生的知遇之恩了。
林桂生一走,黄金荣就用花大轿把露兰春抬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