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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之后,王胜回来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
“别提多满意了,吃完了,当场就另外给了我们$5000元,让我们再安排一顿,只是要求我们别重样。”
“麻烦您再给设计一个新奇的吃法。”
“我看,这帮老外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寻找新奇刺激。”
“这回这样,你把餐厅再重新布置一下,把餐桌都换成床,并排放八张床,客人被抬进来之后,都给他放到床上去,你见过旧社会抽大烟的吗,就跟那样差不多。”
“客人躺在床上怎么吃啊?”
“服务员喂啊!其实这些客人不在乎吃什么,而在乎怎么吃,你一定要让他找到新鲜,找到乐趣。”
“再找几个服务员围着床周围,有掐头的,有捏脚的,有咯吱腋窝的,拿羽毛搔肚脐眼的……”
王胜听着,满脸疑惑:“行吗?这还叫吃饭吗?”
“你放心吧,越不像吃饭客人越满意。”
王胜走了,带着一脸诧异。
过了两个星期,王胜兴高采烈地又来了。
“宣经理,真是太感谢你了,客人十分满意,说找到一种大爷的感觉,可我真不明白,躺在那儿,让人喂着,多不舒服啊,可他们为什么还感觉不错。”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现在的餐饮业,更像是一种休闲业、娱乐业,现代人压力大、工作紧张,人们到餐厅吃饭,更多的是放松神经,所以,我们要给客人制造一种全新的体验感觉,让他觉得好玩、放松、有趣。”
“宣经理,这回还得麻烦你,他们觉得这次很好玩,还想来一次。”
“他们还有完没完,我已经黔驴技穷了,想不出什么招了。”
“别!别!拜托您了!我订金都收了,您帮帮忙,这是最后一次了!”
宣钟说:“好吧!让我想想,这回非得治治他们不可,有钱也不能没完没了啊!”
过了片刻,宣钟对在一旁等着回答的王胜说:“你这么安排,你按照平常的样子,让他们就餐,吃到半截,你找几个人用黑布蒙上脸,端着玩具冲锋枪,冲进餐厅,用阿拉伯语:“你们被绑架了”。
“啊,绑他们?”
“对,要真绑,用绳子一个个捆起来,嘴里塞上臭袜子,为了不引起怀疑,连你一块绑,然后,把你和他们一起拉到一个山洞,先饿上三天,第四天,你随便安排上点什么吃的,我相信,他们肯定会觉得美味无比,等吃完了,你再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绑架,而是游戏。”
“那他们还不气死了,还不投诉我?”
“不会的,当你告诉他们这是一场游戏,当那些绑匪摘下头套,发现都是你的厨子的时候,他们原本绝望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大脑会分泌一种内腓肽,会有一种获得重生的愉悦,也许他们会抱着你喜极而泣的。”
“行吗?”
“管它行不行,就这样安排吧,估计他们以后不会再跑你这里找事来了。”
事情过去半个月,王胜又来了。
宣钟倒觉得诧异,“怎么还让你安排吃饭?”
“吃饭倒不让安排了,让我安排再绑架他们一回,要突然的……”
看谁比谁惨
等你开了店,你就会知道,每天到你店来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有乞讨的,推销的,化缘的……这不,这位坐到宣钟创意室的人竟是要去自杀的。在去死的路上,他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找个人说说最后的话。
“你能不能不去自杀呀?”宣钟望着这位四十来岁,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第一次遇到要自杀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甭劝我,我已经铁了心,不管你怎么劝,我都不准备活了。”中年男子神情沮丧地说。
“您要非得去死,谁也拦不住,可您不该死之前来我这儿。您想,您死了,警察没搞清楚您是自杀,还是他杀之前,我还不成了嫌疑对象啊,您倒痛痛快快地去了,可您留给我这活下来的多大的麻烦呀!”宣钟看着他有些发怔,便接着说:“你先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活了?”
中年男人有些迟疑,但还是张开嘴。
“宣经理,我姓王,叫王一命,你瞧,我妈给我取的这名字,命中注定就这一命!”
“咳,这不能赖你妈,您就是叫别的,也都一条命。”宣钟插话说。
“要说以前,我也够顺的,小学、中学,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后来考上了一所艺术院校,想当个演员,可出来才发现,想演戏的人比看戏的人还多,我没什么门路,只好给那些名角当替身。这些名角,一遇到什么危险的镜头,像什么打斗戏,跳楼戏,飞车戏,落水戏,全让你替他演,可一遇到床上戏,激情戏,他就自己亲自上阵了,我气不过,便辞了职,下海炒股票了。”
“那时,我炒股那叫顺,我买哪股,哪股就涨,神了,股友都不叫我‘王一命’,都叫我‘王一手’,说我炒股真有一手。”
“后来,就有人找到我了,主动借给我钱,我来者不拒。”
“那时,我已经冲昏了头脑,不管多高的利息,谁要肯借,我就借,很快,我的股本就达到一千多万了。”
“可谁想,股市风云莫测,一下子就跌了下来,我不仅把原来赚的全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债,成天被债主逼得东躲西藏,房子、车子都没了,老婆也离了,五岁的女儿曾被债主劫持过一回,吓得她再也不敢和我见面了。”
“你看我现在,东躲西藏,人不人鬼不鬼,连亲人都不认,我活着有什么劲呀?”
“刚毕业那时,我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可十几年过去,看看别人当官的当官,当老板的当老板,再瞧瞧自己,混得跟刚毕业时一样,一无所有,除了一个文凭,就剩一套器官了,甚至还不如刚毕业呢,还背了一身债。同学聚会,我都没脸见我那帮同学,和人一比,我只有去死了。”
宣钟静静的听着,看他不说了,就问他:“老王,你说你活着是活给别人看呢,还是给自己活呢?”
看他有些发怔,宣钟接着说:“有些人活着就是活给别人看的,活得一定要风光,一定要做人上人,这样活得比较累,一旦不如人,就悲观厌世,其实,人生的好与坏都是每个人自己的体验,不管别人眼里如何,自己觉得活得惬意、幸福,那就是幸福人生。你看外面那片草地,你能看出哪根草活得比较NB,哪根草活得比较差别,看不出来吧?在你眼里都一样!我们这些人,在上天眼里,也都一样,比尔•;;盖茨和乡下的农夫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都活那么几十年。”
“地球都是宇宙中的一粒沙子,您即使是地球中的巨人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不要和他人比,他挣他的几千万,你挣你的几千块,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
“人就这么几十年,抓紧时间,好好地品味人生,享受人生,有钱,灯红酒绿是一种享受,没钱,吟风赏月也是一种享受。”
王一命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宣总,您这一说,我心理好受点了,可我一想我欠的债,我就觉得我还得去死。我这辈子没法再翻身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宣钟反驳道,“没盖棺就不能定论,你也用不着东躲西藏,你回去和债主说,逼死你,他们一分钱也拿不着,让你活着,还能一点一点还钱。”
“可我做什么呀?”
“你得发挥你身体的优势,世界上有所作为的人都是发挥自己的优势,你看,泰森运动系统发达,人家打拳击;席琳迪翁嗓子好,人家唱歌;李昌镐大脑好,人家下棋。所以,你得看你身体哪块系统比较发达,才能知道你适合干什么。”
“我倒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除了消化系统和生殖系统发达,其他哪都不太好。”
“这两样很多人都挺发达,你好好想想,你还有没有别的长处?”
“真没有,要不您帮我想想。”
宣钟想了想说:“你倒是有一长处,就是别人看到你混成这样,倒觉得自己混得还不差,心里轻松许多。”
王一命哭丧着脸说:“宣经理,您这是劝活呢还是逼我死呢?”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应该同情你才对,可说实话,我心里就是轻松许多。”
“可这有什么用啊?”
“有用,你想想,一个光脚的人为什么觉得自己惨,是因为没碰上瘸腿的;瘸腿的为什么觉得自己惨,是因为没碰上瘫子,很多人不愁吃不愁穿,总觉活得不如意,可他们一旦看到你,心想,这丫都混成这样,还活着呢,我有什么想不开呢。”
“宣经理,您不是在损我吧?”
“不不,我觉得你可以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你可以办一个‘惨人俱乐部’,让每人觉得自己惨的人都到这个俱乐部来,让他们诉说一下他们的惨事,这样,他们就不觉得世界上属他最惨,能好好活下去了。”
“您这一说,我觉得还真行,那我先甭自杀了,回去办个‘惨人俱乐部’。”
王一命走了,三个月之后,又来了,这次大不一样,神情昂扬。
“宣经理,我们的俱乐部成立一个多月了,请你过去看看,很多人都加入了俱乐部,我没想到,这世上觉得自己惨的人这么多,很多有钱人也觉得自己惨,他们听了我的事,帮我还了一部分债,债主不再拿刀子逼我了”。
“那好,咱们去看看。”
到了俱乐部,一进门,就看到一对五十岁左右的男的,正面对面互相诉说惨事。
“老李,我比你惨,我小时候被狗咬断了腿。”
“那你没我惨,我一岁时,保姆把502胶当作眼药水给我滴了两滴。”
“我打了一辈子光棍,一辈子没老婆。”
“没老婆那还叫惨,有老婆才叫惨呢!这十几年,她把我治得,咳,没法说,每当我有过不去的坎,我就鼓励自己说:还能有比她更难对付的吗?”
“老刘,虽然你现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