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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一定是林丹青在1936年画的赝品,那处阴影底下也肯定是林丹青本人的签名,后来被拉莫尔家人涂抹掉了。
那么另一幅画就是真正的《玛格丽特》了!
我们又趴到了另一幅画底下,还是于力眼睛尖,他立刻发现在画的左下端,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似乎有一行细微的文字。
教授用高倍放大镜照了照,缓缓念出了那行字母一一A?Archabault。
这是什么意思?于力点了点头说:“在这个位置上,通常是画家的签名。”
对,就和赝品上林丹青的签名一样。
那“A.Archabault”就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了,这个人又是谁呢?
但于力摇了摇头说:“真是一个怪异的姓名,法国人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姓氏。”
“如果真是画家的话,那我们只要查一查l 6世纪的法国宫廷画家就可以了嘛。”
“好主意。”
于力立刻打开了研究室的电脑,原来这些天他早已经准备了许多资料,其中就有《玛格丽特》可能的作者。
他很快就查到了16世纪末,法国所有的宫廷画家的资料,在众多默默无闻的画家里,果然查到了一个叫“Alain Archabault”的人。
这个名字如果让我音译成中文,就是“阿兰 · 阿查巴尔特”。
原来阿查巴尔特是瓦拉几亚人,也就是今天的罗马尼亚,年轻时来到法国定居,后来晋升为宫廷画家,所以他的姓氏在法国人看来极为怪异。
Archabault?
奥尔良教授轻声念了一遍,又满脸疑惑地摇摇头,似乎还没有搞明白。
然而,于力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表说:“都已经晚上7点了,我们先下去吃晚饭吧。”
于是我们走出了研究室,临行前奥尔良教授还特地检查了门窗,把大门仔细地锁了起来。
实在没有心情到外面去吃,三个人便在餐厅里吃了顿简单的晚饭,席间教授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始终都在思考最后那个问题。于力说关于阿兰?阿查巴尔特的资料非常少,除了他是瓦拉几亚人以外,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生平,也没有什么作品流传于世,似乎把这个人作为突破口的意义不大。
但是,既然这幅油画是玛格丽特留给她的孩子的,那么画里就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而这种秘密必然是赝品里所没有的,而真画与假画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处签名,我觉得关键还是在阿查巴尔特这个人身上。
教授没吃多少晚饭,就提前回了研究室,于力说他今晚要研究个通宵了。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于力说警方还要他去警局一次,因为他们要对温格和维克多提起指控,所以需要有证人去做笔录。
在于力赶去警局后,我独自一人回到历史系顶楼的房间里。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只感到心脏跳得厉害,这让我又紧张地坐了起来,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难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于力打来的电话:“我正在警局里,刚才我接到奥尔良教授打给我的电话,让我通知你到研究室去一次,他有些东两要给你看.”
放下电话我立刻跑下了楼梯,只见研究室的大门虚掩着,有一道幽暗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
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见到墙上依然挂着那两幅画,而奥尔良教授正静静地坐在一张安乐椅上。
研究室里有一股淡淡的气味,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使我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我悄无声息地走到教授身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但教授并没有回答我。
我转到教授的正面,只见他双目紧闭着,表情相当安详,他怎么睡着了?我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但他依然没有反应。
奇怪的是教授手里还抓着一粒小纽扣,我才发现他胸口有团红色的污迹。小心翼翼地用手一摸,发现那竟然是血!
奥尔良教授已经死了,他坐在这张椅子上被人捅死了。
这时研究室的大门缓缓开了,大楼的女管理员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她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嘴巴里发出可怕的尖叫声。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奥尔良教授胸口的血迹。
毫无疑问,女管理员已经把我当做杀人凶手了!
瞬间,脑子里掠过许多惊险电影里才有的镜头,没想到我居然成为了这些电影的男主角。
也许是出于下意识,我立刻向研究室门外冲去,一把推开了女管理员,慌不择路地跑下了楼梯。
身后继续传来女管理员的尖叫声,我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狂奔着跑出了历史系大楼。
黑夜的校园里没有人看到我,我就像一阵风似的穿过小径,浑身颤抖着跑出了伏尔泰大学的后门。
虽然已经跑出了大学,但我还是觉得不安全,因为这里看起来比较偏僻,我一个中国人更容易引起注意。于是我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
我用力地摇下车窗,在巴黎的夜风中大口喘着气,耳边似乎还响着女管理员的尖叫。天哪,奥尔良教授居然死了,他究竟是被谁杀死的呢?谁又会来杀他呢?难道是他无法解决难题而自杀了?
忽然,我想到了于力对我说过的话,许多研究“路易九世之谜”的学者,都在关键时刻神秘死亡,难道奥尔良教授也难逃这一规律?
我又把自己的手摊了开来,那可怕的血迹依然沾在我的手心里,而这一幕居然让女管理员看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这回我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了,如果留下来实在是百口莫辩。可是,我逃出去又有什么用呢?女管理员知道我是谁,警方很快就会通缉我的,我在法国人生地不熟的,更重要的是有语言障碍,要抓住我实在太容易了,到时候我就再也说不清楚了,他们会说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为什么要潜逃呢?
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绝望,就像心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根本没有心情再看外面迷人的巴黎夜色。我悄悄地拿出餐巾纸,擦干净了手心里的血迹,可仍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原本来巴黎是为了素不相识的林海,为了破解神秘羊皮书的秘密,顺便也想赚个免费欧洲游的便宜,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今晚。说不定到了明天早上,大小媒体都会报道这件事,那我就用不着出版社帮我炒作,而真正成为“新闻人物”了。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出租车停在了塞纳河边,下车后我躲进了夜游巴黎的人群中。世界经典推理小说告诉我,要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树林,总之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
忽然,我想到了于力,现在恐怕只有他才能救我了。
我立刻给于力打了电话,他已经在警局听说了奥尔良教授被杀的事,他说现在我已经成为了通缉犯,警方正在巴黎各地全力搜捕我。
我在电话里大声地说:“于力,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我是无辜的。”
“我也相信你,但警方不相信。我看你还是快点回来自首吧,我会请律师帮你的。”
“好吧,我会考虑的。”
我颤抖着终止了通话,现在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回头看看塞纳河边的游客们,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对着我,似乎随时都会有人把我抓起来。
心跳越来越快了,我浑身打着冷战,就算再有勇气也不敢暴露在灯光下。我低着头走下了河岸,沿着河堤走到了塞纳河边的一座桥下。
没想到桥洞下还蜷缩着好几个流浪汉,难道我也落到了这个下场?
正在我失魂落魄之时,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我的裤脚管。
我吓得几乎大叫起来,却见到一个人影从黑暗里站了起来,他拍拍我的肩膀,用英语说:“I’m Jack,your friend.”
原来是雅克啊,吓了我一跳。世界真是太小,这已经是我在巴黎第四次遇到他了。
雅克用蹩脚的英语问我去哪里,我却实在回答不上来,想说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但又不敢说出口。
但雅克却“热情”地把我给拉走了,他用英语说到他家里去坐坐吧,我真还不知道流浪汉能有什么“家”,不过我现在也实在走投无路,先到他那里去避避风头也好。
于是,雅克带着我跨过了塞纳河,向巴黎西北方向走去,穿过灯红酒绿的巴黎街头,一路上有不少乞丐与他打招呼。我心里一阵发慌,原来跟着他更引人注目了,我只能把头低下来,不让人家看清我的长相。
流浪汉都是竞走的高手,雅克竞一口气走了半个多钟头,我的腿都快走断了。眼看渐渐离开了市中心,周围的灯光也暗淡了许多,该不是把我领到黑社会去吧。
四周越来越偏僻,直到雅克在一道围墙边停了下来,墙角裂开一个大洞,正好可以钻进去,他便拉着我钻进了围墙。
墙里居然是一片开阔地,四周种着一些大树,一些奇怪的石碑在黑暗中矗立着,凉风吹过让我不寒而栗。我颤抖着问这是什么地方啊?雅克的回答非常干脆:“Cemetery。”
虽然我的英文水平一塌糊涂,但这个词倒还是听过的,它的意思是——墓地。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在这月黑风高之夜,雅克竞把我领到了墓地之中,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正当我吓得要逃跑时,雅克却说这里就是他的家,难道他是从坟墓里爬出的吸血鬼不成?
雅克又解释说公墓管理员和他很熟,晚上让他睡在管理处的空房间里,至少要比在塞纳河的桥洞下过夜好多了。
他的回答让我将信将疑,再看看周围一座座孤坟,心想今晚真是倒霉到家了!
雅克带着我穿过墓园,来到一排两层楼的房子前,敲了敲一扇窗户,里面还有个值夜班的管理员。随即他把门给打开了,让雅克随便住在哪间空屋子里。在亮着电灯的值班室里,我忽然看到了公墓的名字——Archabault公墓。
这奇怪的名字立刻抓住了我的眼球,我像傻了似的凝视着这行字母,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对了,在《玛格丽特》真画的下端,不是有一个画家的签名吗,那个签名是“A.Archabault”,而“Archabanlt”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