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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尔德不但带走了《玛格丽特》的真品,而且还偷走了拉莫尔家族的一卷祖传的羊皮书,她说这里面记录了某个重大的秘密,将来可能会对我们有用。我知道拉莫尔家族很快就会追来的,只有快点逃离欧洲才行,而玛蒂尔德也愿意跟我私奔,到遥远的中国去生活。我们把真正的《玛格丽特》藏在一个大画夹里,就这样通过海关上了轮船,从马塞港踏上了去东方的道路。
就这样我们两个来到上海,为了防止玛蒂尔德的父亲找过来,我们都改换了身份,隐姓埋名,断绝了同家人的来往。我们珍藏着那幅油画和羊皮书,度过了一段永远难忘的甜蜜生活。但一年以后抗战爆发了,上海陷入了战火之中。1937年9月的一天,玛蒂尔德外出去买东西,正好碰上日本飞机的轰炸,她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当时我悲捕欲绝,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才好,但我想到了油画《玛格丽特》,想到了那卷羊皮书,我必须为了它们而活下去。
在抗战八年的岁月里,我把油画和羊皮书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确保它们没有受到战火的摧残。直到抗战胜利以后,我很偶然地认识了一个中国女子,虽然心里依然念着玛蒂尔德,但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我娶了这个中国女子,后来生下了你的父亲,现在你该知道了,她就是你死去多年的奶奶。
解放后我成为了大学美术老师,但我始终保守着那个秘密,从不向人提起我的过去,也从不说任何外语,只是默默无闻地生活着,度过我剩余的生命而已。
到今天已过去那么多岁月,回想巴黎的那个夜晚,竟宛如昨日一般,玛蒂尔德的脸庞是那样清晰,让我再一次魂牵梦绕。难道这就是我即将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征兆?我将在那里与她劫后重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将死而无憾。
林海,我亲爱的孙子,你是否在小阁楼上看到过一幅画像?那就是从油画《玛格而特》上临摹下来的,我始终把它挂在阁楼里,因为那里埋藏着我的青春。我一直不允许你爬上阁楼,是不想让你被那幅画中的女子所迷住,我知道你完全继承了我的外表和性格。尽管你今年只有十一岁,但你和我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害怕你将来会陷入与我相同的痛苦中。
至于那卷从法国带来的羊皮书,我把它藏在老屋阁楼的老虎窗底下,那里有个小小的夹层,你可以从中发现它。
现在你最想知道的,一定是那幅真正的四百年前的《玛格丽特》油画——我早已经将它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了。
此刻我的内心非常矛盾,是否要把油画的下落也告诉你?我担心一旦让你发现了那幅画,会给你惹来无穷的麻烦甚至危险!
所以,我决定不告诉你答案,但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她已回到母体中。
你自己去思考吧,命运会让你找出回答的。
我会把这封信放到银行的保险箱里,因为除了长大成人的你以外,信里记录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在我临死以前,我会把挂在阁楼上的那幅画像,以及银行保险箱的凭证一起交给你父亲,并关照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
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惹上麻烦的,你会感到头痛欲裂、左右为难,只有来探究爷爷的过去,才能解除你的困境。
林海,当你读完这封信以后,一定会理解爷爷了吧。
爷爷永远爱你,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祝福。
林丹青
1995年1月10日
在幽暗的咖啡馆里,林海颤抖着读完了整封信,仿佛一直有某个幽灵,在他的耳边倾诉着话语。这就是爷爷的信,迟到了整整十年的信,他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发酸了,似乎一些古老的液体正要夺眶而出。
林海在读信的同时,还把信里的内容翻泽成法语告诉玛格丽特。信里牵涉的许多内容都是玛格丽特不能理解的,林海就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当他读完整封信的时候,玛格丽特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她把身体往后挪了挪,摇着头说:“太不可思议了。”
但她却没有得到林海的回答,林海只是盯着信纸发呆,看上去就像变成了傻子,好久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虽然还不是全部,但我已经想到一些了。”
林海不再说话了,他低下头想了片刻,特别是四百年前的《玛格丽特》油画的下落,爷爷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只是说“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信的最后有一个提示——她已回到母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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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这“母体”指的又是什么,难道说是回到法国了吗?林海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无法理解爷爷的话。也许爷爷根本就不想告诉他,要让那幅画永远都成为一个谜。
不过,或许还有一个人,能够帮他解决问题。
那个人正在巴黎。
对,为什么不把信里的内容告诉他呢?既然爷爷的故事都发生在法国,那完全可以在法国调查那个拉莫尔家族,或许会有新的发现呢?
林海想到这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封信里的内容,全都发到巴黎去。
在咖啡馆里看信很吃力,再加上给玛格丽特翻译用去了很长时间,这时外面的天色都快黑了。他们又要了一些点心,就当做晚饭吃了。
晚上7点,他们匆匆跑出了咖啡馆,外面的雨依然在下,大学后门的马路上没什么人影,林海拉着玛格丽特一路小跑,钻进了路边的一家网吧。
玛格丽特对这里依然感到好奇,悄悄地问这问那的,但林海已经不怎么回答了。他坐在一台电脑前,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把爷爷在信里所讲述的内容,写成了一份千余字的E…mail,然后把这封电邮发给了在巴黎的那位作家——也正是在下了。
林海又赶紧给巴黎打了一个手机,那里正是欧洲时间的午后,在下正在巴黎圣母院的脚下。
打完电话以后,林海和玛格丽特又在网吧里坐了一会儿。林海的情绪显得非常消沉,他漠然地盯着电脑屏幕,并不回答玛格丽特提出的任何问题。
直到玛格丽特用一种奇怪的口气问:“林海,你看出来了?”
林海一直不愿意听到这句话,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缓缓点了点头说:“对,我看出来了——爷爷在信里写道,那幅四百年前的《玛格丽特》油画,早在30年代就已经被调包了,真品已经被带到了中国,而留在法国圣路易博物馆里展出的,只是一幅爷爷画的赝品而已!”
玛格丽特似乎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她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来。
林海摇了摇头,继续痛苦地说下去:“既然圣路易博物馆里展出的那幅油画是假的,那么四百年前玛格丽特公主的幽灵,怎么会跑到20世纪30年代才完成的赝品里呢?”
她已经无言以对,只是低下头颤抖着。
“抬起头来!”,林海用法语大声地说,这让网吧里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如果油画里的幽灵真的存在,也应该存在于那幅被我爷爷带到中国的真品里。而西洋美术馆里展览的那幅《玛格丽特》其实是假的,所以你前面对我编造的一切谎言,也全都不攻自破了!”
“对不起,请你原谅!”
玛格丽特的表情痛苦万分,她被迫抬着头,却又努力逃避林海的目光。
“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你为什么要骗我?”
但玛格丽特还是摇了摇头,竞转身冲出了网吧。
林海赶忙把钱扔下,追在后面跑了出去,大声地喊叫着:“Margueritte!”
黑夜的上海,大雨滂沱。
2005年4月15日 巴黎
早上起来,虽然巴黎的天空仍未晴朗,但依然召唤着我前往,否则再过几天就看不成了。
奥尔良教授和于力依然关在研究室里,不知他们在商量着什么,我感觉自己就像板上的肉,等着他们来剁了。
既然如此,不如先玩个痛快再说。上午我就跑出了伏尔泰大学,赶往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奥赛博物馆。
如果说看古典主义大师们的作品到卢浮官的话,那么看现代主义就该到奥塞了。奥塞博物馆是1986年由废弃的火车站改造的,雷诺阿、安格尔、奠奈、马奈、凡 · 高的许多作品都在此展览。我在奥塞的最大收获就是看到了凡 · 高的真迹,那个曾割下自己耳朵的天才,用画笔和颜料展示了另一个世界。还有伯恩琼斯的《命运之轮》,那缠在轮盘之上的男子,他的肢体和心灵都是那样无奈,简直完美到了极致。最后,我在著名的圣马可像下看了许久,这位威尼斯守护者骑在一头双翼雄狮上,以美人鱼般的姿势端坐着,不知道作者有没有特殊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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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奥塞已是中午了,我在路边草草吃了点蛋糕,便乘地铁直奔巴黎圣母院。当我来到巴黎圣母院脚下,正抬头仰望那高高的塔尖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竟是林海的号码。
我赶紧接听了林海的电话,他说又有了非常重要的发现,现在全都写在E…mail里发给了我,让我火速上网查收邮件。我在电话里答应了他,不过既然已来到圣母院脚下,还是先爬上去再说吧。
公元1163年,教皇亚历山大和路易七世,共同为巴黎圣母院奠基,直到1345年才建成,后来又历经战火和修复,这座建筑才以此面目屹立至今。圣母院平时只开三扇门中的一扇或两扇,中间那扇门很少开,据说此门二十五年才开一次,通过此门可洗清人生前二十五年的罪恶,并为后二十五年祈福。
到了巴黎,就必然要登上圣母院顶上看一看,就因为人人都要上去,所以上楼要排很长的队。足足排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有幸踏上了塔顶,顺便又看了看卡西莫多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