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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悲剧-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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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什么已经无法挽回啦,不,没有那个道理。那么,就果断地按照下定的决心做。拿出勇气,总之,如果说出了口,也就说出来了。

“先生!”

早奈美叫出了一声。这是细微而颤抖的声音。这声呼叫,似乎没有被真渊听到,他仍然在看着杂志。但是,她的声音好像给了真渊一个什么刺激,他抬起头,看了一下面前的空间。早奈美从他的侧脸看出他虽然手拿杂志,但是并没有看,而是在思考着龙窑的事。在那被雨淋着的渐渐冷却下去的龙窑的各个房间里的那些陶瓷器都变得怎么样了呢?没有裂开吗?没有出纹吗?是按照自己作的那个样子都烧成了吗?釉药是按照想像的那样烧出了颜色和光泽吗?是不是有几个盘于和罐子出现了意外而奇妙的变形了呢?……他就是在这样专注地思考着自己的作品。

在真渊前额上的皱纹,早奈美曾和他在什么时候一起数过。现在,他前额上的皱纹增加到了几条呢?在他的前额上还下垂着卷曲的花白头发。他那明智而清醒的眼睛已经凹陷下去了。由小翘鼻子两侧连结到嘴唇两边的那两条弓形的鼻唇沟也显得更深丁。他那陷入沉思的面庞—一他把脸朝向了大海那边。但是,他并没有看海,而是仍然在让他的眼睛继续凝视着龙窑的里边。

“先生!”

早奈美用比先前更大的声音呼叫了一声。他并没有立刻转过头来,而是缓缓地把头扭向这边。在他的眉宇间竖起了立着的皱纹,眼神很可怕。

“对不起……那么,我想给你泡一杯玫瑰茶,要吗?”早奈美微笑着对真渊说。

“好!”真渊有点心烦地回答。

“喔,先生。这次的龙窑,一定会成功吧?土井也说:这次火烧得比较均匀。这次出完了窑,如果告一段落了,咱们去一次温泉吧?”为了能把会话的内容连接在一起,早奈美连好好地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有,就又接着说下去了。

“去温泉?”

不知接下去应该说什么,因此焦躁的语气更激烈了。

“是。喔,先生的右手……挠骨神经麻痹,最近又有点加重了吧?”

真渊的表情静止了一瞬间。过了一会儿,他冷冷地说:“你怎么提起了这件事呢?”

“不,我总是有那样的感觉……而且,直到烧窑前,你一直在勉强地干着……”

(心术不良的人!)

早奈美不由自主地高声说。真渊你既然知道自己把挠骨神经麻痹详细地写在了日记中,也知道我在读着自己的日记,何必还装模作样呢?

“肯定你的身体也疲劳了啊!喔,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去定山溪或者洞爷湖那边啦呀!我们相隔这样久出去旅行一次,然后再把我们的将来的生活——”

“我想起来了。”真渊急促地打断了早奈美的话,说,“请往函馆那边打个电话。忘记了谢谢玉木。”

“是……”早奈美进入了起居室,打开了电话机旁边的备忘录。

往玉木的工作房拨了电话号码后,是前天被他带来的那个和代出来接了电话。她们寒喧后,让玉木出来接了电话。早奈美也把电话交给了真渊。

“啊,谢谢了。这次又得到了你的帮助……土井和长冢将乘坐钏路发的三点二十四分的快车……”

早奈美进了厨房,开始准备茶。她先烧了开水,又把真渊喜爱的九谷陶瓷的茶杯烫了一下。切了一块白兰地蛋糕后,在一边往放了玫瑰茶的热水瓶中冲着开水,一边听着他们在电话中的谈话。

“——两个人都干得很好,真帮了大忙啊!土井确实熟悉这些工作……喔,天气也很好,按照预定的时间烧完了。可是,这一窑作品,遗憾的是我不认为烧成功了。这是我从用转盘制作陶胚的时候起就感觉到了的,现在想一想,在装窑的时候,计算上也有错误,……总之,我还会把结果通知你的啊!”

在真渊放下电话听筒的同时,早奈美端着放有茶杯和蛋糕的托盘向起居室走去。

这时,早奈美看到真渊走过房间,正要开书斋的门。

“先生。请喝茶——”

他惊慌地转过头来。在他的眉宇间仍然皱着几道竖起的皱纹,嘴角向下拉着,这就是他心烦的表现。他接过了茶杯托盘,慢慢地把视线移向了早奈美的眼睛。他们感到两人这样近地相互直视在他们的生活中并不少。

他再三地望着早奈美。他的惊讶的样子好像在说:前边站着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回头一看却发现她是另外的一个女人。

(先生,我有话要说啊!有非说不可的事啊!——)

早奈美的喉咙僵硬了,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谢谢!你也累了吧?你也可以去睡觉啊!”在他的削瘦的面颊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的影子,可是他突然把脸转过去,开了书斋的门。

书斋的门,又在早奈美的眼前关闭了。她又再次长久地仁立在那里。她感到一切都完了,感到了那冷冰冰的绝望。她一边站着,一边品味着这绝望的滋味。她现在才清楚地感到了。那是决不能改变的意志。他那顽固的意志为什么要拒绝她呢?不久,卡嗒一声拆掉那暗格壁板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在10月7日烧完的窑,需要冷却到10日的中午,从10日下午开始到11日这一天半的时间出窑,这是真渊说过的。

到出窑的那两天半,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令人不安又令人烦躁的时间。和土成形,直到烧窑,所有这些都是靠人的意志完成的作业,可是,只有冷却的这段时间,是所谓的任其自然完成的最后一道工序,只能耐心地等待。从烧完了窑到出窑的这段时间的令人难以忍耐的心情,不论是陶艺大家还是陶艺新手,好像是陶艺家们的共同的宿命。

可是,这段时间,对早奈美来说,是约定了平安无事的延期偿付的时间。

“我想:先生仍然要按照他预定的那样做啊!在出窑后,在东京和札幌的客人来到后,要把我引见给他们。要让我们认为他将在10月17日下手,而实际上在客人们走了以后他就立刻下手。”

中泽曾满怀自信地这样断言过。因此,我们定下来:要在出窑后立刻下手。这个方案,还没有在我们两人之间进行决定性的商量,可是他却有了这样的腹案。也是中泽开始行动之前的“延期偿付”。在中泽行动之前,那也是早奈美下定决心之前的“延期偿付”。

可是,8日晚上,中泽从钏路回来后,事态突然变化了——

真渊的不安与焦躁,好像比平时严重。这次烧制的作品,难道失败了吗?这种绝望的预感一直在折磨着他吧?因为外边下着大雨,所以也不便出去散步,他便在房间里不断地走动。

他在晚饭前喝过啤酒,在晚饭后又喝了白兰地酒,可是他并不能喝那么多的酒,令人担心的是他想喝得酩酊大醉,以求解脱吧?

“过去,到出窑前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呢?”中泽有点看不下去的样子问。他尽量作出一副紧紧跟随真渊的样子,除了真渊在书斋和卧室里,其他的时间,他都一直在真渊的身边。

“利用那段时间去旅行过吧?到东京或京都,参观那里的美术馆什么的。”

“这次,没有制定一个那样的计划吗?”

真渊冷眼看着中泽:“那里有那样的闲工夫啊!而且,因为很快就要举行个人作品展览会了,询问的电话不断地往这里打,怎么好放下这个家不管呢?”

“因为也不能一动不动地呆在家里,所以过去常去散步或开着汽车去兜风啊!”早奈美说。

三个人总要竖起耳朵听一听窗外的声音。已经过了晚上八点,虽然雨下得比白天小了,可是雨滴击打房檐的声音仍然很响。

真渊一边把他的空虚无神的视线从拉着窗帘的窗子上移到了墙壁上,一边说:“我们还没有去厚岸看过电影——”他突然把视线停在墙壁上,没有再说下去。

真渊的眼睛注视着放在饰物架一端的鸟的剥制标本。那是一只放在玻璃箱里边的头部为暗绿色身体为褐色的雄性野鸭。因为从几年前就放在那个玻璃箱里,所以早奈美平时几乎没有意识到这只野鸭标本的存在。

真渊像突然发现了珍奇的东西似地望着它。

“听说那只野鸭是先生打的?”过了一会儿,中泽说。这样说来,他还记得:在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问过早奈美。

“对。现在又进入了狩猎期了。今年都把打猎的事忘记了。”

“在北海道,什么时候是狩猎期呢?”

“从10月1日开始,到1月31日。”

“这一带在哪里打猎呢?”

“在流入厚岸湖的别寒边牛川,或者在东梅川的上游那边吧!在开禁的日子,也有很多从本州那边来的猎手啊!”

“我什么时候听说过,先生每年也都要去打猎呢!”

“喔,在打猎的季节,厚岸那边的朋友常邀我一起去啊!”

两人都把视线从野鸭的标本上离开,相互地看着对方的脸交谈着。但是,早奈美感到两人逐渐地紧张起来,一边推测着对方的心理,一边慎重地说着话。

“今年,厚岸那边的朋友还没有给我打来电话呢!”

“大概是因为您在烧窑吧?”

“喔,是这样吧!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烧完了窑,也许很快地就来邀请我去打猎吧!”

“在冷却窑的这段时间里,也去打过猎……”

“前年和大前年,去了整整一天啊!打猎是忘记窑的最好的方法。”

“对,是这样啊!”

“可是,打猎,没有伙伴,就没有意思了。”说到这里,真渊闭上嘴,咬着下嘴唇。

出现了冷清的沉默。甚至连早奈美也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话。真渊在狼狈的意识中终于寻找到其他的话题,打破沉默,说:“说到这,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有短猎枪的执照吧?”真渊声调阴郁。

“……因为我家的附近有射击场,所以我从十八岁开始打猎,在二十多岁时取得了狩猎执照……”中泽也用沉闷的语调一边思考一边回答着。

“打过野鸭子吗?”

“在我走访朋友的窑场时,他们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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