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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啊……!”他自言自语着。
3
“哟,太太,久违久违了。”
打开客厅的门走进来的桦山律师,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池见顺子便这样张开厚厚的嘴唇和蔼可亲地高声寒喧着。
“我才久违了呢!很长时间没有拜访您了,真对不起!”池川帧子报以文雅的微笑,轻轻地弯下穿着灰色的薄纱和服系着罗纱腰带的上半身,问候着。梅雨季节的时晴时阴的强烈的阳光从大厦的窗子照射进来,室内还开着空调器,可是顺子却热得出了汗。从出了汗的顺子身上散发出了香水的气味。
“太太一点都没有变啊!”
“哪里的话呀!我已经上了年纪,先生才越活越年轻啊!”
“最近我感到有点发胖啦!我想不运动不行啊!可是却懒得动啊!今年,从现在起将要热起来了。”
虽然房间里的冷气很足,可是好像仍然很热似的,桦山靠在椅子背上把手指插进了翻领短袖衬衣的领子和脖子之间,不露声色地瞅着顺子。
桦山想:因为她应该和自己同年,所以早就过五十岁了吧。在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她好像才四十五岁。这样算来,她今年应该五十二岁了。说她一点都没有变,这仅仅是奉承吧!她胖得跟自己也差不多,大概正是因为肥胖,所以她的皮肤还绷得很紧,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她的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略施脂粉的脸,原来有个圆下领,可是现在的下额比原来多出了一圈肉,显得更加发福了,给人一种有自信有魄力的印象。
“您的女儿们也都长大了吧?”
“是的。大女儿今年生了第三个孩子,小女儿做缕金工艺品,还是个单身……”
“这样说来,现在您和小女儿一起住在滨田山的住宅里吧……?”
“喂,她想把我们的住宅重新装修一下,开办一个镂金培训班,还说让我帮忙,成什么样子啦?”顺子说归说,很得意地眨了眨眼镜后边的那两片厚厚的服皮。她的表情也显出了几分妩媚。自从丈夫失踪以后,她很快地发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桦山奇妙地感到她生活得极有朝气。
“唉,今天我除了来问候先生之外,还有一点……”顺子含糊其辞地说到这里,打开了放在桌子边上的包袱,把里边的东西推到了桦山那边。透过包装纸能看见彩带上写的“谨贺中元”几个字。
桦山猜测:她打过了约见自己的电话后便急急忙忙赶到这里来,恐怕是为了商谈关于她丈夫的事。
当送来麦茶的女子事务员献了茶离开后,桦山一边伸手拿起玻璃杯,一边为引出话题而低声地说着:“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啊!前天,我接到太太的电话后,又扳着手指重新算了一下,过得真快啊!”
“是真快啊!到了今年的十月二十五日,就七整年了。”
“对,就是十月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大小姐再过半个月要举行婚礼的那个时候……”桦山立刻在脑海中非常鲜明地浮现出了她的那两个极像母亲的单眼皮吊眼角、嘴和下巴都向外突出的千金小姐的面孔。因为这两位小姐都很瘦,所以他每当见到她们时就会联想到了狐狸。她们的容貌和性格都不那么可爱,因此她们的父亲池见敦人也就不那么溺爱她们。这或许就是他和顺子的夫妻关系投下来的影子。
“喂,实际上我有这样一件事,这是我的女婿说的,如果那个人一直去向不明,过了七年,警方就会下达失踪宣告书啊!他还说:这样的话,失踪的人就会在法律上作为死去的人对待了等等。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女婿告诉我这些事情之前,这样的事,我连想也没有想过。”她终于摆出了桦山律师所预料的话题。在这之前,顺子究竟是否考虑过这个问题?这还是个疑问。
“正如您说的,是这样。”桦山慢慢地点着头说,“某个人,在生死不明的状态中经过了一定的期间后,依据利害相关的人的请求,家庭法院可以作出认为那个人已经死亡的判决啊!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么就会认为生死不明的人还一直在活着,因此在财产和身份关系上都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哦!”
“民法第三十条的条文有规定,关于宣告失踪,是这样的:某个人在离开了他的原居住地以后,一般是七年,对于那些遭遇了战争、沉没、坠毁等特别灾难的人来说是一年,当这些人生死不明的时候,利害相关的人就能向失踪者所在的原居住地的家庭法院提出申请。关于您的丈夫情况,喔,在当时作过各种可能的设想,因为不是在战争和沉没中失踪的,所以要七年的时间啊!”
“这样的话,到了今年的10月25日,我的丈夫就过了七年的这个期限了。”
“是的。因为太太您明显地是利害相关的人,所以如果您希望这样做的话,那么您有资格提出宣告失踪的申请。”
“如果真的下达了失踪宣告书,那将会怎么样呢?”
“如果是普通的失踪,那么在七年的失踪期满时候,就被看作已经死亡。于是,当然可办理财产继承的手续,也会支付失踪者的生命保险金等。这样,太大也成了寡妇,因此就有了再婚的自由啊!”
“我决不希望有那样的事……”顺子害羞似地低下了胖乎乎的脸,说,“只是有一个问题,正像先生刚才说的那样,如果一直认为我的丈夫还活着,例如公司的股票等,将会发生很多麻烦的事情……”
七年前的秋天,忽然失踪的池见敦人,当时五十二岁,担当一家生产啤酒花和各种食品添加剂等的化学工业公司的副总经理,总经理是他的胞兄。这家由兄弟二人经营的公司约有五百名职工,是独家生意,经营状况也很安定。池见的长女和与总经理的妻子有亲戚关系的当时在总务部工作的青年结婚。这个人,现在已经三十六七岁,任公司的董事,如果宣告池见失踪这件事能确定下来,那么他所持有的股票将会改写到长女的名义之下吧!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桦山是池见化学工业公司的顾问律师。
“可是,哎,前几天请哥哥来到我们家,在家庭中商量了一下,结果……”
桦山察觉到她难于开口,便先说:“是商量提出宣告失踪申请的意向吧?”
“喔,可是……”顺子在膝盖上搓着手背,点着头。
桦山想起来:池见加入了约五千万日元的生命保险,受益人就是他的妻子顺子。
“可是,这怎么办才好呢?我想:不论怎样也要先和桦山先生商量一下再说……”
“我明白了。因为我以前也曾经受理过这样一起案件,所以还记得大体的手续。先从家庭法院领取申请表,然后再备齐本人的户口副本,还有证明生死不明的警方的证明书……”
顺子现在以终于下定了决心的口吻说:“那么,一切都拜托先生了,望您多多关照!”
“即使这样做,那么也还有一段时间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册,翻到了日历那一页。今天是6月28日,星期五,到10月25日,还约有四个多月,“提出申请的时间,当然要在10月25日以后了。在那之前,我再确认一下办理的手续等,把必要的文件等都准备好。就是在提出申请之后,到下达宣告失踪书也许还要等很长的时间吧!”
顺子意外地抽动了一下鼻子,说:“啊,是这样吗?”
“您说的是?”
“不,那个,我想,要早一点提出申请,在过了七年的同时,宣告失踪书也就下达了。”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啊!不论怎么说,因为这是一件在法律上让一个人死亡的事啊!”桦山苦笑着收起了手册,“第一,在失踪时间未满之前提出申请的话,家庭法院将不会开庭审理吧?因为说不定证明那个人还活着的证据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啊,原来是这样,……还有您说的那样情况啊!”
在理论上她接受了桦山的说法,可是从她的空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实在的感受。很难想象会在最后的四个月中突然得到一个失踪将近七年的人的消息。桦山从她的眼神中感到了她如今根本不希望丈夫池见敦人出现的本意。
七年,如果过去了,那么也只不过是一瞬间,可是这七年也确实是改变了一个人的漫长岁月。
4
据说越是有多年犯罪经历、作案手段巧妙的小偷,由于单纯的意外失手被捕的机会也就越多。这种倒霉的人物总是层出不穷。
斋藤修吉这个惯偷,在五十七岁的时候被捕,就正应了这个说法。
7月19日下午八时半左右,斋藤在位于杉并区久我山五道街的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撬开了厨房的门闯入屋去。他总是带着自己做的那串许许多多的钥匙走街串巷,几乎能轻易地打开任何一家的门锁。
那天晚上,他盯上了久我山的高级住宅区,为了找到一家合适的住宅,在天黑以后还徘徊在那一带的街道上。他原打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闯入住宅,可是他发现一家漂亮的二层小楼的大门敞开着,像一家人似的三个人——一对夫妇和一个小学五六年级的女孩从门里走出来。在父亲从车库把汽车开出来的时候,穿着外出服装的妻子给大门加上了锁。
在坐着三个人的汽车驶离以后,斋藤走进院子看了看,只有一层中间一点的那个窗子泄出了暗淡的日光灯的灯光。虽然大门外的电灯也在点着,但是那是为了防备小偷而才点在那里的。他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家中已经无人。即使是这样,他为了慎重,而从附近的一个电话亭往这家打了一个电话。这一家的电话号码是他根据这家的门牌上的姓名和住址在电话簿上查到的。没有人接这个打进去的电话。因此,他立刻开始行动了。他必须在这家人回来之前干完自己的事。
他从带餐厅的厨房进入了点着灯的客厅,眼前的情景吓了他一跳。他原来以为这里谁也没有,可是却有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婆正对着他坐在这个房间的廊檐下的藤椅上。斋藤条件反射般地把身体隐蔽在墙后。
“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