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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洞口的地方能听到咚咚的擂鼓声和人畜的悲鸣声,继而又转为厉鬼的呜咽声。有胆大之人想要进洞察看,刚走到距洞口一丈远的地方,突然从洞口喷出一阵怪风,吹起漫天尘土,众人莫不眯眼退步。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风力渐小,渐而变成逆风,把一些体积较小的石块都吸进了洞中。没等陈氏族人收拾尸骸,怪风又从洞口喷了出来。
陈氏族人以为有神明显灵,纷纷顿首叩拜,说来也怪,从发现怪洞起,村子里开始出现闹鬼的传闻。有很多人都看到过神情凄厉,肢体不全的厉鬼在村子里飘荡。而屋子里的晚筷器皿也常常会无风自动。吓得众人夜夜不能安寐,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每晚都睡不了踏觉。光闹鬼也就算了,身体较弱的妇孺没过几天先后两眼发直,嘴角流涎,出现了中邪的征兆。
陈氏族人已经在此地扎根,又不知外界的变化,不愿贸然放弃家园。最终,决定隔三叉五地在洞口献上三牲祭品。
怪就怪在自从献上祭品,就没再发生过人畜失踪的事件了。有巫婆一类的角色趁风停的时候从洞口包了些黄土让中邪的人和雨水服下。不出一日,中邪者都恢复了正常。
更奇怪的是有些得了疑难杂症久病未治者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喝了所谓的“神水”后,身体也渐渐地康复起来。
从那以后,陈氏族人对那个山洞由恐惧变为了崇拜,都认为是他们的诚心感动了上天的神明。虽然村子里不时还会有闹鬼的现象,但大家都不再害怕,甚至把这当成了劳作之余的消遣。
渐渐地,在那个信鬼的巫婆的引导下。陈氏族人都成了鬼魅的信徒。到了清朝中期,陈家村改叫做了“鬼村”而那个神秘的山洞理所当然地成了“鬼洞”。
一直到二十多年前,“鬼村”一直过着自己自足安宁祥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山村生活。而这一切在一个迷路的游客误闯到这里后被打破。
那名游客见识了村子里闹鬼的传说,又实地去鬼洞附近考察了一番,临行前大为惊叹。一再宣称要将这里的一切展示给世人。
后来,来“鬼村”的游人渐渐多了起来。政府对那处鬼洞也起了兴趣。再加上有人宣称那里是唐宋时期遗留下来的古墓入口。政府为此专门组织了一个考古队进去勘察。
据说进去没多久考古队员们就退了出来。进去的时候加领队一共有八个人。
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还成了疯疯癫癫的傻子。逢人就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政府本打算再组织一支探险队查探鬼洞之谜,后来因为担心再有人员伤亡而搁浅下来。据说有一个很特殊的部门曾进去察看过一次,至于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以及最终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谁想因为闹鬼和鬼洞的缘故,这里逐渐形成了吸引游客观光的“鬼洞”经济。
那些简朴的民房和绿油油的庄稼全部成了象征身份的道具。
这年头还真的!什么怪事都有,闹鬼都能促进经济的发展。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陈哥……”尤忻犹豫了片刻说:“你觉得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真有那么玄的事情吗?”
大笨举着“蜻蜓”,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摆出一个自认为很拉风的造型,道:“管他娘的是不是鬼,惹毛了他王大……王叔,一梭子子弹就让它乖乖地滚回老家去。”
大笨的“暴力倾向”比我还严重。不过子弹对鬼之类的东西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恩……这上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相比不会是空穴来风。”我沉吟道:“不过过了这么多年,难免有些夸大其词,象传说的成分可能更多一点。”
我不禁再次暗暗地问自己:那个“神秘的声音”千方百计地让我们来看这里“观光”,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在我的坚持下,尤忻学会了用枪。她在枪械方面的天赋连大笨都为之动容。
尤忻练枪的时候用掉了三梭子子弹,让大笨心疼得不得了。在去鬼村的路上念叨了不下八十次:“太浪费了,要是有教练弹该多好啊,一梭子弹在关键时候可能保命啊!”
我太了解大笨了,也就没怎么搭腔。但不知为什么,听他罗嗦的时候,我的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我们真会因为一梭子弹在这送命。
这段路看起来没多远,真走起来也费了不少功夫。太阳落山前,我们进到了村子里。近距离一看,鬼村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房子象是解放前的建筑,墙皮剥落得不成样子,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到处是露在外面的苇节子。村子里唯一一条象点样子的小路上不时有哼唧哼唧的猪群或是扑闪着翅膀的鸡鸭经过,一不留神就会踩上一脚不知什么动物留下的粪便。
陕西山区中以窑洞为主,可能因为祖上房居的习惯一直保留下来,这里的人好像没有打窑洞的习惯。
我看尤忻也有些累了,便就近找了户人家准备再打听一下鬼洞的情况。敲门的时候我真担心把布满破洞的门板给敲碎了。
一个农妇打扮的年青女人开门后把我们引到了房子里。一进门,我们都大吃了一惊。房子里各种现代化电器应有尽有,家具也是组合式的高档家具。
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后,“农妇”给我们倒了三杯饮料。并递给我们一张价目表,从住宿餐饮到观光旅游,各个价位一目了然。
“呵,比住宾馆还要贵哪!”尤忻咂舌道。
“农妇”马上掰着手指算道:“你们城里人哪在乎这点小钱,出门就想吃好玩好不是。俺们山里人不容易啊,电都是自己用发电机发的。吃的用的都要从外边运,这年头,运费贵得吓人哪……”
看她还要罗嗦下去,大笨急忙掏出一叠钞票打发她去为我们准备晚饭。“农妇”马上眉开眼笑地告诉我们在这儿一切自便,有什么需要就给她打电话。说完,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看来这里的实际情况比材料上介绍得还要夸张。“这年头。”大笨点了支烟,感慨道:“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纯朴的农民喽。”
尤忻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嗓音说:“王哥哪知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疾苦啊,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薪只够在山沟里玩上几天……”
大笨马上打断她说:“大妹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王哥可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就在他俩瞎掰的时候,电视机突然自己亮了起来。画面上出现一个又蹦又跳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的歌手。
“我说孙头。”大笨挤出一个痛苦的表情说:“你该不会想用这么损的办法折磨我吧。”说着,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到处找遥控器。
“孙哥,你看那边。”尤忻突然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说。
她手指的方向摆着一只做工考究的楠木书柜。此时,好像正在配合着尤忻的颤音左右摇摆起来。几本样式颇为古旧的线装书从橱窗里掉了出来。翻开的书页上赫然画着一个栩栩如生极为痛苦的男人面孔。
从墙角吹出一股阴风。吹得书页哗哗作响。随着书页的翻动,那面孔也为之变化,眼眶渗出了鲜血,黑糊糊的舌头也伸了出来。
接着,从房间的各个角落传来一把阴森森的女人的哭泣声。灯光也在哭声响起的时候明灭不定的闪动起来。
我指着灯管做了个射击的手势。
大笨刷地一下抽出“猎鹰之王”,让我们护住脑袋,一枪把忽闪忽闪的灯管打了个粉碎。黄昏橘黄的柔光从窗子里撒了进来。
“哎呀,电视自己开了!”我朝大笨眨了眨眼,大声说道。
“孙哥!”尤忻会意地用惊恐的声音道:“柜子也在动,有鬼啊!”大笨收起枪,扯着嗓子猛吼:“他娘的,到处都是鬼叫,让老子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
话音刚落,那个“农妇”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胡乱挥舞着双手说:“不能烧,千万不能烧。”
一看我们正悠然地坐在沙发上品着茶,“农妇”马上傻掉了。
“说吧。”大笨点上支烟,大模大样地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注意你们很久了,你们装鬼骗钱……”
“农妇”忽然扑到大笨脚旁,扯着他的裤脚大号:“同志行行好,千万别抓俺,俺孩子还小。俺知错了,俺再也不敢了。你要抓俺俺就跟你拼了……”
“哼!再叫现在就带你走!”大笨重重地哼了一声,他的样子本来就能糊弄人,一下就把“农妇”吓得闭住了嘴。
我想大笨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玩得太过了。尤忻把“农妇”扶起来安慰了几句,顺便讲了讲我们的“政策”。农妇不等我们发问,自己劈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自从“鬼村”开辟为旅游景点,家家都雇人种地,自己搞起了第三产业。偏偏这十多年来根本没有所谓的“闹鬼”事件。大伙一商量,决定给他来个“人工闹鬼。”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现在家家户户都这么干,要抓一起抓。
我们在一番“教育”之后,自然“高抬贵手”放了她一马。
“孙哥,你可真厉害。”“农妇”前脚走,尤忻马上问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小时候常玩这种游戏。”我把地上那本书拾起来,拿到尤忻面前哗啦哗啦地翻了起来,果然出现了那些恐怖的表情。我笑笑说:“我敢打赌,书柜里的每本书都画着这些东西,一整个书柜装的书书皮样式都完全一样,这不有些反常吗?”
大笨补充道:“那鬼叫也忒假了,比香港的垃圾片还做作,而且翻来覆去就一个声,里面还有录音机的杂音,再听不出来真成二百五了。”
“这么说来,书柜背后应该有个吹风机喽。”尤忻叹了口气说:“那位大姐说不定正在烧香拜佛求我们快点走呢,她心里肯定在想:这几个人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永远别让老娘再看到你们。”
揭开了鬼村的秘密,大笨显得很失望。吃饭的时候唠叨说:“要他娘的让我知道谁把我们骗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那“农妇”刚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来。桌子猛地晃动起来。碗盘一齐爆裂开来。
“鬼,有鬼啊!”“农妇”尖叫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