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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巴掌拍不响,总之有错儿,也是两个人的责任。
为了吃,为了留下梅掌柜,他脑袋比任何时候都灵光,“梅掌柜。。。梅掌柜。。。是看错人了?”
“。。。。。。”梅掌柜起身走人!
“。。。。。。”这代表默认?
好吧,该咋咋地,猫儿见到鱼,纯属一时冲动。
告诉你了纯属一时冲动!!!怎么还想,怎么老想!!甘维用手猛敲了几下脑壳,都怪你太馋了!
甘维打那一时冲动后走哪都躲着掌柜,吴岢端进去的三菜一汤也没吃进去多少。你瞧瞧,他连走出大门都要蹑手蹑脚,左右望望,好像满大街的人都在盯着他一样。
三天五天,你可以当他别扭,可是一个月了,一个月都这样,不就是有毛病!!!
三菜一汤你又没吃,对掌柜你也不敢发作,你到底想干嘛!?装作没事儿发生不是很好,可你瞧瞧你,跟个大姑娘一样,梅掌柜一走进,你就跑得没影,掌柜追得急了,你扭头来了一句:“我去詹大人家里!”
现在人都看得出,老征事那是什么意思,就他蒙在鼓里。每回去詹大人家里还携上几份上等干货,羊腿子、干菜、腌鱼干。。。。。。。像燕子衔泥一样,什么都往家里带!梅掌柜看着那些墙上挂的东西,像看毒药一样!
他将掌柜逼得这样急,掌柜还是耐着心地等,每日规规矩矩,不敢再去拦他,生怕他扭头来一句生子娶妻之类的气话!
终于等到了冬至这天,甘维吃了顿饺子喝了些酒水,忍不住心里的委屈道:“掌柜的,我不是。。。不是那样的人,我替你在南大街找了院子,雅静得很。。。。。。。。”
我不是。。。不是那样的人。。。。。。。。这句话,几年前好像甘维也对人说过,那时候他心理就发誓,绝对不让人用那样憎恶的目光看他。
冬日第一场大雪落下,再有半月就是新年,城里一夜间银装素裹,京城的暗沉底色被漂了个遍。
夜阑天净,细雪微微时,甘维急急地披着铅灰色的裘袍进了詹府,步子一阵轻一阵重,心里忧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有机会接近那人了,忧的是,这一步踏出去,他就甭想回头。
书房里的灯光将两道影子映在窗上,一上一下,显出尊卑来。他掸了掸袍子上的薄雪,轻轻地敲了敲门。
“大人。。。。。。。。。”
“来。。。。。。贤侄。。。。。。快进来说话!”老征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也掩藏不住里头的欣喜,赵徵肯给他这个面子便是念旧情,老人家心里头舒坦,在未来女婿面前脸上也有光不是。
外屋伺候的丫鬟已经打发出去,甘维将袍子脱下挂上,马上跟随詹高秋进了里屋,见赵徵正侧着身子用手拨弄书案上的一些个宣纸。
甘维过来拜见,他只挥了挥手不轻不重地道:“坐下吧。”
詹高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神气好像要给张生和崔莺莺牵线的红娘:“我去后院瞧瞧晚宴备得如何,其他几位大人怕是不久就要来了。”
关门声止,气氛有些压抑,甘维老老实实坐在一旁,手脚冰凉,这屋里的暖炉居然没有即刻捂热他,只脚下融雪在木板上晕出一滩狼狈不规整的水迹。
赵徵将这静谧的时间拿捏得正好,他唤他过来,声音疏朗有力,含着这个年龄的老人少有的刚气,差点没将甘维吓得蹦起来:“好个你甘维!老夫怎没想着山石还有这种画法!你来!来!再给老夫显两笔瞧瞧!”
甘维紧绷着身子,欲情故纵老把戏了,他为官近两年还是晓得的,拿起笔,轻吁出了口气:“下官无聊涂鸦时偶然得此法,宰衡日理万机,让我等偷得一乐,倒是惭愧得很。”
赵徵往后一列:“哈哈。。。。。。。,若老夫的日理万机能够换回一群你这样儿的人才来,值得了!户曹尚书能得闲,说明我大周百姓真的安居乐业啊!啊?”
甘维脸色微微发白,如何斗得过这老狐狸,马上认错道:“下官应以百姓之事为首,耽于其他,真是罪该万死。”
赵徵竟也不去阻拦,“这点儿事儿还不至于获罪。你可知道,历朝历代为官最忌讳什么?
”
甘维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已经明白赵徵所指,埋着头,说不知冒犯了他,今晚之事怕要不顺,说知,自认罪名,死路铺得好好的。想到祭酒和詹大人的一片好心,他只得硬着头皮咬牙道:“结党营私自古是为官者之大忌!”
“嗯。。。。。。明白倒好。”赵徵转身拨了拨烛火,“三个月前,那赛脚大会上另一个人便是你吧!”
“。。。。。确是下官。。。。。。”
“哈哈,甘维你道本相如何知晓?长寻小侯爷,歪门邪道样样在行,可唯独吟诗作画,实在惨不忍睹,当日私下他便向老夫举荐于你,要老夫莫要失此人才。户曹尚书让给他这美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戏耍朝廷要员!该说你有成人之美。。。。。。。还是说你胆儿大啊?”
甘维被这当头几棒打得心惊胆颤。听他这前前后后的口气,原是早派人盯上他了,这些时日他巴结老党派的官员,尤其这曾经做过赵徵贴身小厮的詹高秋,这些勾当自然是瞒不过。
如若今日将赵奉揭发,自己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不知,赵徵会想到哪一层啊。
如果把这归为年轻后生急功近利,最多获罪,唯以告诫。如若教他察觉出自己盼着他们父子反目,赵徵岂能还留得他在。
这还只是赵徵会给的两条路。
赵奉,如果知道他有这么一出。庞少爷,如果知道他在背后反咬一口。。。。。。。他死一万遍都不足以让他们解恨罢。
罢了罢了!机关算尽,要多少气力才能把恩怨清算,换个自由身?他只是觉得无限心灰,眼中已经慢慢管不住那些精疲力尽的恍惚,身子骨绷着如同脆生生的膏体,只要再猛力敲打,他就会粉碎。
好在,哈!戏也看够了,好吃得也吃得差不多了!
赵徵静静地望着这个年轻人,看似羸弱的身上仿佛藏了无数的秘密,亟待倾吐。见他万分紧张,显然已被自己疾风骤雨般掀开的两件事威慑住,赵徵才微微松开眉头。
此前他曾命人查了一番,这甘维是庞彻府邸瀛侯庞彻的小厮,受瀛侯举荐考取功名,本该为新党效力,如今又胳膊肘往外拐,专和老党派官员交结。难道真如祭酒说的那般:甘维那小子,只认理不认人!
好个认理不认人,还得靠你这呆子,将那逆子擒住!
甘维擦了擦脑门上满布的冷汗,酝酿了半响,终于定住心神,“天下悠悠,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下官区区凡夫俗子,自然为利益驱使。若此为罪,难道要断尽天下凡人志向。”
“哦?哈哈——这样是在责怪老夫了?那老夫要瞧瞧,你要凭什么在我这里得利?”赵徵明显被他一番紧张想来逃脱罪责的话取悦。
甘维见机不可失,马上自怀中掏出一个长方锦匣,里头有他多年收录的证据,包括勒令三边太守筹办军队,戒敕密折摘录,以及户部抄档。这东西,他当宝贝一样捂了这些年,本以为要烂在肚里带到坟里,现在终于得见天日。
赵徵接过锦匣,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异样。
甘维心想,你就狠装,这样的东西,不信你不欢喜,不信你不震撼!甘维缩回手,心底出乎意料地平静。如此可就好了,他果然亲手把这些家伙的阴谋揭穿。庞彻受牵连免不了,不知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会下几层地狱,总之。。。。。半亩方塘是想也别想!
富丽堂皇的高墙大院里那双卑微怯弱的眼,看尽了肮脏和奢华,他紧紧地捂着那些罪恶,如同惊弓之鸟。连梅掌柜都看不惯,他随口一提找了个院子,他便走得利利落落。
走了好,这样儿甘维才能找到从毫舟归来的那番神气,才能在今日大胆地站在这儿。
朝里的人们都知道赵徵的长子赵括身患恶疾,英年早逝。
那个整日只晓得之乎者也的书虫,此生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是把甘维这个家伙也教导成了他那样的呆子,还没来得及洋洋自得时却被冠上谋反未遂的罪名,被赵徵秘密处死。
甘维紧紧地盯着赵徵的表情,看到这个人脸色慢慢沉下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他拿捏不住他的想法,对这个为了至高的权利不惜铲除那个名义上的儿子的权谋家,不食子的老虎只能甘拜下风!
现在,他最出色的儿子,赵奉那个大恶人背叛他如此不假辞色,自出了太学便以瀛侯庞彻,光禄勋徐寿为支撑,勾结少府官员,与以丞相府为权力中心的老党派对持。
甘维要赌的就是,这权谋家眼里,看得见的是亲情还是他追逐了一生的帝业。
诚然,为官,赵徵一路亨通,钻营算计出尽风头,直至今日在官僚里德高望重,说一不二,亲手把持整个朝政,继位的三岁小皇帝与傀儡无异。可究竟内里为君的气度却不能短期修来,自古党派牵制才是朝廷的长久之计,他如此急火攻心要处置新党,老党官员一旦坐大,外华内空的大周朝又能支撑得了多久。
大局和天下离甘维远得很,横着竖着死去活着,随处是路,他的出路却非要在这对父子手上讨出来。
今日他来讨了死路,安安然然,了无牵挂,只是脑子里还会时不时惦记梅掌柜那厨艺。
不知道。。。。。。梅掌柜将来怎么咒骂他赖了他的银子,只有将来。。。。。。一堆白骨时随他掘坟泄恨。
素烛残花,缺月疏疏,寒冬暮鼓声响起。
两人久未出来,詹高秋心中担忧未来女婿,便来敲门,唤了声,“相爷,其他几位大人到了,就等您入席啦!”
门开,赵徵缓缓走出来,作为曾经的侍从,詹大人发现相爷的步履比先前沉重了许多。甘维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一丝对赵括的歉意。他收回目光,披上裘袍站在廊檐躬身一拜道:“詹大人,。。。。。。多谢。”
说时,甘维心中歉意满满,詹老此刻还被他蒙在鼓里,全然不知道他这一番作为。
老征事虽乐得向赵徵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