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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梅森答应一声,把德拉·斯特里特扶下飞机。
一辆出租车把他们载进了市中心。
“下一步怎么办?”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挑一挑眉头。
“怎么返回?”
梅森说:“乘火车返回。我们不能露出返回的迹象,我担心我们的离开会引起怀疑。我们要到一家俱乐部里,赌一阵子,然后到伊内兹·凯勒的公寓里。”
“然后呢?”
“然后,”梅森说,“我们只有凭运气啦。”
“假若我们在那儿被抓呢?”
“那就太傻啦。”
“假如有人在那儿呢?”
“我们在用钥匙之前要先敲敲门。”
“假如钥匙不是那个门上的呢?”“我们要想法进去,”梅森说,“这么远跑来,我们一定要找到我们所需的证据。”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我们最终要证明,”梅森说,“有两个凯勒姑娘。住在拉斯韦加斯的,曾在拉维娜别墅当过女招待的凯勒姑娘和在洛杉矶占有一套公寓的、叫做佩蒂·凯勒的姑娘并非同一人。”
他们在赌博俱乐部玩了一阵子,这次运气很好,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都大获全胜。近一个小时后,他们兑换了筹码,沿着明亮而又荒凉的城市大街走去。
“乘出租车吗?”她问。
“不,”梅森告诉她,“我们走着去,只有四五个街区那么远。”
“你知道在哪儿?”
“知道,我对城中街道布局的情况相当熟悉。”
他们走过了几个街区,进入一条侧巷。干燥、清冷的沙漠空气就像葡萄酒一样,头顶的星光与城市主干道的灯光竞相辉映。
梅森对照了一下保罗·德雷克给他的地址,在一座两层小楼前停下来。
“到了。”他说。
他按了按写有伊内兹·凯勒名字旁边的按键,等了几秒钟,又按一按,然后又等了等,最后又按了一下。
“好的,德拉,”他说,“我们在这儿赌一场吧。”
推推大门,大门锁着,梅森用那把从昏迷的姑娘身上找到的钥匙一试,锁“啪”地一声开了,梅森推门而入。
“头儿,有点强盗的感觉,”德拉·斯特里特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发生意外情况。”
“取证指纹的用具带来了吗?”梅森问。
“是的,在手提箱里。”
“走。”梅森说。
他们没乘电梯而是步行上了楼。
后边一楼的公寓里有一家正在开晚会,除了听到他们的笑声外,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他们找到了要进的房门,梅森轻轻敲敲门,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便又插进了钥匙。
房门顺利地打开了。
梅森走进房,开了电灯。
“糟啦!”德拉·斯特里特轻轻地惊叫了一声。
梅森把她拉进屋,随手关上门。
屋里乱得一塌糊涂,照片不但从墙上扯了下来,而且还从镜框中撕了出来。堆在一起的室内物品全被人用尖刀划破。卧室地毯掀了起来,枕头也被割开。厨房里,有一罐面粉被倒在正中地上,有一个糖瓶也被倒空。当他们在急切地浏览时,能够感觉到踩在鞋下油布上的碎糖的“嘎扎”声。
“一定有人想在这儿找到些什么,”梅森说,“但又时间太紧。确切地说,他在这儿没有待多长时间。他想彻底搜查但又迫于时间有限。”
“天啊,全完了。”德拉·斯特里特说,“看这衣橱。姑娘的衣服全被弄出来撕了,这……”
“正是,”梅森说,“这个给了我们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
“他们所找寻的东西的类型。”
“什么类型?”
梅森说:“小而平,很贵重。先干我们要干的事,干完就离开。把药粉给我,德拉。”
德拉·斯特里特打开手提箱,梅森开始寻找指纹,找到几个就赶忙用胶带粘住收集起来。
“你怎么知道取证到的指纹是属于那个姑娘的呢还是别人的,还是搞这些破坏的那个人的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不知道。”梅森说,“目前情况下我只是取证,回头再分类整理。抽屉表面的指纹应该是拉开抽屉后又关上抽屉的那个人的,在房间里搜寻东西的人或人们是不会再麻烦着去关抽屉的。他们只是拉开抽屉把东西倒在地上。”
“对,说得对。”她点点头。
梅森检查着写字台,说:“所有的私人通信材料全被拿走了。这儿只留下三封信,一般的商业公函。一封是从杂志社来的,一封是从阿芙罗狄特模特公司来的,这封是从……”
厨房里传出嗡嗡的响声,他迅速停了下来。
“什么响声?”德拉·斯特里特问,“有人在后门按铃吧?”
“很可能是前门。”梅森说。
“我们怎么办?被堵在这儿啦,我们……”
梅森摇摇头,“没关系,”他轻声说,“门上有弹簧锁,住在这儿的姑娘在300英里以外。我们只有静静地坐着。”
梅森站在那儿等待着,聆听着。
蜂鸣器没有再响。过了一会儿,门上响起了试探性的敲门声。
梅森示意德拉·斯特里特不要走动,保持安静。
他们似乎等待了很长时间,终于听到铁器对铁器的摩擦声,一把钥匙插进了锁眼。插销“啪”地缩回,门开了,一个家伙走进屋里,一看到有两个人坐在亮堂的屋子里时,他向后一跳紧张地站在那儿。
“请吧,”梅森说,“可以进来。”
那家伙迟疑了一下,涨红着脸,眼珠转动着,然后走进来,用假装镇静的声调说:“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我倒觉得,”梅森恶狠狠地,又异常镇静地说,“该回答这些问题的是你。请关上门,不必要让大家都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梅森一摆手做了个手势,指着乱糟糟的房间问。
那家伙有四五十岁年纪,顶发已经稀疏,有着一双冷漠的蓝眼睛,嘴唇内陷,显得狰狞而严厉。此时此刻,他显得狼狈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梅森又一次质问他。
“我……我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那家伙说。
“你认识伊内兹·凯勒吗?”
“我认识……她妹妹。”
“你不认识伊内兹?”梅森说着,郑重其事地瞥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
“只认识她妹妹。”
德拉·斯特里特神秘地挑挑双眉,梅森点点头。
“请你告诉我,”德拉·斯特里特愤愤地说,“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房间,用一把万能钥匙,就因为你认识我妹妹吗?”
“天哪,凯勒小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认为……怎么回事呢,你本应回不来的,所以我才来到这儿。”
“可能需要这样,”梅森说,“你最好坐下来,讲清情况,附带告诉我们一下,房间里这乱七八糟是怎么回事。”
“我……天哪,我……你在干什么?指纹取证?”
“对,”梅森说,“我在协助凯勒小姐找出这场劫难的凶手。”
“哦,天哪,”那家伙说,“你是侦探!咱们这样吧,都放明白一点。我的名字不能卷入到这案子里,我输不起。我有家室,这案子会毁了我的。如果我妻子认为我……哦,我的天哪。”
他突然坐在一张直立靠背的餐桌用椅上。
“可以,继续讲吧,”梅森说,“把情况告诉我们,快点。”
“假若你们能让我脱离本案,”那家伙说,“那么,我就把你们想知道的说出来。我的确不想这么莽撞地胡干,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没法……”
“讲下去,”梅森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能否不把我的名字写进去,先生?”
“在你离开这儿之前,”梅森说,“必须把名字告诉我,并且让我相信那的确是你的真名。我要看一下你的驾驶执照。我要彻底验证,要你给我一个绝好的解释,你用这把钥匙来这儿干什么?你要找寻的是什么?”
“哦,天哪。”那家伙叹口气。
“叫什么名字?”梅森问。
“有这个必要吗?”
“什么名字?”
“汤姆斯。”
“姓什么?”
“吉布斯。”
“住在哪儿?”
“洛杉矶。”
“看一下你的驾驶执照。”
那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擦擦额头,然后掏出一个钱夹,抽出一个驾驶执照递给梅森。
梅森检查了姓名、住址和特征,说:“这上面的住址是圣迭戈。”
“是的,我住在那儿,我在洛杉矶经商。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家庭地址,可你却要看驾驶执照。”
“好的,”梅森说,“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昨天,我没事可干,就到……唉,就转到了一个叫做拉维娜别墅的地方。你想,情况会是怎样的呢?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觉得孤单元聊,听说那儿有女招待……真的,出于好奇……一项活动又接一项活动,我开始跳舞。离开之前,这姑娘和我又乘车出去转悠了一圈。”
“到哪儿去了?”
“去到一个她熟悉的赌博场。”
“乘你的车?”梅森问。
“没有,乘的是一辆轿车,一辆漂亮豪华的大轿车,窗帘全遮上……”
“输了多少钱?”
“比我想象得多。”
“多少?”
“大约200元。”
“然后呢?”
“然后,姑娘非常同情我,她赢了大约100元,坚持要分些给我。你知道吗,刚一进去,是我给她的筹码,……算啦,她的确是一个好玩家,绝好的姑娘!我偶然提起我要开车去盐湖城,尔后……我们就谈了这些……尔后……”
“尔后你问她是否愿意一起去。”梅森说。
吉布斯避开他的眼睛。
“对吗?”梅森问。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