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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惭愧。当年一时冲动，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冷静后，很是后悔，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去，可总拉不下脸。当时都把话说成那样了，完完全全伤了最亲的人，即使他们原谅了，我也没脸回去。
“我们还要在门口站多久？你好歹也体谅体谅我人老腿软，不能久站，好吗？”他是在撒娇嘛？一向意气风发的孙未同学在向我这个小姑娘撒娇？
“哥哥才不是老人，哥哥最帅了。”我立马反驳，他是我心中永远的偶像，一直的英雄，谁都不可诋毁，连他自己都不行。
“季小姐这样维护我，谢谢哈！”他笑了，我能感觉到。
他拉开我一点，抹去脸上的泪痕说：“那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娘娘移驾，用膳。”说的肯定句，他等着。
我没有动，目不转睛望着他，很久才伸出双手。
“不是吧，季小然，都这么大了还要哥哥抱，你还要不要脸啊？”他嘴上说着，抱我的动作可没迟疑。
此刻我是幸福的。孙未说他是我哥哥，他原谅我了。
他轻轻将我放在椅子上，取来刚刚放在一旁的食盒，一一摆开，取碗，夹菜。我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就怕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消失，整个房间只剩我一个人，像过去的几年一样，孤零零的。
“然然，多吃点，刚刚抱你都快没分量了。”他边夹菜边说，满嘴的心疼。
一桌的菜都是我喜欢的，慢慢吃着：“没有家里的好吃。”真话，爸妈虽然很忙，但每天总会尽量在晚饭前回家，为我们兄妹两做上一顿饭，一家四口，围坐一桌，问问我们的学习，谈谈最近的新闻，没有特别，却很温馨。
“外面哪能和爸妈的手艺相提并论。什么时候回家，让爸妈做给你吃。”他说得轻松，好似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不敢奢望，我早就失去了资格。当年，我狠狠伤了爸妈的心，哪还敢期望能回家，更不敢期望那一桌的美味。曾经看过一句话“真正的自由是管束的自由，没有约束的自由只能叫做放逐”。我这些年就是在放逐，在S市自我放逐，希望得到救赎。
许是我太沉默，他再叹了口气说：“爸妈已经不生气了。妈妈经常问起你，爸爸虽没明说，可每年你生日，总会去你的房间坐上一晚。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每说起你，妈妈总是偷偷抹泪。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什么是孝道。有空就回去看看，别一个人傻傻地，受了苦也硬撑着。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那还会为那种小事计较一辈子。”
我应该有哭了吧！刘文说我这人没心没肺，哭点笑点都低出平均水平好远。看来她说得很中肯。喉咙被堵住了一样，想开口总发不出声音，只能点点头，流着泪。
“知道就行动，我这边的事情也快办好了，最迟后天下午的飞机，你和我一起回去，怎样？”厚实的大掌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抹去那些不小心溜出家，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我想点头，却胆怯了。这就像足球场上，120分钟还没有分出胜负，点球大战。站在点球点前的每一个人都会紧张，都会胆怯，担心自己罚失了点球怎么办？我此时的心情就和他们一样，我怕到了家门口，看见爸妈失望的眼神。
“哥，你给我点时间，好吗？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就回去。”这是此时我唯一想到的逃避方法，我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我需要时间思考可能发生状况的对策。
许是我可怜的眼神太招人怜爱，最后他无奈说：“行，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给我电话。还有，以后电话不准关机，我的电话在忙也得接，听到没有？”
孙未比我大不了几岁，可他总是这样包容我。小时候，我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他不问缘由，一心维护；我被老师罚站，他不上课陪着，还说些可笑的事情逗我……，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他是个好哥哥，我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妹妹。
“还有，昨天晚上那种事情不准在做。我不能喝酒，你就能喝了？我带去的公关是干什么用的，不准你在自作聪明，知道吗？”他的语气严肃不少，看来昨晚我真把他惹到了。
他的肝脏不好，不能喝酒，看见他们灌他，我没多想。现在想想确是自己冒失了。
“头还疼吧？这里有解救汤，多喝点。”
我点点头。
“还有……算了，以后再说吧！”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
其实他想说什么，我是知道的，无外乎是杨振晨的事情。我不想提，自然还是鸵鸟心理。关于杨，不是不能说，只是心里还没有理出个所以然，不知从何说起。中国的一成语“未雨绸缪”是说事情还没有发生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而我此时的状态恰恰相反，事情发生了，我还在“思如乱麻”。
在我的坚持下，他也多多少少吃了些，一顿饭，吃了很久。我们很有默契，谁都没有再提不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人，说得都是以前的事，小时候的趣闻。渐渐地，我的笑也多了。原来，人们愿意回忆过去，并不是不思进取，只是想回味当初的美好。
孙未来S市是为公，时间有限，太阳偏西，他不得不走了。我也没留，送他出门，在楼上看他的车离开，头疼轻了些，心也轻松了，这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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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还与不还是个问题
要不要将借穿的衣服还给杨振晨，我很纠结，几经考虑，没有结果，于是乎，那件裙子就在我办公室的纸袋里安然睡着好几个晚上。不是不想还，而是还东西这件事可是个技术活，还好了，皆大欢喜；还不好，则有可能伤人伤己，甚至老死不相往来。这是真理，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还钱。
俗语有云：欠债还钱，再借不难。可现今，借钱容易，还钱倒成了难事。譬如，有一天你需要用钱，临时身边没有，就向朋友借了。后来你也准时还了，可在还的过程中，问题就来了。你还钱，他找你零头。这本没有什么，可能借钱之人有好爽之辈，觉得好朋友之间没必要计较那些小钱，不收，而对方非得给。这样你就有可能不高兴了，觉得对方太计较，心里留了疙瘩。也许举的例子不是普遍现象，但确实存在。这种情况只能用两种情势解释，要么你们的关系没有你认为的那样好，要么他就是很会过日子的人。
虽说借钱还钱的例子独特了一些，但它却是最有代表性的。我这会儿还处在初级阶段，寻找合适的时机，合适的理由，合适的方式，换句话说就是要等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可找来找去，上天没有给我这样的有利条件，就是没有还回去。逼不得已，我只好麻烦他的秘书了。
沈丹姐人很好，没有多问，答应会帮我转交。那套衣服就像烫手山芋，我只想着赶紧丢掉，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他是不是还想收回的问题。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完结了，不曾想后面的事情接二连三，麻烦不断。
沈丹姐的电话我很自然就接了，带来的消息我却有些接受不了。什么叫我还衣服的方式不对？什么叫我没有诚意？糊涂，难懂。她最后一句话我是听懂了，衣服退回，亲自上门。
中文博大精深，同样四个字，不同的人可以解读出不同的意思。比如“亲自上门”。我的理解很简单，既然请人转交他不收，那就是在叫我自己送过去。杨振晨的理解好像和我有很大的出入，在我重新选择天时地利，纠结矛盾时，他的电话来了。
“今天中午有空没？我来取衣服。”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很是陌生。曾几何时，他就只是在电话那头呼吸，我就能准确知道是他，现在……。原来六年的时间可以在短短的电话线中留下如此深的痕迹。
“好！”没有能力说更多，单单一个“好”字已是我唯一能给的了。
“时间、地点？”
“我都可以。”从以前我就是随遇而安的类型，和他在一起时更是跟着他的脚步前行。有些东西久了，就成了习惯，在生命中留下记忆。这和身体对运动的记忆是一样的。
“好，待会儿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直接挂断，连给我说好的机会都没有。原来不是恋人，不是朋友，他是这样的，不会再担待，不会再宠爱。看来有身体记忆的人只有我一个罢了。
来到约定的地方，他已经在了。
鼓足勇气，直接上前，站定，拱手，递出纸袋：“那天谢谢你的衣服。”我等着。
他没有接，指指对面的沙发说：“来了就坐下再说。”伸手招来服务员，点了杯柳橙汁。
他的口味何时如此小清新了？我在担心什么，六年的时间很长，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习惯。在遇到我之前，他是不吃辣的，交往的那两年，他陪着我吃遍了S市大大小小的麻辣锅，不也好好的。
摇摇头，看他没有接的意思，直接放在桌上说：“不了，谢谢！”抬脚，想走。
“这就是你感谢别人的态度，连请人喝一杯都舍不得？”语气中全是嘲讽，可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如一塘没有春风的池水。
他都这样说了，若是还坚持离开，倒成了我的不是。为了不给别人留下话柄，硬着头皮，我坐在了对面，看着他优雅的摆弄着袖口，不觉出了神。很久以前，我喜欢拉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一数着修长的手指，闲聊说，他穿正装肯定好看，巨帅。那会儿大手的主人点点我的鼻子，宠溺回我一句“你喜欢我就穿”。就为了那句话，我背着他打工挣钱，想着买一套大牌的衬衣西服给他，可钱还没够，我们就已经分开了。
“小姐，您的柳橙汁儿来了，请慢用。”女服务生适时出现，拉回我的注意。
“你放错了，是这位先生的，我没有点。”我有些不自在，因为别人的错认。
女服务生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