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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下午,元元开车送他去医院取报告时对他说的话,他当时很想反驳,我就算抱你的腰,也不是因为害怕!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那风驰电掣的车速的确让他胆战心惊,当时他很想提醒她,元元,没人追我们,能不能慢点?我还没女朋友呢,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太冤枉了?最后,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真的太冤枉,他死死抱住了她的腰……
总之,他相信以元元的体能,她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一个只会打打针,喂喂药的中老年妇女。但陆劲听了他的话,马上就板了脸。
“元元虽然年轻,但她社会经验少。再说,容丽是个聪明人,如果她想对元元下手的话,绝对不会跟她发生正面冲突。”
“这倒也是。”岳程表示同意,“她还是太嫩。”
“所以有简东平在,我放心多了。”
“这个简东平真的那么厉害吗?你好像很欣赏他。”
“当年我是输在他手里的。我很喜欢他这样的对手。”陆劲朝窗外望去。
车厢里一阵沉默。
“也就是说,容丽不在家。”片刻之后,岳程道。
“是的。”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容丽?”岳程盯着陆劲的脸问道,“你怀疑当年那个孩子在超市中指认的那对夫妻中的女人今晚遇见了钟平?并且她就是容丽?”
“我不知道钟平今晚遇到了谁。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容丽。”陆劲好像还没完全从刚刚跟元元的不期而遇中安静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歹徒承认自己杀了小孩钟明辉,而她是几个嫌疑人中唯一的女性。我觉得今天钟平所说的事可以被视为谋杀那个孩子的动机。你说呢?”
“我也这么觉得。”岳程道。
“我今天问过舒云亮,容丽自从1997年跟赵天文结婚后就一直住在现在的地方,换句话说,她一直住在钟平的附近,这样,他们在超市或者在居住地附近碰到,彼此不认识,但好像见过,有点脸熟,这是很正常的。”
“这的确很正常。可是,刚刚钟平说,他是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听那口气,好像是多年不见,后来一下子认出来了。”岳程又回忆了一遍钟平的那句话,“没想到,原来你是……啊!”,怎么听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他今晚遇到的谁,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容丽。这只是一种直觉。我在想,假如容丽就是当年谋杀孩子的真凶,假如她刚刚就在钟平的旁边正好听见他说的话,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岳程禁不住顺着陆劲的思路猜了下去。
“好吧,假设她当年像那个孩子说的,曾经潜入钟平家翻找东西,那她一定会很留意钟平的一举一动,不是说监视吧,至少碰到后会不自觉地注意他,假如她今晚凑巧听到她说的话,她应该知道他是在跟警察说话,我想她会想办法不让钟平说下去的……”岳程心里一紧,无缘无故的,那句话又在他脑子里盘旋了,“没想到,原来你是……啊!”他们以前难道认识?假如容丽就是歹徒……对了!岳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陆劲,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你过去曾经认识某个人,但是若干年后,你再遇到这个人时,你却完全不认识他了?你碰到过这样的事吗?”
陆劲瞥了他一眼。
“如果那个人长得没什么特征,认识这个人的时候,你又恰好没怎么太留意他的长相……这完全有可能。举个例子。”陆劲靠在后车座上,“我到S市后,有一次一个男人在马路叫住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后来他解释了一下,我才想起来,原来他是以前我在广州时的同事,他也是广告设计师,可在广州时,他刚刚出道,打扮得很朴素,但我那次见到他,他却完全变了样,头发染成了红色,还戴了耳环,所以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了。再打个比方,我以前看到过容丽的照片,但是她到监狱护理我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没认出她。所以,就看你跟这个人熟不熟了,如果交往不多的话,一个改头换面后的旧相识可能真的会让你觉得是个陌生人。”
看来有必要查一下那个人了。当时没有留意,现在看来这太失策了。
“还有多久能到长平路?”岳程听到陆劲在问司机。
“大概5分钟。”司机回答。
“开到长平路的大卖场门口,请快点。”岳程心急地催促道。
晚上9点,大卖场仍旧灯火通明。
一走进卖场大门,岳程就拨通了钟平的手机。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电话那头传来婉转动听的歌声。此时,这首耳熟能详的江南民歌在钟平的手机里响起,不仅没让岳程获得半点精神上的愉悦,反而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感到好像有个魔鬼在耳边低声吟唱。
没人接电话。歌一直在唱。
当他耐着性子听到最后一句歌词时,站在他身边的陆劲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道:“没人接吗?”
他摇了摇头。
立刻拨通了钟平家的固定电话。
“喂,是老钟吗?”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对不起,我不是钟平,我是C区警署的刑警岳程,请问你是钟平的什么人?”岳程以公事公办的冷漠口吻问道。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
“警察?”她嘀咕了一句。
“是的,请问你是钟平的什么人?”
“我,我是,是他老婆。”那个女人哆哆嗦嗦地说,继而又怯生生地问,“老钟,老钟他出什么事了?”
“他在家吗?”这是明知故问,但稳妥起见,他还是得问一声。
“他……还没回来。”
“我正在找他,能告诉我,他晚上去哪儿去了吗?”岳程问道,他看见陆劲又拿出了他那张万试万灵的警察证走向了门口的保安。
“他去超市给女儿买点东西。”
“在哪家超市知道吗?”
“就在长平路的A大卖场。”女人的声音越发不安,“是不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他去买什么?几点走的?”岳程看见陆劲好像跟保安聊了起来。
“他是去给女儿买学英文用的软件,今天女儿从学校打电话来说,急着要,他是八点多走的,女儿抄了个名字给他。”
“这是在大卖场里面卖的吗?”
“不是,好像是大卖场下面的店铺,那里有一家电脑商店,我也不太懂,女儿抄了一个软件的名称让他去买的……警察同志,老钟到底怎么了?他在哪儿?”她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好像快哭出来了,岳程连忙说:
“你先别急。我们找到他后再跟你联系。如果他等会儿回来了,你让他给一个姓岳的警察打个电话。”
“老钟他……”
“如果他回来,一定要让他给我打电话!”岳程进一步提醒道,他看见陆劲向他走了回来。
“好,好吧。”女人唯唯诺诺地说。
岳程仿佛看见她在电话那头,哆哆嗦嗦地点着头,他挂了电话。
“怎么样?”陆劲问他。
“他没回去,他老婆说他就是来这个卖场买东西的,他买的是学英文的软件,店铺在卖场外面。”岳程在身边寻找有没有这样的电脑店,他没找到,转头问道,“你刚刚在跟保安说什么?”
“他告诉我保安部在二楼,刚刚已经跟上面联系过了,现在我们可以去看一下今晚的监视录像,也许会有发现。”陆劲把那张假证件塞进了口袋。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没收你这混蛋的护身符!岳程心里暗下决心。
“那我们得快点。”岳程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动扶梯奔去,可正当他想走上扶梯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刚刚跟他们分手不久的舒云亮正顺着旁边的自动扶梯自上而下。
舒云亮也看见他了,但他皱了皱眉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接着,岳程立刻注意到,舒云亮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套装的中年女人,从外表看,属于端庄娴雅型,此刻她正低头检查塑料袋里的物品,舒云亮替她拿着拎包,他们看起来真像一对刚刚从卖场买完东西后出来的夫妻。
怎么这么巧?舒云亮怎么会在这里?那女人是容丽吗?说实在的,如果光看歹徒信里的那些照片,还真是不敢认。
岳程有点犹豫了,他不知道是该立即奔向二楼的保安室,还是该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他回了下头,想跟陆劲说说自己的想法,却蓦然发现陆劲不在他身后。他朝后望去,看见陆劲站在下面的自动扶梯边,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悠闲地等着着舒云亮和容丽渐渐靠近。
他很想跟过去听听他们会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钟平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回头看了陆劲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住好奇心,奔上了二楼的保安监视室。
“你是公安局的?在找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一个保安干事模样的人一看见他就问。
“对,我是C区警署……”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急匆匆打断了他:
“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我们正想派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呢!”
岳程被拉到监视录像前,保安干事往屏幕上一指,展现在他面前的好像是个色彩缤纷的儿童天地,绿色栏杆里面彩色小球、五颜六色的塑胶小房子、巨大的气球,但是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这个人要我看什么?岳程禁不住回过头去,疑惑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人反应倒还真很快,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这儿!”保安指了指屏幕上的中间,岳程定睛一瞧,保安所指的地方是一红一白两个巨大的气球的中间,他刚才没注意,现在发现那里好像有个蓝色的影子,仔细一看,蓝影所在的地方是跟长凳,有个人坐在那里,蓝影似乎是这个人的衣服。
岳程的心一阵颤抖。保安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一开始我们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