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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暖点点头.慢慢带着红玉她们走到院子门口.却道:“你们在外面守着。”
红玉低声道:“是。”
霍妈妈笑着拉住红玉:“红玉姑娘看着就惹人喜欢,来,陪老奴说说话。
笃蒲看着霍妈妈,很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时候,欧阳暖已经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布置还是和几天前一样,欧阳暖笑着走进去,便看到孙柔宁坐在古琴前.而惠静师太的手上,捧着一件笛子.她的手指在笛子上默默摩挲了一阵,然后将它轻轻放在桌上.才对着欧阳暖笑道:“许久不碰.实在是有些生疏了。”
欧阳暖笑了笑.心中却想到.惠静师太是出家人.更是心如死灰,她绝对吹不出那样缠绵徘侧的曲子.也不可能和孙柔宁心意相通、琴声相和。
孙柔宁的表情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她微笑望着欧阳暖道:“我是年余不弹琴了,手势难免有些生疏,听说郡王妃也擅长古琴.我还真怕污了你的耳朵。”
欧阳暖笑吟吟道:“原先别人都说我擅长古琴,我便自己也这样飘飘然了,可今天看来,当真是因为世子妃平日里不爱在别人跟前表现.跟你比起来.我才是琴艺粗陋的.”因为是来拜佛,欧阳暖的穿着打扮十分素净,一身藕荷色织银丝百褶裙,领。绣小朵点金水绿卷须花.雪白的肤色映着色泽柔和的衣衫,越发显得清雅秀丽,这也是欧阳暖往日里的着衣习惯。
然而孙柔宁却不然,她一改往日里艳丽夺目的装扮,只穿了一伴浅雾紫的轻罗衣裙,莲云蓬莱花纹有种轻软繁漪的柔美.衬得整个人仿若一朵轻盈的紫色的云.脸上几乎不施脂粉.头饰亦简单.不过挽一个寻常的高髻,零星几点暗纹珠花.髻边簪一枝双衔心坠小银凤钗.看似风姿天然.实则是别有心思。她这样精心装扮,比往日里的高贵还要美丽几分。看到欧阳暖的眼光,孙柔宁一低头,也注意到自己衣着太过精致.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然而也不过一瞬.她就把颤抖的指尖笼在了宽大的莲袖中,笑道:“弟妹过誉了.叫我怎么敢当。”
欧阳暖微微一笑:“我是实话实说,这场琴笛合奏.当真是令人惊叹。”她本只是赞叹,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孙柔宁听在耳中,心下如同乱麻,一下子千头万绪理不出。不由自主地转首过去,正好遇上慧静师太的目光.不觉五内冰凉。
光是古琴,欧阳暖知道自己未必逊于孙柔宁,只是要是与人合奏就不同了。这不仅要考较弹奏者的功力与技巧.还要合奏时心有灵犀,彼此相通。更要紧的是,要有真情在里面.要不然.弹不出那种绵长的韵味。对此,欧阳暖并不愿意多问.便转开话题.对着惠静师太道:“师太的身体可好些了?“
惠静笑着点点头.”吃了你送来的药,已经好多了。”
这么说,欧阳暖并不是第一次来,瞧她的神情,似乎和惠静师太很是熟悉。孙柔宁心头一紧,脸上却若无其事笑道:“弟妹是从何处得知师太的事情?又怎么会寻到这里来?”
欧阳暖缓缓斟了一盅茶在手里,淡淡笑道:“不过是听母亲提起罢了,相逢即是有缘.能够认识惠静师太.也是我的福气。”
惠静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对于沉静的欧阳暖是很喜欢的,她笑了笑,道:“你们她姓两个,都是一样的好心肠,却还进了一家门,才是真正的有缘分。”
孙柔宁笑盈盈道:“师太这样说.可真是折杀我了。”
惠静师太轻轻咳嗽了一声.抚了抚胸口,才笑道:“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不过是替各自的夫君尽孝道罢了.只是贫尼已经遁入空门,这儿终究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你们以后若无事.还是不要来了吧。”
欧阳暖明白惠静师太的心思.更知道她不愿意见人的想法,只是她来.并不光是为了肖重华.更重要的是,她还欠着贺兰图的救命之恩,既然不能回报给他.自然要回报给他的母亲,这才是她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既然惠静师太已经发了话,她最多时常派人送东西过来,不再来打扰就是.可是看看孙柔宁听了这句话,脸色却陡然发白.看起来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欧阳暖原本心里的话便说不出。了。
从院子里出来.孙柔宁突然叫住了欧阳暖:“弟妹,能陪我走走吗?”
欧阳暖停住了步子.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便在庵里头随意地走.丫头妈妈们都远远跟在身后。走了一路.别‘柔宁都没有说半句话,无意到了一株蔷薇花前,却看到它因为昨夜的雷雨,花瓣落了一地,十分的可怜,孙柔宁突然止住了脚步,站在花前.仿若无意地道:“弟妹,你的心地的确是好,连惠静师太都要照拂,难怪谁都喜欢你。
欧阳暖一双秋水傲滟的浓黑眼眸在润白玲珑的面庞上分外清明,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不过是尽一点心意而已。”说完.坦然注目于她.”大嫂也是如此。”
孙柔宁微微一窘.答:“是。‘,旋即浅浅一笑如微波,”我不过是为世子尽点力量罢了。更何况,惠静师太的经历也是十分的可怜。.,语毕微有黯然之色,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她。”彼时她轻拈了一朵残花在手.浅红的花瓣映得她雪白的脸庞微有血色:“刚才,弟妹可听到了什么?,,
欧阳暖淡淡盈起恬静的微笑.”我听到大嫂为了替惠静师太消除烦恼.弹了一首曲子。”
她说的是孙柔宁弹奏了一首曲子.并没有提到笛音的事情。
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孙柔宁的额发被汗濡湿了一抹,乌黑贴在额头上,她故作淡然道:“是,我今日来看望惠静师太,一是我自己的本心,二是听世子时时提起,十分桂心,所以来为他走这一趟。只是贸然弹奏,有些失礼了。”
欧阳暖微微沉吟:“师太身体不好,心绪难免不佳,大妓为她弹曲子,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孙柔宁打量她的神色,并非说场面话.反而像是真心体谅,于是只道:“永安郡主才貌双全,柔宁早有耳闻。然则天下美人虽多,能打动二弟冰冷心肠的却只有你一人,这才对你生了好奇。今日看来,弟妹果真善解人意,如今二弟已经这样爱重你,然而来日生下一儿半女,不可不谓风光无限,你是有大福气的人啊!将和...连我也要多多依仗你了。”
。
欧阳暖温和道:“我不求风光富贵.只求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这才是天底下最难求的事。孙柔宁深深看她一眼.笑道:“你倒不客气。”说着,她叹了口气.”我求的,不过是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罢了。”
欧阳暖一怔,随即笑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都是咱们女儿家的一片痴心罢了。”
孙柔宁的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唇角也慢慢含了一缕淡薄的清愁,抿唇道:“弟妹说的是,不过是痴心罢了。可是谁说痴心就不能成真呢“
欧阳暖盈然浅笑,”那我在这里,恭贺世子身体早日康复,大嫂心愿得成了。”
孙柔宁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燕王府
肖重华得知欧阳暖出去后.便简单用了早膳就出去了,晚上又去参加太子府的宴请.直到了日暮时分才回府。这时候,欧阳暖还没有回来,文秀回禀说得了信.郡王妃要留在镇国侯府。
肖重华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一整天都在头痛,胸口发闷.刚才只不过喝了两杯酒就觉得头昏得很.几乎有些站不稳,也许是昨天晚上急着赶回来淋了雨吧。他这样一想,脚步越发沉重,只低声吩咐文秀道:“倒杯水来。”
文秀急忙应了.匆匆忙忙出去了。去茶房里倒了茶进来,却在门口看见碧荷。文秀性子最绵软,人又比较单纯.比不上红玉跟着欧阳暖时间长,也不比菖蒲性子厉害.所以碧荷并不怕她.只是淡淡道:“文秀姐姐,蒋妈妈到处找你呢!”
文秀一愣,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屋子里,”可是一一”
“郡王那里有我们呢,蒋妈妈可着急,你千万别耽搁了。”碧荷眉眼之
间神色并无不同,眼睛里却有一丝深意。
文秀没有注意到.只点了点头,把茶水递过去,快步离去。
碧荷轻轻地理了理自己的裙子,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轻轻地走了进去。
内窒,肖重华和衣,皱眉躺在床上。
碧荷进屋,轻声喊了一声”郡王”。
肖重华的喉咙里如同火烧.勉强开口说话,”放下吧。”
碧荷笑盈盈的脸上带着羞涩,曲膝给肖重华行了礼:“郡王.奴婢词候您喝茶吧。”
肖重华摇了摇头,勉强支撑着身休要起来,可是身子一晃,又倒下来,只觉得浑身烧的滚烫.他猛地摇晃了一下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却无济于事.下意识地道:“嗯。”
碧荷低下头去.脸上飞起一片霞云,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镇国侯府
老太君拉着欧阳暖的手说个不停.沈氏笑道:“老太君,您也该放暖儿回去了。”
老太君奇道:“怕什么,天色都这么黑了,今儿个暖儿留下来陪我一起住。燕王府那里,我已经派人去说了.他们不会为难你。”
沈氏嗔道:“老太君,哪儿有新婚夫妇分开的,您这样岂不是让暖儿为难!”
欧阳暖面上一红,微笑道:“便是真的留下来也不碍事的。”话虽如此,她总觉得心头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情绪在流动.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让她心头一阵一阵的发闷。所以她虽然还在陪着老太君说话.,s思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老太君看了出来,笑道:“人常说姑娘大了留不住,这才分开几个时辰.就想了吗?罢了罢了.我也不留你.要不然明郡王该怪我这个老太婆不识趣啦!”
几句话说的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笑声飞出屋子,穿透外面的黑暗,驱散了欧阳暖心头的不安,她笑道:“外祖母别寻我开心了.实在是我刚刚嫁入燕王府,不好彻夜不归的。以后等我禀了董女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