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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还不够心狠手辣。对待恶人,善心永远多余,要打倒林氏,只能是她狠,你要比她狠百倍千倍,打得她永世不得翻身!
回去的第一件事,欧阳暖将菖蒲升为了一等大丫头。红玉看了傻呵呵笑着的菖蒲一眼,小心道:“大小姐,小桃那里……”
欧阳暖看着窗外怒放的梅花,淡淡地道:“她不会回来了。”昨日事成,小桃会被林氏灭口,昨日事败,她一样逃不了这种下场,小桃背叛了主子,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红玉想了想,也明白过来,但总是相处了不短的日子,她脸上流露出细微的黯然之色。方嬷嬷瞧见了,冷笑着说道:“你可别同情那丫头,昨晚之事若是被他们构陷成功,且不说小姐会如何,单是你这个随时伺候小姐的丫头就要落个怂恿主子与人私会的罪名,到时候是活活打死还是卖出去就难说了!”
红玉听了这话,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立刻点点头,不敢再乱想。
方嬷嬷看着欧阳暖清丽的侧脸,大为欣慰,大小姐能不被林氏所骗已经让她很高兴了,万万想不到还能有如此漂亮的应对之策,她想了想,含蓄地提醒:“大小姐,这件事倒是一个可以扳倒林氏的契机……”
欧阳暖看了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方嬷嬷一眼,眼神柔和了许多,道:“不,嬷嬷,凡事要择机而动,一击必中,不中则退,今晚爹爹的立场你还没有看出来么,他不倒戈,我们就没那么容易成事。”
“可是老爷一向宠爱这位继夫人,恐怕他没那么容易……”
这倒未必,欧阳治再宠爱林氏,也绝不会超过爱自己的权势地位,等着瞧吧。欧阳暖微微勾起唇角,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味道:“宠爱么?只怕再宠爱也有限……”
寿安堂
李氏神情肃然地在正厅里坐着,屋内下首坐着的正是欧阳治,他看到李氏表情不善,心里有些紧张。
“老太太,今晚的事情着实太不堪,您放心,我一定会将那张文定重重惩办!挽回我们欧阳家的颜面!”
“颜面?现在还有什么颜面可言?”李氏恼怒万分,重重一拍桌子,猛地咳嗽了一声。张妈妈见她说的急了,立时端起茶杯凑到李氏嘴边,一手还轻轻在她背上顺着。
欧阳治见状,一脸惶然,急切道:“老太太千万保重,您有什么训示,儿子都听着!”
“我本以为你这些年处事愈发老道,一切便任由你自己拿主意,谁知你把府里一切完全交给林氏,搞得乌烟瘴气不说,连欧阳家清白的家风都差点保不住!”李氏冷冷地说。
欧阳治从袖中掏出素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李氏轻轻缓了口气,看了他一眼,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一旁的张妈妈极有眼色,轻声招呼屋里的丫鬟婆子出去,才又回到正房服侍,正听见李氏在说话:“我原也不想多嘴多舌惹人厌,你房里人这些年被你那个媳妇都清的差不多了,你去外头打听打听,哪个规矩人家像你这个年纪还只有一个儿子的!给她脸面罢了,她还不知道收敛,先是祸害我孙子,今日终于闹出诬陷来了!”
欧阳治满面愧色,站起来连连作揖:“都是儿子的错,儿子糊涂,总想着她到底是侯府的千金,嫁给我做继室,多年来孝敬老太太、辛辛苦苦照顾一双儿女,我心里不免怜惜了些,却没想让她愈发不知进退,儿子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
李氏听见他的话,知道他还在为林氏说话,不由轻轻冷笑几声,也不说话,张妈妈见状,便上前说:“老爷,老太太宅心仁厚,有些事不想管,有些话不便说,今日就让奴婢这老婆子托个大,与老爷说说清楚,望老爷不要怪罪。”
欧阳治见张妈妈开口,忙道:“妈妈说的什么话,这些年你服侍老太太尽心尽力,于我便如同自家长辈一般,有话尽管说。”
张妈妈侧身福了福,道:“原夫人和继夫人都是侯府出身,一个是嫡一个是庶,却因自幼在老太君身边长大,感情是极好的。原夫人贤良淑德、宽厚大度,一派大家风范,她的庶妹来咱们府中小住,原夫人待她十分亲厚,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挑顶尖的给,谁曾想,这位庶小姐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私底下竟与老爷生了情愫。这事老太太本是不赞同的,接她来本是照顾姐姐,怎能与姐夫闹出事情来,传出去于老爷声誉有损,好在原夫人体贴大度,反过来替老爷说项,还亲自去与侯爷府老太君讨了她来。原夫人的病本是好转了,可经此一事反而日渐沉疴,终于不治,现在想来,再大度的女人也有几分心气……”
欧阳治羞惭不已,面红耳赤,话也说不出来。所有人都以为是原配夫人替他选好了这个继夫人,却不知道他和婉如早已在婉清生病时就已经暗度陈仓,说起来,婉清那么早就去世,他们确实脱不了干系。
张妈妈看了一眼李氏的脸色,放缓了口气道:“原夫人在的那会儿婆媳俩是亲亲热热、有商有量的,继夫人进门前些年,倒是对老太太有些尊敬,这些日子是越发不像话了,先是把大少爷的院子弄的乌烟瘴气,生了病竟然要老太太亲自去看望,今天晚上还折腾出这一出,您也别怪老太太生气,继夫人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欧阳治噗通一声,直直的给李氏跪下了,垂泪道:“儿子罪该万死,给老太太惹了这许多不快,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张妈妈连忙去扶欧阳治,欧阳治不肯起身,告罪不已,李氏道:“你先起来吧。”
欧阳治爬起来,张妈妈准备了热帕子来给他擦脸,又搬了椅子让他坐下。李氏缓了缓口气,道:“现如今你仕途的确一帆风顺,但外面还有多少人在等着挑你的错处的,今晚的事情说小了是贼人诬告,说不好就是家风不正,若让外人知道了,参你个治家不力,你还能顺顺当当的做官么?!”
欧阳治心头一惊,吓得满头大汗:“老太太提醒的是!可儿子想今日之事应当不是她所为,她绝不是如此狠毒之人……”
“哼,你倒是相信她!李姨娘原本也是耕读传家的,要去好人家做正室,若不是家中遭了难,就是再穷也不肯为妾的,她接手府中事物不过短短两天,出了事你媳妇竟然也敢怪在人家身上!你也不想想,此事必定有阴毒之人在作祟,她今天能害暖儿,明日就能朝其他人下手,欧阳家岂能容这种人!这件事要查就得查彻底,第一个就从你那个媳妇查起!”
“是,儿子回去一定好好问清楚。若真是她所为,儿子绝不姑息!”
欧阳治一从寿安堂出来,就直奔福瑞院,谁曾想林氏正等着他来。
他刚进门,林氏就亲自前来伺候,再看她一身单薄的衫子,满头的青丝柔若无依地披散在肩上,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来的时候纵有万般火气,也退了一半。
“刚才在正堂上,我给你留了脸面,照张文定说的,今晚的事情是你主使?”欧阳治冷声道,带着十二万分的严厉。
林氏泪光闪闪:“老爷给我脸面,我如何不知,老爷今日独自来与妾身说话,我也索性全部说开了吧。那张文定是老爷故人之子,家中败落后前来投奔,老爷留着他也当是养了一个门客。他喝醉了酒到处乱闯,竟然闯进了暖儿的院子,为了自保诬陷她,被撞破后又满口胡言,将我也拉下水,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老爷难道怀疑我是我指示他么?”
“哼,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怎么没说别人就只盯着你一个人!”
林氏十分哀婉地道:“治郎,这话是老太太告诉你的吧,她还说我这么做是为了除掉暖儿和李姨娘,是不是?你想想看,暖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毕竟与我相处多年,如亲生母女一般的,我怎么会害她?她又是个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出去的,我百般针对她又有什么所图?那李姨娘是老太太给老爷讨来的,为的是什么,全府里上上下下都明白,不过就是看着老爷疼我怜我,我又生不出儿子,老太太不喜。为了不让老太太生气,我情愿将主母的管事权交出来,关紧了门庭,凡事不多问,现在出了事,老太太不去问管事的李姨娘反而责上我了?天可怜见,我纵然有千般万般的错,最错的就是生不出一个儿子,老太太才这么厌恶我啊!”
欧阳治心中一动,也不声响,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林氏慢慢依到他身边坐了,头挨到他肩上,细诉:“治郎,你我夫妻十年,你瞧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当初姐姐在世,我亲手侍奉汤药片刻不离,姐姐去世,暖儿伤心哭泣,我日夜陪伴,待她比可儿更好更用心,难道你竟不相信我?”
“真的不是你所为?”欧阳治刚放松了眉头,突然又想起李氏说的话,立刻缩回手,推开林氏。
林氏素来拿捏的住欧阳治的性格,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脸上却丝毫不露恼怒,只盈盈泪眼地望着欧阳治:“若我做出那狼心狗肺之事,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欧阳治点点头:“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的秉性我自然十分清楚,当然信你不是那种毒妇,奈何老太太如今却疑了你。她是我的亲娘,一手抚育我成才成家,纵有冤枉了你,究竟是长辈,你应当忍让,否则传出去就是我纵容妻子怠慢亲娘,是大不孝的罪名!”
林氏听得欧阳治最后一句话,不言语了,她知道,欧阳治虽然好糊弄,李氏却是个狠角色,现在欧阳治搬出孝道来,是要自己什么都得忍住,不能忤逆老太太。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她一手策划,如今事败没有连累自身,他不过是要她做小伏低,却没有怪她别的已是大幸,她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连忙道:“这是自然的,我一定好好伺候老太太。”
欧阳治见她应了,便拍着她的肩膀道:“委屈你了。”
林氏笑道:“委屈什么?出嫁从夫,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治郎高兴,我就不委屈。”又说:“我也不想让老太太心中因此生了罅隙,等过几日,我请个戏班子来热闹一番,让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