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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格格笑道:“咱们还是同学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新闻系的,叫龙飞,我是中文系的,叫白薇,你高我两届。”
龙飞没有想到白薇会叫出自己的名字,有点惊讶,愣愣地瞧着白薇。
“龙飞,我在新年文艺联欢会上,看过你演的话剧《同桌》,你演的那个空谈的青年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你的诗也写得很好,读了使人浮想联翩,只是书卷气略微重了一些。“
护土瞧瞧龙飞,又瞅瞅白薇,笑道:“小姐,你这位先生真不错,背着你又化验又打针,真是好先生哟!”
白薇一听,脸上飘起一团红晕,随即消逝。她不好意思地对龙飞道:“好同学,真是麻烦你了。”
龙飞道:“明年新年我还要演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莱特》中的哈姆莱特。”
白薇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怎么?”龙飞问。
“我要到美国洛杉研去了。我要在那里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
白薇说着下地走了走,说:“没事了,只是腰有点疼。”
龙飞上前扶她道:“钱我已经付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回家。”
“不,不……”白薇听了,有点慌张,“我自己开车回去,我家住在紫金山那边,好远呢!已经麻烦你了,不能再麻烦你。”
龙飞用自行车驮着白薇来到金陵书店门前,只见那辆雪弗莱小汽车仍然停在那里,书店门口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隔着窗户朝这边张望。
白薇有点费力地钻进汽车,朝龙飞飞了一个吻,说了声:“bye!bye!”开车走了。
龙飞望着汽车扬起的烟尘沉思着。
一个月过去了,白薇没有到学校来,也没有在金陵书店露面。龙飞有点沉不住气了,几宿没有睡好觉。
这天傍晚,又有人往他的屋内扔进一个纸团。龙飞赶快走出门,只见一个送奶工人正骑着平板车缓缓而去。
龙飞进屋掩好门,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金陵大舞厅”几个字。
龙飞骑着自行车来到金陵大舞厅,舞厅内传出疯狂的乐曲,许多党政要人、社会名流正在里面翩翩起舞。
龙飞在汽车堆中终于发现了白薇那辆雪弗莱小汽车,车厢后面清清楚楚贴着两个字母:PP。按照当时规定,凡是贴有PP的汽车都畅通无阻,交通部门不敢干涉。
白该此时果然在舞厅内与一个国民党军官跳舞,二人跳得十分尽兴。跳了一会儿,有人走到白薇身边说了些什么,她向舞伴道了别,匆匆走出舞厅,走进自己的汽车,驾车飞快朝紫金山驶去。
汽车飞快地沿着山道飞驰,一路上那些哨卡的土兵一见白薇车上的标志,都举手敬礼。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下起蒙蒙细雨,紫金山更显幽奇,在山林之中,透出几抹隐隐浅绿,有时在茫茫之外,露出一团淡淡水红;山腰上的朱亭,只能留下模糊的轮廓,看去素默而又淡远,奇峰秀峦间,幻出一个朦胧虚幻的神话世界,有时又像一砚浓墨,在洁白的宣纸上,浸染出一幅气韵非凡的美丽图画。
白薇驾车来到后山腰一座别墅里,这是一个白色的洋楼群,周围有火红的野枫林。两个便衣特务朝她打了一个根子,白薇伸出嫩藕般的左臂,朝他们一个飞吻,把汽车停在院内。
一个胖胖的家伙从楼里走出来,他五十多岁,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口黄板牙,斜挂着一只左轮手枪。
白薇问道:“金老歪,老头子叫我回来干什么?”
金老歪是白敬斋的副官,跟随白敬斋多年,此人原是河南一个土匪头子,打得一手好抢,有“神枪金老歪”的雅号。他一见白薇回来了,一躬腰,说道:“局势不妙,共军快过来了,老头子正召集紧急会议,大小姐和黄飞虎也到了,就差你了。”
白薇撞上车门,匆匆走上台阶,说道:“我换换衣服就来。”说着拐过右边的一条游廊,朝后边去了。
白薇来到后面的一幢小楼里,这是自己的房间,她迅速脱下西服裙,换上便装,又轻轻搽了一些薄粉,往柔软的头发上撒了点香水,一扭身出去了。
白薇来到主楼的客厅,客厅内烟雾腾腾,梅花党党魁PP组织头子白敬斋正在主持会议,客厅里密密匝匝坐着40多人。白薇一眼发现了姐姐白蔷,白蔷坐在屋角的一个沙发上,此时正斜靠在带银点儿的蓝绸沙发靠垫上,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则挟着一只美国香烟。
她穿着一条白底子绣粉红色玫瑰花的绸裤,露出两只小巧玲球的脚,拖着一对嵌金镶珠的小拖鞋;上身穿一件藕荷色的长衫,袖口宽大,银线滚边,珍珠作纽扣,外面套一件银狐色的炊肩,前面有一处心形的缺口,露出半双象牙般的乳房。她头发浓密,黑里透亮,一双又大又黑的水汪汪的眼睛,笔直的鼻子,红珊瑚般的嘴唇,珍珠般的牙齿。白蔷看见了妹妹白薇,朝她一招手,白薇来到姐姐旁边,坐在沙发扶手上。
“你好吗?”白薇轻声问白蔷,并吻了她脸颊一下。
“凑合混吧。”白蔷放荡地一翘腿,发出了拖音:“腐败,国民党……完喽!”
“嘘!”坐在左边的黄飞虎用手势制止了白蔷说话,示意她不要讲话,专心听白敬斋发言。
黄飞虎中等身材,四十多岁,原是军统局的专员,现在是梅花党的第二号人物。他给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有一副虎脸和两颗毗出的虎牙。他的衣着简单朴素,罗湖蓝长衫,手里摆着一对铜球。
白敬斋可谓是一表人材,年过六旬,有堂堂儒士风度,气度雍容,一脸肃穆之情。他身穿月白色长衫,那副不断泛光的金丝眼镜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
白敬慕的声音不紧不慢,在客厅内回荡:“国难当头,人人有责。共军长驱直入,挥戈南下,国军节节溃败。国军将领平时营私舞弊,虚度年华,私囊饱满。正当国家用人之际,却仓皇溃败,一败涂地,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这些饭桶庸才,却一泻千里。国府不保,蒋总统训示……”
说到此时,客厅内大小头目唰的站定,一起立正,客厅内鸦雀无声。
白敬斋抑扬顿挫说道:“潜伏,退避三舍,以图东山再起。”
一会儿,众人坐下。
白敬斋又说下去:“今日我请诸位前来,就是希望诸位在大军压境之际,体要惊慌失措,要镇定魂魄,积极发展民族精英,部署退却,以求布下网络,伺机完成反攻之大业!”
说到这里,白敬斋干咳一声,用眼睛瞟了瞟白薇:“白薇,你把那笔美元拿来,我给诸位发些活动经费。”
白薇站起身来,拎着那只乳白色的小皮包,走了出去。
白薇回到自己房间,扭亮了台灯,只见龙飞端坐在沙发上,正冲她笑。白薇慌得急忙抽出白朗宁手枪,慌张地问:“你……你怎么来到这里?”
龙飞镇定地说道:“多日不见,我很是想你,于是钻到你的汽车尾舱里跟了来。”
“你呀你,真是无知,白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父亲知道你来一定饶不了你!”
龙飞故作惊慌地说:“那我赶快走吧。”
白薇将门掩上,小声说道:“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了,我实说了吧,这是蒋总统亲自设的一个秘密据点,连中统、军统都不知道。”
“那可怎么办?”龙飞哭丧着脸,眼泪几乎挤下来。
白薇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龙飞看着她,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
相持了有一刻钟,屋内沉默。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她穿一件淡青色薄纱洋服,脸庞似满月,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均匀的身段,使人想起河边的垂柳。
白薇见龙飞有些紧张,急忙说:“这是我的丫环翠屏。”
翠屏眼睛盯着龙飞,大眼睛一眨不眨。
白薇灵机一动,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我跟父亲合盘托出,就说你是我的情人,也把你吸收到我们组织中来。”
龙飞喜形于色道:“那自然好。”
白薇又问:“你是三青团员吗?”
龙飞瞎答道:“我还是国民党员呢!”
“好极了,咱们明早一起坐飞机到美国洛杉机去,那里有我们组织的一个基地。可是你的父母怎么办?”
龙飞道:“我父母在菲律宾经商,不在国内。”
白该道:“那可太好了!”
翠屏催促道:“二小姐,老爷让你快过去呢。”
白薇对龙飞道:“你先坐在这儿等我,开完会后我便对父亲讲。翠屏,你好好招待一下龙先生。”
翠屏点点头,白薇来到楼上,取出美元又回到客厅。
龙飞望望翠屏,他绝对不相信在这戒备森严的魔窟里,还会有这么一个质朴清纯的小姑娘。
翠屏见龙飞盯着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去了。
龙飞想听听客厅里白敬斋在讲什么,于是走出白薇的房间,朝前面走。这时,天已大黑,主楼里灯火辉煌。龙飞穿过竹丛,正碰见几个巡逻的特务迎面而来,他忙掩身到竹丛里。
一个特务扭亮手电,叫道:“我明明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八成藏在竹林里。”说着,手电光往竹林里乱晃。
几个特务都扭亮手电,在竹林附近照来照去。
龙飞藏在竹林深处,大气不敢喘一口。
两个特务钻进竹林搜索。眼看一个特务的脚几乎踩到龙飞的身上,这时,竹林后走出一人,那人叫道:“老总们在找什么呀?”
两个特务一听,抽身出了竹林,一个特务嘻皮笑脸地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翠屏姑娘呀!大黑天的你钻到这儿来干什么,八成是跟相好的幽会吧?”
“嚼烂你的舌头,人家在这儿解溲呢!”翠屏答道。
“你们房里不是有厕所吗?”另一个特务说。
“小姐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