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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片山坐在沙发上,开始慢慢喝咖啡。他是猫舌头,怕热。
说起猫——福尔摩斯,它正和石津一起,在这幢宽大的别墅中四处调查。
片山等人来到这里时,玄关的门是开着的。万一杀人者偷偷潜入,事情就麻烦了。
因此,片山叫福尔摩斯跟随石津,到处看看。
“这个家庭也相当复杂,不是吗?”晴美说。
“嗯。”
片山为一件案子已觉得负担沉重,不想承担多余的工作。
“从那支枪,能够知道犯人是谁吗?”
“怎么说呢?那是相当大胆的凶手,大概不会留下指纹吧!”
“田代正造是一名资产家,我在杂志上见过。”
“为何有人想杀他?”
“还不是为财产?说起这个家的人,长男正案和妻子康子,女儿沙世;长女昌代和丈夫横山和生,以及女儿香子;还有就是山口结美子了。”晴美屈指数一数。“石津他们去查,其中一定有一个是想杀田代正造的人。”
“那个我也晓得。”
“哎哟,好大的口气。”
“可是,我们的工作是去捉那个杀人鬼呀!”
“这里有谋杀案在进行中呀!你准备袖手旁观?”
“也不是的,只是这个时候——”
会客室的门打开,石津出现了。
“片山兄!”他硬绷绷地说。
“是不是肚子饿了?”
“不是的。”石津露出意外的表情。“当然那也是理由之一!瞧!”
“福尔摩斯在哪儿?”晴美问。
“它在楼上的房间前面监视着。”石津说。
“发生什么事?”
“好像有人在里面。”
“怎不早说?”
片山站起来。
片山、石津和晴美相继走下楼梯。
“大概不至于太迟吧!”
“屋里的人全在客厅里,不要紧。”
“万一是杀人鬼呢?”
“逮捕他!”
“万一他反抗呢?”
“开枪打他的脚。懂吗?”
“是!”石津显得从来未有过的紧张。“在最里头的房间。”
福尔摩斯坐在房门前。
“不要大意!”片山细声说。
“哥哥。”
“什么?”
“有没有遗言?”
“傻瓜!”
兄妹俩用充满怜悯的对话低声交谈。晴美在离房门的远处停下来。片山和石津拔出手枪,分开站在左右两边。
片山根本不喜欢手枪,光是拿在手中已觉得坐立不安。
片山点点头,石津猛吸一口气,虽不至于像“三只小猪”那样,但是他的鼻息仿佛大到足以把房门吹掉。
石津抬起一只腿,用尽气力踢过去。无论怎样坚固的门也应声而开了。
“别动!警察!”
片山叫着冲过去。
晴美屏住呼吸,倾听局面进展。
可是,房间里听不见枪声、格斗声,连片山和石津的声音也没有。
“怎么搞的?”晴美喃喃自语。“难道两个都一下子被干掉了?若是那样,我得赶快逃命才行。”
人相当冷酷无情。
“瞄!”福尔摩斯叫。
不太有紧张感的叫法,看样子一定是……
晴美偷窥一下,但见片山和石津站在床边,床上有个年轻男人,穿着夹克呼呼大睡。
“他是谁?”晴美问。
“不晓得。不过,刚才发出那么惊人的声音,而他居然可以安然入睡。”
“看来不是杀人鬼吧?”
“嗯。可见,没人提起这有这么一个男人在屋里。”
“噢!”门口有声音喊。
山口结美子站在那里。
“你认识这个人?”片山问。
“嗯,他是二少爷。”
“这么说……”
“他是田代正造老先生的二儿子,名叫田代二郎。”
“这里的少爷?怎不事先通知我们?”
“对不起——因他不常住在这儿的关系。”
“难道是来参加今晚的生日会?”晴美说。“若是那样,为何——”
“大家一定不晓得二郎少爷回来了。”
结美子一说完,传来脚步声,田代正宏探脸进来了。
“怎么啦?——啊,二郎这小子!他是几时来的?”
“不清楚。”结美子说。“玄关的门没有上锁,二郎少爷一定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恼人的家伙!”正宏皱起眉头。“喝醉了吗?”
“好像是的。”片山点点头。“他经常这样?”
“游手好闲的人。”正宏耸耸肩。“他一个人离家,来去无踪。”
“可是,正造先生的生日,他不是回来了吗……”
“目的是为了财产呀。他想讨爸爸的欢心,希望将来分多一点。”
结美子的脸上浮起一点不悦的表情,晴美看在眼里了。但那只是一刹那间的事。
“目前可以知道的是,这幢别墅里没有杀人犯了吧?”正宏说。
“可是,有人狙击正造老先生呀。”
“唔。我想不是横山那家伙,他不会傻到那样把手枪朝天而放,坐在那里吧?”
“也有可能是开枪的人走到他那边放下来的。”片山说。
“可是,当时在黑暗之中,不容易做得到。”
“有道理。不过,说不定是二郎那家伙子的。”
“无论怎样,那是亲生父亲啊!”结美子似乎忍无可忍的样子。
“儿子杀父亲并不稀奇呀。是不是?刑警先生。”
“也不是随处有的……”
“那就叫醒二郎,带到客厅来吧!康子她们正在预备餐点……”
听说有饭吃,石津的眼睛顿时一亮……
“看来他们兄弟感情称不上融洽呀。”
正宏走开后,片山说。
“我最讨厌大少爷。”山口结美子用强硬的语调说。“那种人会杀正造老先生也不出奇。”说着,立刻恢复自我,红着脸说:“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有的事,我们也到客厅去吧!”
“请便。我会叫醒二郎少爷再去。”
片山等人走下楼梯。
“波涛汹涌呀。”
晴美愉快地说。
“我有不详的预感。”片山说。
“没关系,片山兄。”石津保证。“若是你不爱吃的菜,由我包办好了。”
“我不是说这个,知道吗?现在来历不明的杀人犯在逃亡中,这幢房子发生杀人未遂事件——”
“我懂了。现在这时候,乃是杀正造老先生的绝好机会。”
“不过嘛……杀人犯逃来这儿,大概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吧。”
“瞄!”福尔摩斯似乎叫得语意深长。
3
“看,”田代正造说,“那个和爷爷同一把年纪啦。”
“那是……七十岁了?”沙世问。
“是的。不过,还是敲得很准时。”
沙世和香子坐在轮椅两边,她们直接坐在铺了厚地毯的地上。
这是正造的书房,是这大房子中例外的小房间,正造最喜欢待在这里。
即使不怎么动也能拿到自己要拿的东西,十分方便。实际上,对于行动不自由的人来说,这栋奇大无比的房子实在大得令人生气。
由于待在书房的时间多了,正造连床也搬了进来。又在靠里头的墙壁,做了暖炉。
暖炉虽小,却因为房间不大,很快就暖了。如今房里的灯熄掉,暖炉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轮椅上的老人和两名孙女儿。
正造所说的另一名“住客”是……
“它相当老啦。”香子说。“这时钟是爷爷,还是嬷嬷?”正造笑一笑。
“你说呢?我没问过,所以不知道。”
那是一个大件,比普通成年人还高一点。木雕装饰得十分美观,重甸甸的钟摆无声无息地左摆右晃。钟摆的动作肯定是机械装置,但是一直盯着看时,就像凭自己的意志自然摆动的感觉。
长针缓缓来到顶上。短针指着“8”字。传来吱的一声响。
“瞧,待会要敲八下了,它正在做深呼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