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继续说下去,”沃纳茨基央告道。“告诉我,船长把那些数字写在什么地方上了吗?”
足足有一分钟,硅石锥体人没有答话。尔后,两人弯着腰靠得很近,头在死亡的石头上面差点碰到一起。硅石锥体人说:“死了后什么?”
沃纳茨基呼喊起来。“再回答一声,就一声.船长想必记下了数字。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
硅石锥体人喊喊喳喳地说:“在小行星上面。”
它再也没有吱声。
硅石锥体人变成一块死寂的石头,犹如赋予它生命的石头一样死寂,犹如飞船舱壁一样死寂,犹如一个死人一样死寂。
沃纳茨基和霍金斯直膝站立起来,绝望地互相凝视着。
“这些话毫无意义,”霍金斯说。“他为什么把坐标写在那颗小行星上呢?这正如把钥匙锁在还要打开的柜橱里。”
沃纳茨基摇了摇头。“一大笔镭矿财富。有史以来最大的运气,然而我们不晓得在哪里。”
赛吞·戴文波特环顾四周,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即使在心境平静的时刻,他那鼻子凸出的、满布皱纹的脸上,也往往带有一种硬绑绑的表情。右颊上的伤疤,黑色的头发,令人惊异的眉毛,以及那黝黑的肤色,所有这一切结合起来,使他看上去哪一点都俨然是一个廉洁奉公的地球情报局的工作人员。他也确实是这样的。
然而现在,一丝笑意绽开了他的嘴唇。他朝周围打量着那个大房间。房间里,光线昏暗,一排排缩微胶卷书籍显得神秘莫测,数也数不完,还有那些谁也不晓得是什么、谁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的大块的标本。那种完全的杂乱无章,那与世隔绝的几乎是与世绝缘的氛围,使房间显得不太真实,正如房间的主人不太真实一样。
主人坐在和扶手椅连结在一起的写字台前。写字台沉浸在房间里唯一的明亮光线的焦点之内。他慢慢腾腾地翻动着手里拿着的官方报告书。他的手只在扶正眼镜时才移动一下。粗壮的眼镜,随时都有可能从滚圆的、小玉米穗般的、毫不惹人瞩目的鼻子滑下来.他看着报告书,肚子也随着静静地一起一次。
这位就是温代尔·俄思博士。如果专家们的评断有什么价值的话,俄思博士是地球上最杰出的地外学家。虽然俄思博士在他成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离开大学校园里的家,步行到一小时以外的地方去过,但是,关于地球以外的问题,人们还是来找他。
他抬头肃然地望望戴文波特巡官。“这个年轻的沃纳茨基,可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说。
“从硅石锥体人的出现推论出他所推论出的一切?十分聪明,”戴文波特说。
“不,不是的。推论倒是一件简单的事。事实上,也不可能不进行推论。一个傻瓜也能看得出来。我是说——”他的眼神变得带有一丝挑剔的神色——“那个年青人读了有关我进行的小行星硅石锥体人伽马射线敏感性实验的文章。”
“噢,是啊,”戴文波特说。当然啦,俄思博士是研究一切硅石锥体人的专家。这也就是戴文波特来求教于他的原因。他只有一个问题请教博士,一个简单的问题。然而,俄思博士嘴唇完全翘起来,摇摇笨重的头颅,想要看一看有关这一案件的全部文件。
一般说来,这是办不到的,不过近些日子饿思博士对地球情报局帮了大忙,巡官还是同意了。
俄思博士读完文件,放在写字台上,嘴里咕哝着,把衬衣下摆使劲从系得紧紧的腰带中拉出来,擦拭着眼镜。他透过镜片瞅着灯光,看看擦拭得效果怎样,然后又不牢靠地架在鼻子上。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肚子上面,短粗的手指互相交叉着。
“再谈谈您的问题,巡官。”
戴文波特耐心地说:“在您看来,报告中描述的那种大硅石锥体人,只能在这样的世界上成长起来,是正确的?这种世界富产镭矿——”
“放射性物质,”俄思博士插嘴说。“可能是钍矿,虽然也可能是镭矿。”
“那么,您的回答是肯定的?”
“对啦。”
“那个世界有多大?”
“可能直径有一英里,”地外学家若有所思。“也许更大。”
“有多少吨镭,或者不如说有多少吨放射性物质?”
“有数万亿吨,起码来说。”
“您愿意把全部意见用书面形式记录下来,签署您的名字吗?”
“当然愿意。”
“那么很好,俄思博士。”戴文波特站起身,一手拿过帽子,一手捡起报告档案。“我们需要请教的就是这些。”
然而俄思博土的手移向报告书,使劲地按在上面。“等等。您怎么样找到那颗小行星呢?”
“靠着搜索。我们给所能搞到的每一只飞船,分派一定的空间间——进行搜索。”
“那要花代价、时间和精力的!而且,您永远找不到它。”
“我们可能在一千次中有一次机会。”
“你们在一百万次中也没有一次机会。”
“我们不能袖手让镭跑掉哇。您的职业性意见,使得这件宝物太珍贵了。”
“吓过,还有一个更好的找法。我能够找到小行星。”
戴文波特墓地死盯盯地望着地外学家。如果抛开他的外貌不论,俄思博士绝不是个傻瓜。这他有亲身体会。因此,他说话时,语调中稍稍含着希望。“您怎样找到它呢?”
“首先,”俄思博士说,“谈谈我的价格。”
“价格?”
“或者说费用,如果您愿意的话。政府到达那颗小行星时,上面也许还有大号的硅石锥体人。硅石锥体人是非常珍贵的。它是利用固态硅酮构成组织,利用液态硅酮作为循环液的独一无二的生命形式。这些小行星是否一度是个单一的行星天体,这一问题的答案可能要向它们寻求。还有众多的其它问题……明白吗?
“您的意思是要我们带给您一个大硅石锥体人?”
“要活的、好的,而且免费赠送。就是这样。”
戴文波特点了点头。“我敢说政府能够同意。现在,谈谈您心里在想什么?”
俄思博士慢吞吞地说起来,仿佛在解释事情的方方面面。“在想硅石锥体人所说的那句话。”
戴文波特显得困惑不解:“什么话?”
“写在报告书中的那句话。就是在它死去以前说的那句话。沃纳茨基问它,船长是否把坐标写下来了,硅石锥体人说‘在小行星上面’。”
一阵极度失望的神色掠过戴文波特的脸庞。“老天哪,博士,那个我们晓得,而且从所有角度研究过它,所有可能的角度。那句话根本没有意义。”
“什么意义也没有吗,巡官?”
“没有什么重要意义。可以再看看那份报告书。那个硅石锥体人甚至连沃纳茨基讲的话都没有听。它感到生命正在离开它,它感到奇怪。它问过两次:‘死了后什么?’尔后,由于沃纳茨基紧紧地追问,它才说:‘在小行星上面。’也许它压根没有听见沃纳波基问的话。它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它寻思着死了之后返回自己的小行星上面去,回到它自己家里去,在家里可以再次得到安全。不过如此。”
俄思博士摇首。“您太富于诗人气质,你明白。你过于耽于幻想。得啦,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看看您自己能不能解答出来。假定硅石锥体人的话是对沃纳茨基的回答。”
“即使如此,”戴文波特不耐烦地说,“那与事又有何补呢?是哪一颗小行星?哪一颗小行星产镭呢?我们找不到,因为找不出坐标。罗伯特—q号飞船可能使用另外一颗小行星作过总部基地吧?不过,那我们也找不到。”
“您怎么回避了明显的事实呢,巡官?您为什么不问一问‘在小行星上面’这句话,对硅石锥体人有什么含义呢?不是说对您我,而是说对硅石锥体人有什么含义。”
戴文波特的双眉蹙起来。“请再说一遍,博士。”
“我说得很明白。‘小行星’一词,对硅石锥体人有什么含义?”
“硅石锥体人的太空知识,是从人们念给它听的一本天文书上学来的。我猜想那本书解释过什么是小行星。”
“正是如此,”俄思博士得意洋洋,一根手指头放在冷冰冰的鼻子上。“那么小行星的定义是什么呢?一颗小行星是一颗比行星更小的小天体。它环绕太阳旋转,其轨道大体说来。处于土星和木星轨道之间。这您同意吗?”
“我想是这样的。”
“那么,罗伯特—q号又是什么?”
“您指的是飞船?”
“这是您称呼它的名称,”俄恩博士说。“飞船。不过,那本天文书是本古老的书。一个船员就这么说过。他说,那本书是在宇宙航行开创之前写成的。那么,罗伯特—q号是什么呢?难道不是一个比行星还小的小天体吗?硅石锥体人在飞船上时,飞船不是正环绕太阳旋转,而其轨道大体说来不又正是处于火星与木星之间吗?”
“您的意思是,硅石锥体人认为飞船不过是又一颗小行星,而它说:‘在小行星上面’,意思是说‘在飞船上面’?”
“正是这样。我跟您说过,我想让您自己解答这一问题的。”
巡官的脸上根本没有快乐或轻松的表情,依然一副沮丧的样子。“这根本不是解答,博士。”
然而,俄思慢慢地冲他眨眨眼睛,圆脸上的神情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由于纯朴的快慰,变得更加和蔼、稚气。“说真的,这正是解答。”
“才不是呢,俄思博士。我们没有象您那样进行过推理。我们把硅石锥体人说的话给一股脑儿丢开了。不过,难道您没有想到我们搜查过罗伯特—q号飞船吗?我们把它一片又一片、一块又一块地拆卸开来过。简直把它焊接的地方都给熔化开了。”
“而你们什么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