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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础础又哭着说:“我的好运什么时候才来?”
唉!单靠运情,诚如守株待兔。
她怎么又不想想有几多人连投奔怒海的机缘也没有?又有几多人仍在灯红酒绿之中浮沉不定,不知花落谁家呢?
做人不满足至此,又不长进如斯,夫复何言?
多说是认真无益了,董础础不是个不会想的女人,她能想到脱离家乡,想到香江发迹,想到嫁入侯门,为什么不能想到勉力进修,成功为豪门巧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要努力,环节一断,前功尽废。
以她的性格,日子还是会如此蹉跎下去的,劝是白劝。我的心神感情,亦不值得花在吃力不讨好的人与事上头。
乔枫对础础的评语,也许流于尖刻,却有几分真理在。她在翌晨的早餐桌上说:
“二嫂是真真人心没厌足!以她的条件,已经超值出售了,自己不改良品种,怎能埋怨通货膨胀,竞争剧烈,而终于要把她挤出市场之外?”
乔枫趾高气扬地大发议论之际,迟到的董础础刚好站在玻璃小屋门口,把说话听得一清二楚。
同情的眼光只有一个,我留意到汤浚生的表情。
我快快地喝完一口咖啡,示意乔晖离场,赶紧上班去。
工作真是宝贝。一句不得以私害公,埋首在办公室中,忙得人仰马翻,根本就腾不出空闲去理会人际是非,安之大乐!
日子又是如此一天天地过。
乔夕和础础三两天过后,便又没事人似的,算是雨过天晴也好,算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也好。总之,眼前就是云开见月。
只乔晖在一天晚上,拥着我说:
“眼见东厢事发,益见西厢情重,长基,长基,但愿我俩长相厮守,自头偕老!”
“没得肉麻当有趣!”
说毕,蒙头大睡。
每早,回办公室,定必遍阅几份大报。
今天头条新闻,大字标题:
“张逊风行贿案结束,被判入狱三载。”
我呆了一呆。
之后,按动对讲机,给秘书说:
“给我搭监狱署的刘署长!”
我抓起了电话,很诚意他说:
“刘世伯,早晨好!”
“长基!你好!你家翁盛宴当晚,都没有机会跟你好好一谈,正想约你吃个便饭,你就摇电话来了,真巧!”
“难得刘世伯有空有雅兴,我随时奉陪。那晚嘉宾不少,我们招呼不周,你别见怪!”
“世侄女,不说这等客气话,我跟你父母是老同学,手足一般了!快告诉我,打电话来,究竟有何贵干?”
“无事不登三宝殿,很不应该,是不是?”
“你我何分彼此?”
“想请你多关照你的一位新客户!”
“你跟张逊风有交情?”
“爸爸落难时,他没给过我们白眼!”
“即是说,我和他是同道中人。能照顾过我兄弟的我会尽能力照顾他。”
“廉记会不会录音?”
我们大笑。
“能给张世伯写信的,是吗?”我问。
“当然!”
当下,我写了一张简短的字条给张逊风:
转眼便是三年,我等着替世伯洗尘。长基。
亲手将字条放迸信封,封了口,并交给秘书说:
“你等下放工,拿去寄掉,别交给写字楼的行政处邮寄!”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愿意有任何说话传至乔正天耳里,给他啰嗦个半死。
才想起乔正天,他的秘书就传话过来:
“主席嘱咐,请乔晖先生与乔太今天下午,早点下班回乔园去,有访客!”
“谁?”
“听说是位姓文的医生!”
常言道:“度日如年”,原来真有此事。
夏日的黄昏,长,而且醉人。
乔家大宅白屋巍峨,园草青青,盛着余晖,迎着晚风,有如成熟高雅的贵妇,静坐山前,教人想入非非。
乔晖和我准在六时前回到乔园,仍见满园淡金,尽是落日情趣。
走到花园去,只见乔正天夫妇端坐在彩色太阳伞不,呷着茶。
远远,乔雪陪着花间踱步的贵客,必是文若儒无疑。
乔正天春风满面,给儿媳说:
“文医生来看望乔雪!”
“为此,你要我们赶回来凑热闹!”
此言一出,我才惊觉失仪,可是,奇怪得很,乔正天竟不以为意。
他还是祥和地解释:
“我在希尔顿订好了四人一席的晚宴,让你们两对边欣赏英国话剧,边进晚饭,请做兄嫂的,好好协助他们培养感情。”
“男女之间的感情要顺乎自然,未必培养得来!”我斩钉截铁地答。
“怎么会?连我都没想过,你和乔晖现今成了如此恩爱的夫妻!”
我登时为之气结。
文若儒和乔雪有讲有笑地走近来。
乔雪手上拿着一束雏菊。
她把花在老父面前挥动,笑着说:
“香不香?香不香?我们刚摘下来的!”
文若儒见了我们,连忙跟乔晖握手。
“乔大太,你好!”
“你好!欢迎你!”
“我说过要来看乔园黄昏景致。”
“满意吗?”
“嗯!在英国,难得黄昏,难得太阳出来走一趟,才一露脸,就隐闭了,顿时变成黑夜。”
“这也没有不好,白天是白天,黑夜是黑夜,省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人生本就如是!”
“持此论维生者,实在可惜!”
“坐下来谈嘛,别个个都站在那儿!先喝杯茶,再启程去晚饭不迟。”殷以宁殷勤地招呼着。
雪雪有意无意地偎倚在乔正天身边,一派天真烂漫,一脸撒娇撒嗲的表情。
这真是不必的,女人在意中人面前,故意扮得更似女人,会有反效果。
雪雪到底有二十二、三岁了。我比她大六年,却较之成熟百倍,这是我引以为傲的!
其间,乔晖竟跟文若儒谈得起劲。
这文若儒,……处处于言谈之间考验乔晖的智慧。他要失望了吧?乔晖并不失礼!
怎么我总是心烦气躁,尤其今天,任何人事场面,看在眼里,都有负面反应。
“大嫂也是留学英国的!”乔正天在找话题,结果找了个全世界最龌龊的话题。
“对,我知道。”文若儒答。
竟无人提出质疑,我捏了一把汗。
“乔太太现今对英国还有深刻印象?”文若儒胆敢有此一问。
“要看哪些地方、哪些情景,有些已迷糊不清了。”
“多可惜!英国是个有文化、浪漫而值得永记的地方!”
“你对英国偏爱!”乔雪插口,“我看它又旧又脏,要说浪漫,跟巴黎没得比!”
“要看你是否能在那儿碰上风流人物!”文若儒落落大方地看住我:“乔太太求学时在英国,可认识芬士巴利地铁站?那区有个芬士巴利公园,因而定名,园子虽小,景致不凡。夏天依然绿草如茵,红花掩映,媲美乔园呢!那年头,我就住在该区的一条小街,叫奥本尼道上!”
拿着的咖啡杯,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响。
“文医生,说起来,你要见笑了!一自外头天朗气清,温柔浪漫的国度跑回这东方之珠来,人就得全身投入另一种名城生活之中,再无余情余绪去记忆过去了。年来我的记忆力差透!”
“你现今还住在那芬士巴利区吗?”雪雪满怀兴致地问。
“不,搬了,可常常回那小公园里独坐,休息、看书、沉思、散步,做着各种赏心乐事!”
“长基,你要不要跟乔雪去换件衣服,让我陪着文医生说话!”乔晖建议。
“好,好!大嫂,我们走吧!”
乔雪半拉半扯地拖住我往大屋里走去。
“雪雪!”我叫住了小姑子。
“什么事?”
“我……有点头痛,不大想去吃晚饭了,你这就跟文医生去好不好?”
“大嫂!”雪雪以乞怜的眼光看我,“别扫兴呢!等会你和大哥不去,爸爸妈妈代替你们上路,可怎么好算呢?”乔雪扮了个鬼脸:“老人家有时肉麻得吓死人!”
我怎么说呢?
“大嫂,就求你这一次,成不成?”
我很为难,实在头痛欲裂。
“要不要我向文医生给你取点药,说不定他身上有……”
“不,不!”我吓得连忙摆手。“没关系,别多生枝节了,我这就去吧!可是今晚得早点回来。”
希尔顿酒店年中经常有这种欣赏英语话剧的晚宴,多是座无虚席。
我和乔晖间中会来欣赏,诚亦是社交的好节目。很多时趁机请一席商场朋友,联络感情。总不成有事相求时,才去叨扰,懂人情世故的,平日就得笼络,在香港商界之所以忙,也是应酬多的缘故。
这晚上演的一出话剧,是环境喜剧,闺房乐之类的题材,我实在无心欣赏。
没有存心骗乔雪,我的头,一直在痛。
“长基,你怎么吃得这么少?”乔晖问。
“大嫂有点不舒服!”乔雪快人快语,差点连嘱她别多说话的一句都爆出来。
文若儒立即紧张而歉疚他说:
“要回家去吗?真对不起,害你不舒服,还要陪我们!”
“陪我们”三个字顶刺心,我答:
“我跟乔晖也很爱看话剧的,并非旨为陪你们!”
“要回家去吗?”乔晖问。
“不,刚才有点头痛,现在好多了。”
“你在英国时,很喜欢看话剧?”乔雪间文若儒。
“对,从前走得近的朋友,是话剧迷。我们当年是学生,大清早起来,就抱着早餐盒,跑去诽队轮票子。在伦敦上映的话剧,全部看过!”
“最近有什么好的话剧上演了?”
“很久没看话剧了,这些年,朋离友散,谁都是学成归国,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懒得上戏院去。”
乔雪听见文若儒说自己是孤家寡人,怕要乐透心了。
话剧一景三幕,演了不及两小时,散场时才十点钟。
我们步出希尔顿酒店。
乔晖说:
“车子停在三楼,我驶下来,你们在这儿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