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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动机来看,没有人比世罔更可疑了。
据那个和他联系买马的经纪人说,世罔的确提议过买马,但是并没有谈具体的事情,合伙买马更是头一次听说。
根据对世罔周围人的调查,草薙发现,这个夏天他被好几家金融机构里的欠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夏天刚过,他便一次性还清了所有债务。草薙推理的结果是,他可能用柿本进一放在他这里的一千万中的一部分来还债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世罔还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因为他没有作案时间,这一点令警察毫无办法。”你帮我调查那件事了吗?”汤川回过身,“关于雷的事情。”
“啊,这事啊,我当然调查过了,”草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但是,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这次的案件和——雷?”
“先别说这个,说说你的调查结果吧!”
“干吗?连目的都不知道就去调查,真让人反感。”草薙打开了笔记本。“那,先从6月份开始说。”
“从8月份开始就行了。”汤川毫无表情地说。
草薙一直盯着朋友的那张由于反光而看不清的脸:“夏天不应该是从6月份开始的吗?”
“是的,但是从8月份开始就可以了。”国川好像对朋友的牢骚毫不介意,面无表情地把杯子送到嘴边。
草薙又长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笔记本:“8月份,整个关东地区都打雷了。”
“只说东京西部就可以了,就是葫芦池塘所在的东京西部。”
草薙把笔记本扣在桌子上:“那你为什么开始不这么说呢?那样调查起来不是更简单吗?”
“对不起,“汤川说,“继续说吧。”
也许草薙真的很生气,他一边发牢骚,一边再次打开笔记本:“8月份。在葫芦池塘附近只有12日和17日两天打雷;9月份是16日和——”
“停一下……”
“这回又怎么了?”
“你好像说是17日,确定吗?是8月17日没错吗?”
“啊,没错,”草薙看了好几眼笔记本,确认道,“那又怎么样呢?”
“嗯,是17日,8月17日,之后再发生落雷现象就是9月16日。”
汤川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左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慢慢地踱着步,右手搔着后脑。
“喂!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能问问吗?”草薙在屋子里来回徘徊,问道。
突然,汤川停下了脚步,挠头的手也停住了,他的眼睛盯着空中,就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然后他又低声笑了起来。这也太唐突了,一瞬间,草薙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发生奇怪的痉挛了。
“那个人旅行了多少天?”汤川问。
“啊?”
“就是你认为很奇怪的那个人,去中国呆了多少天?”
“哦,是两周。”
“两周!那就是说他回到日本的时候是9月初?”
“是的。”
“你考虑过他有可能在返回之后作案吗?这样来一直让你困扰的他不在场的证明这个障碍不就消失了吗?”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以乎不可能。”
“是从死者的死后时间来判断的吗?”
“嗯。根据专家的判断,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者最迟也得是在8月25目前后被杀害,9月之后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汤川坐在近处的椅子上上,“你是说9月之后被杀是不可能的,怪不得,他轻轻地摇着肩膀笑了,“原来是这样啊,一定是这么回事。”
“什么意思?”
听草薙一问,汤川就翘起了腿,把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
“草薙警官,你好像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哦。不对,说是错误有点太严重了,是你掉进罪犯所设的陷阱里去了。”
“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点有用的事情吧,”汤川用指尖把眼镜推回了原位,“杀人时间是在8月17日之前。”
“啊?”
“没错,就是说,受害人在8月18日还活着是谎言。”
8
发现柿本昌代和世罔宽久是共犯的关系,是在两个中学生发现金属面具之后第三周的那个个星期天。世罔被逮捕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准备,当草薙告诉他已经在车库的百叶窗上发现了他的指纹时,他就说出了真相。
“是他提出要杀害我先生的,虽然我不想这么做。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向我先生揭穿我的那件事,没办法,我只好按他说的做了。”
昌代说的“那件事”,就是世罔成胁她的事,他发现昌代和高尔夫俱乐部的教练有私情,就拿这事戚胁她。
“她向她丈夫坦白了在外面乱搞的实情,想要离婚,但是她丈夫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就来找我商量,说,如果我能替她想办法,她就帮我还钱,而且那笔买马的钱也不用还了。我当初真的是想买马才让他付预付款的,一点也没想骗他。那个女人真很啊,我被她利用了。”
根据两个人的供词,实施犯罪的日子是8月16目的深夜。世罔在昌代的带领下偷偷潜人房间,在柿本进一洗澡的时候用铁锤将其打死,在第二天早上将尸体处理掉。世罔用柿本家的奥迪车把尸体运到葫芦池塘,丢弃掉,然后在回来的途中,把奥迪车丢在琦玉县。
问题的关键是第二天。
两个人制造了直到这天早晨柿本进还活着的假象,而这恰恰成了他们不是犯罪嫌疑人的完美证据——他们准备了一辆同型号的奥迪车,并且让附近的人看到那辆车是从柿本家的车库里开出来的。
这点小伎俩,成了他们的致命伤。
汤川推理出犯罪日期是在8月17日之前,但那时候世罔是从哪里弄到奥迪车的呢?草薙展开了调查。他发现在世罔玩赛马的朋友中,有个人有一辆同一车型的奥迪车,那个人好像和此案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很老实地承认了在8月18日把车借出去的事实。
仔细想想,这个骗局其实很简单,但是由于开始提供怀疑世罔线索的是柿本昌代,所以就没有人想到两个人是共犯。他们早就预见到调查组会把目光锁定到世罔身上,所以就将计就计地把大家完全拉进了他们的骗局之中。
“那你是怎么想到可能是17日以前作案的呢?”草薙的上司问了他好多次。
草薙用手指了指脑袋:“啊,就是缘于这里的不同了。”
草薙被带到门上写着“高电压研究塞”的建筑物前,门上还特别用黄色的字标注着“危险,无关者禁止入内”。看到这些。他已经很害怕了,进入里面一看,更是两腿发软。
好像是把发电站的一部分移到了这间屋子里了,而且电缆线像蛇群似的堆在地板上。
“哎呀,来到这样的地方,我觉得不能随便碰东西啊。”看着前面匆匆行走的汤川的背影,革薙说,“我很怕电,觉得自己很容易触电,虽然实际上并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汤川停下脚步,一下子转过身来。
“不,发生过。”
“啊?”
“比如说,你看!你旁边的那个小箱子,你觉得它是什么?”
听汤川这么一说,他向旁边看了一下。那里放着一个大号火炉般的金属箱子,上面有两个突起,从模样来看,并不能看出那是个什么样的机器。
“不知道。那是什么?”
“电容器。”汤川回答道,“也叫蓄电池。这名字你该听说过吧?”
“啊,电容器?我记得在理科的课程上学过。”他一边回答一边想,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讨好的微笑呢?
“你试着碰一碰吧,那个突起的旁边。”
“没什么事吧?”草薙战战兢兢地伸出手。
“或许没事。”汤川用平淡的语气继续说,“触电的冲击力可能击把人吹跑哟。”
草薙慌忙缩回了手:“开玩笑的吧?”
“从原则上讲,这里的电容器都已经处于完全放电状态,但它们如果被长叫间放在这里,就会由于静电作用而慢慢地带电,如果这一组电容器充满了电,以你的身体,或许一会儿都支撑不了。”
草薙飞快地退了回来,汤川赶紧跑到他跟前。
“干什么啊,你可别再让我碰啦。”
“别担心,你好好看看,电容器的两个突起已经被电缆擅上了,那样一来,它就根本不会带电。”汤川用鼻子哼笑了一下,又向前走去。
在乱糟糟的实验室的正中央,放着个方形水槽,大小和家庭用的浴盆差不多。因为是用透明的丙烯制造的,所以能看出水的存储情况。还有很多东西沉在水里面,从里面还伸出了一根软电线,汤川站在旁边往里看。
“你过来一下!”
“你不是又要吓唬我吧?”
“可能会让你受惊,但是为了你的工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在汤川的催促之下,草薙向里看去,突然,他“啊”了一声。
他在水里最先看到的,是一个人体模型的头,像女性,但没有头发。在离她的脸几厘米远的地方,放着上次捡回来的薄铝片,固定着一根软电线,电线头上的塑料膜被剥开了,其中的导线也被割散了。
“这是再现葫芦池塘的状态。”汤川说。
“就是这么造成的?”
“就是这么造成的呀。”
“怎样才能形成那种金属面具呢?”
“现在就演示给你看。”
汤川把水槽里露出来的电线拉出来,把它的一头连到一个明显是手工制造的装置上。这个装置的一部分就是刚才用来吓唬草薙的电容器,这个电容器的个头比那些大得多。
“是个简单的雷电发生装置。”汤川解释道。
“雷电?”
“在那儿,有两个相对的电极,是吧?”汤川指了指三米远的地方。
那里有个把两个相距几十厘米的铜球电极固定起来的装置。仔细一看,电极的一端和从水槽里露出来的电线是连在一起的。
“在那里能够发生小规模的雷电。”
“那又怎么样呢?”
“你在葫芦池塘里不是捡到电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