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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和步枪没有什么关系。”
草薙无奈地看着怪物般的老朋友。真没办法,一与这个男人说话,草薙就常常觉得自己是个脑筋迟钝的人,现在也是。他为什么说出步枪的话来呢?草薙根本摸不到一点头脑。
“什么时候去看看吧!”汤川突然说,“去那个葫芦池塘。”
“随时为您带路。”草薙立刻应答道。
4
与汤川告别之后,草薙约同事小冢一起走访死者柿本进一的家。由于他妻子昌代要彻夜守灵,因此直到昨天,他一直都没有机会仔细向她询问案情。
从公路上了斜坡,往里走,在那片居民区最里面的一座房子就是柿本的家。外面有大门,过了一小段楼梯就是正门,旁边车库的百叶窗也被放了下来。
只有女主人一个人在家,看起来虽然有些疲倦,但头发梳得很漂亮,还化了妆,所以看上去比上次冲进学校的时候年轻了许多。她正处在吊丧期,穿着朴素的黑色衬衫,不过耳朵上却戴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想必是恰到好处地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把草薙和小冢带进客厅。客厅有八块榻榻米那么大,里面还有一套真皮沙发,墙边的架子上摆了好几个奖杯。从装饰物上可以看出,奖杯好像是在马尔夫比赛中赢得的。
据说,柿本进一是一名牙科医生,直接继承了父亲一手创立的牙科诊所。客厅的墙上贴了很多答谢奖状,可见他的去世对某些患者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
草薙先说了一些守灵辛劳与否的客套话,听了昌代黑着脸做出的回答之后,才切入正题。
“你又回忆起什么新的内容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昌代用右手托起了脸颊,做出了牙疼似的表情。
“自从找到我丈夫的遗体,我就努力回忆,可我真的是什么线索也没有。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你丈夫和葫芦池塘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能回忆起一些什么吗?”
“没有啊。”她摇了摇头。
草薙合上了工作日志本。
“哦,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再确认下。你和你丈夫最后一次接触是在8月18日星期一的早上,对吧?”
“对,是的。”昌代立即回答。她并没有看墙上的日历,或许是因为已经被询问过很多次的缘故吧。
“那天,你丈夫和别人约好了打高尔夫,早晨6点就开车出了门,他开的车是——”草薙又看了一眼工作日志,“是黑色的奥迪,对这些内容,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正如你所说的,那天正好也是对门的滨田全家要去伊豆还是什么地方的日子,我记得他家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所以,18日这个日子肯定没记错。”昌代特别流利地回答道。
“然后,嗯,因为你丈夫没有回来,你就向警察求救,请求寻人,这是在第二天的白天吧?”
“是的,开始我以为,他打完高尔夫又喝醉了,在哪里过夜了。以前也曾有过一次这样的事。但是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他的任何音讯,我就给和他一起去打高尔夫的朋发家里打电话。他说,我丈夫没有和他一起去打高尔夫。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真的担心起来了……”
“然后就向警察报案了?”
昌代点头。
“你丈夫早晨出发之后,就一直没有和你联络吗?”
“没有。”
“那你没有试图和他联系一下吗?你丈夫应该有手机吧?”
“晚上我打了很多遍他的手机,就是无法接通。”
“那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是呼叫铃声一直响,没人接听吗?”
“不是,电话里的提示音说,对方不在服务区或者已关机。”
“这样啊。”
草薙开始用拇指咔嗒咔嗒地按圆珠笔头,笔尖一会儿伸出来,一会儿缩进去。每当心里焦急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做。
事实上,在柿本进一失踪后的第四天,他开的黑色奥迪就在琦玉县的高速公路旁被发现了。警察在附近展开了搜查,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能表明柿本进一行踪的线索。而且实质上,警察也没有对此展开什么具体的调查。如果不是大约两个月之后,两个中学生捡到了金属面具,并且想到用它来制造石膏面具,而那个音乐老师又恰好看到这个面具,把它和朋友哥哥的脸联想在一起,或许此案的调查会被搁置至今。
从黑色奥迪车上,发现了柿本进一的高尔夫球袋、运动背包和高尔夫球鞋盒。车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血迹,并且,根据那时候昌代的证言,似乎车内也没丢什么东西。
葫芦池塘离发现奥迪车的地方很远,或许,罪犯是为了不让警察很快发现尸体,把汽车转移到了远处,故意搅乱警方的搜查视线。
“车还在车库里吗?”草薙问。他觉得还是应该请专家再鉴别一下才放心。
昌代一脸抱歉摇着头说:“车已经被处理掉了。”
“啊?”
“也不知道被什么人开过了,所以心里很不舒服。再说我还不会开车。”她还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草薙想这也是合情理的事,要是留下那部车,看到它就联想到那些伤心事,的确很不舒服。
“夫人,有个问题可能都把你问烦了,可找还是要问一下,你丈夫生前有什么仇人吗?或者说,如果他去世,什么人能得到好处;如果他活着,有什么人会遭受损失吗?这方面有什么线索?”草薙毫无期待地问。
柿本昌代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悠悠地叹了口气。
“真的是被问了很多次,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啊,或许从我嘴里说出来不恰当,但是我丈夫的确是一个又懦弱又善良的好人。无论你有什么事情求他,他都绝对不会拒绝的,就连别人劝他买马这样的事情,他都不会彻底拒绝。”
听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冢警官抬起了头。
“马?是赛马吗?”年轻的警官非常好奇地问。草薙忽然想起,他是个赛马迷。
“是的,虽然我丈夫并不是特别喜欢赛马,但是朋友一个劲儿地劝他买,他就和朋友舍伙买了。”
“出手很大吗?”草薙问。
“不清楚。”昌代歪着头,珍珠耳环也跟着摇晃起来,“我没有详细过问这事,大概有一千多万吧,我好像在电话里听他提起过。”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是从今年开始的吗?”
“嗯,大概是今年春天的事情吧。”昌代把手贴在睑上。
“你知道这个朋友的名字吗?就是和他一起合伙买马的人。”
“我知道他叫世罔,应该是我丈夫的病人,是个有点奇怪的人,虽然我并不喜欢他,但他和我丈夫很合得来。”她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皱了下眉头,或许那人做过什么事给她留下了很坏的印象吧。
“你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吗?”
“嗯,你先等下。”
昌代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好厉害啊,还买马。”小冢警官小声说,“还是牙医有钱呀!”他摸着右边的脸,仿佛在想象柿本医生给人治牙的样子。
草薙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看了看笔录。他心想哪里有赛马呢?
5
汤川双手插在棉布裤兜里,一直站着,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露出不愉快的神情。
“太过分了,这也……”他仿佛一吐为快地说,“真是重新体会到了道德的沦丧。与其说是愤慨,倒不如说是可悲,来到这里真是……”
草薙站在汤川身边,向葫芦池塘眺望。和打捞尸体的时候一样,各种废料和大件垃圾随处可见,但是将他们的脚绊住的汽车蓄电池却是以前没有的。
“可能做这种事的只有日车人吧,真够害噪的。”草薙说。
“不,不能说这只是日本人的特征。”
“何以见得?”
“在印度,就曾经有人把从核电站运出来的放射性废料丢到江河里;前苏鞋也曾把这种物质丢到我们日本的海域里。无论科学文明多么发达,如果利用这些文明的人的素质不进步,那么这种现象的出现也就是必然的了。”
“只是利用这些文明的人的问题吗?推动这些文明的学者的心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学者们都是很单纯的,如果他们不单纯的话,戏剧般的灵感就不会造访他们了。”汤川冷淡地说,然后朝池塘走去。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草薙鼻子里哼笑了一下,马上去追赶这位学者。
汤川站在池塘的边缘,眺望着整个水面。
“尸体沉在哪里?”
“那里。”草薙指着池塘最细的那一带。
“去看看!”
不知是什么缘故,在尸体被打捞出来的地方,堆放了特别多的大件垃圾和金属材料,他们好像都是跟着尸体一起从池底拉出来的,清一色地蒙着一层灰色的尘土。这是附在上面的池底的泥干燥了的结果。
汤川一直扫视着脚下,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某点上。他蹲下来捡起了一个东西。
“你这么快就发现什么了?”草薙问。
汤川拿在手里的是一块大约三十厘米见方的金属片。草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上次来的时候他发现了好几块。
“好像是哪里的工人丢弃的废料,我们正在努力寻找这些工人呢。”
“像是那面具的材料。”
“专家也是这么鉴定的,材质完全相同,应该没有错吧。”
汤川环视了一下四周,又捡起了两张铝片,然后把目光投向附近的草丛。他又捡起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根软电线,裹着一层黑色的膜。
“那根电线是干什么的?”草薙在旁边问。
汤川没有回答,只是在找那根软电线的头。
从黑膜里露出的导线头像是熔化后又凝固了一样,卷成一团。
他顺着软电线往前摸索,一直走到距离池塘几米远的地方。他发现,这根线和一个约一米长的,很轻很细生了锈的铁架子连在一起。
“好像有一根与它一样的软线,和尸体一起被打捞出来的。”
听草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