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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表情冷得可怕,赵顼也抿着唇,太阳穴的青筋一突一突的,看样子就要发火。
“夫君,你也真是的,这是皇上有赏赐的比赛耶,你竟然还在开玩笑。”
像是有种奇妙的魔力一般,原本像瘟疫一般流传并无法抑制的笑声奇迹般地停下来;想听到底是谁在说话,但是仔细听了,只不过是小女孩平常的清清脆脆的声音,
“你说缙弟在开玩笑,是什么意思?”赵顼心中的怒气也不自觉地平息,他看向赵缙身边的女子,看不清模样如何,但是光听声音就让人感觉舒服。
“因为太简单了嘛,只要有‘月’字的话,他可以随口吟出两三首诗呢,对不对,夫君?”
赵顼又瞅向赵缙,不怎么相信地道:“是吗,缙弟?”
“……没有那么夸张啦,作出一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你就作一首看看呢。”皇上施恩特许。
赵缙只觉委屈,他作的诗有哪点不好了,大家竟然都取笑他。
乔天师也笑嘻嘻地歪头看着他道:“接诗游戏开始了哦,说‘月’字,举——头——”
“举头望明月,见月缺月圆。”赵缙想也不想地接话。他们在家也经常把诗拆开重组,到现在让他背完整的一首诗反而有些困难。
“低——头——”
“低头思世情,惜风月风雨。”后面的诗要和前面的对仗,就像对对子一样,他已经努力对得工整了。
“四句话,四个‘月’字,皇上,夫君可以得到奖励了吧?”
乔天师念念不忘赏赐,因为她样子娇小,声音也细嫩,要奖励的样子就像小孩子做了值得嘉许的事向大人要糖果吃,几个皇族的人都想开口说比赛还没有开始,凭什么她先要赏赐,但张了几次口,想说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哈哈,见‘月缺月圆’,惜‘风月风雨’,缙弟,没想到你也会作出这样的诗,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呢。”赵顼心情大好地笑着,“那你想要什么赏赐呢?或者你到宝库里任选一样宝物?”
真不明白怎么可能从一首诗里看人成不成熟,但看皇上一笑,赵缙就知自己已经过关了,心情也立刻轻松起来。“皇上哥哥,我家里也有很多珠宝,不用再添宝物了。”
“看来那些俗物吸引不了你了呢。那么……”赵顼顿了一顿,见赵缙伸长脖子期盼地看着他,身边的太后也低眉斜眼地看过来,便有些好笑地道:“朕要赐你个官做呢?”
此言一出,众人羡慕多于惊讶。赵缙年已弱冠,还没有个官职挂着才稀奇,看来皇上终于想让赵缙做些实事了。
“谢谢皇上。”赵缙忙跪下谢主隆恩,当然不忘拉乔天师一起。
“但是如此容易地封官未免太过无趣,我想了个花样,缙弟,你先起身看看。”
赵顼的声音中全是得意,一块一尺见方的木板,用毛笔在木板上画了好几个圈圈,在圈圈里写上他想得起名字的官职,然后让人拿到五十丈开外的地方道:“缙弟,圈圈里全是些重要的官职,有参知政事、三司使、中书令、尚书令等等,你射到哪个我就赐你什么官职!”
众人这次才齐齐地吓了一跳。这些文职的官莫不是些文采斐然德高望重的人担任,赵缙不但年轻,还不学无术,名誉文职的中书令什么的还无所谓,要是当上参政知事或三司使的官,朝廷还不乱了套了吗?
“真的,皇上哥哥?”赵缙高兴地接过侍卫拿给他的弓箭,搭上箭矢,拉开弓弦,正要射之际,却听皇上又说:“缙弟,我又没有说让你射,我说的是让你新娶的妻子代你射呢。”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力气把箭射到五十丈外?他们早该想到皇上不会这么糊涂的,他们简直多虑了。
赵缙垂下眼掩住笑意,他喝了点酒,根本就没办法拿稳箭了,皇上的提议正合他意呢。
乔天师战战兢兢地走进庭院中央,周围不一会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她拿起几乎到她胸部的大弓箭,深吸一口气龇着牙硬扯着弓弦,却猛一手滑地,弓箭高高地朝天上射去,众人的目光随着弓箭的轨迹下滑下滑,直到弓箭箭头朝下“咄”的一声扎在木板上,即使箭尾颤颤地剧烈抖动着,却还是没有掉下地。
众人提着嗓子盯着看木板的公公,只见他尖着嗓子喊道:“侍卫马军司。”
一直端坐着的太后一咬牙,“啪”的折断手中团扇,引来嫔妃诧异的注视。赵缙也猛然抬头看向乔天师,却见她还装着弱不禁风的样于高兴地说自己竟然能够射中,真是好运。
“缙弟,朕不会食言,就赐你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三日后上任。”
侍卫马军司乃是三衙武帅之一,握有无法调遣的重兵,但这和赵缙开始所要求的官职并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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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儿,你不是说把什么事交给王妃没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她给你射了这个官职?!”香气韵然的宝慈宫内,皇太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语气犀利地说着:“你怎么会娶了这个女子?我初时看她便不欢喜,呆呆愣愣的一点也不懂规矩。而且长相也太差,怎么能配得上你?”
赵缙也怒乔天师,要知道三衙的将领都是用一些资历较浅容易驾驭的人来担任,且时常加以调动。这些将领虽统率军队,但军队的调遣和移防等事则需听命于枢密院。也就是说他这个官职几近虚职,和他以前当个挂名王爷差不多。
但是听到太后说乔长得不好看,他却更为生气:“母后,你初时见她可是说她长得很喜俏的,还夸她金声玉韵,蕙心兰质。怎么现在又说她不好了?”
“当时津王、棘王和他们的妃子都在场,我当然夸自己的儿媳妇好了。”太后抿唇气道,“没想到她这么不争气。”
“什么不争气,我这是故意让乔帮我射的。”
“你不要袒护自己的媳妇儿说谎,你那些小心思我还不明白?前日你还明明想进三司中的度支部,怎么今天就换了?虽然财政的官也不好干,但总比当军官好得多。”
“母后,我是想得很好啊,但是后来回房一想,我对财政又不熟悉,要是出现纰漏,别人还不说我贪了。而马军都指挥使怎么也说比津王、棘王的什么节度使大,要是我出外征战再获取了什么功名,再往上升那些大臣就不会说些什么了。”
“傻孩子,你以为打仗那么好玩啊。”开始的震怒过去,太后也接受了现实,仔细听听赵绪说的也有道理,面且他要是日后升迁住在京都的话,他们母子见面的时间就增加了,于是也不再多言。
“怎么母后也说我傻,我才不傻呢。”赵缙在太后面前蹭着撒娇,惹得太后又笑起来。赵缙虽没有赵顼聪明,却远比赵顼贴心。
“不过,你可不要再带你那媳妇儿见我,省得我看她就生气。”
“不见不见,我再不会带她来见你。”赵缙做了个鬼脸连连应声。他才不会再带乔到宝慈宫,省得母后逮到机会欺负他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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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正仰望星空的乔天师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是谁在想我啊?”一瞬间想了好多人的名字,想到有那么多人想着自己,不觉很是得意。
翻了个身,她枕着亮黄色的琉璃瓦,视线并没有落在不远处的灯火上。浓浓郁郁的树叶间是宫殿楼阁的屋脊角斗,而屋槽下五步一人、十步一岗,护卫很是严密,赵缙到宝慈宫还没有回来,身边没有他的怒吼,感觉有些寂寞。最近一段时间,她才感觉到赵缙的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要是说有恶意的话,却又感觉不到。那是因为什么呢?每次回过头去,看到赵缙若无其事地转头,她便感觉有种难以名状的焦躁从体内升起。
有什么事情好像改变了,但是她又不明白那种改变。“如果琉璃在身边就好了。”琉璃一向比她聪明,要是问琉璃的话,她肯定会告诉她该怎么做。
左想右想依旧想不明白的乔天师干脆坐起身来,不再想这件事。她从房顶跃下,护卫猛然见到跳下来个人,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愚蠢地上前问是谁。自从赵缙被太后留住在他还是皇子时住过的乾东所后,在乾东所的护卫就知道了这里有一个喜欢上屋顶的王妃。
在回廊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只要不走出这处住所,就不会有人上前过问她要做什么。不知不觉回到寝室,乔推开半掩的门,却猛然觉得脑后涌现杀气。全身的要害全暴露在对方的掌控下,无论往哪个方向躲都是死地,而乔天师已来不及掏出她的武器阎牙。只听“喀嚓”一声响,她竟硬生生地掰下一扇木门头也不回地回抡反击。
虽然是大门板,乔天师使出来却没有半点声音,劈挂削砍变化自如,就像手臂自然地延伸。反而对方的武器因为速度的关系发出啸音。
门板的力量带动,乔天师顺势回身。月光下偷袭者的身影无从掩形,藏青色的道袍飞舞,雪白的拂尘丝丝如针,朝乔的身上招呼时金铁坚硬,被门板阻挡时却又化成烟尘,令人无处着力,偷袭者黑巾蒙面,目光冷冷的,专心对付他所看中的猎物。
乔天师心中一震,双眼圆睁,咬牙怒骂:“臭老道!你不要以为蒙了脸我就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替天行道者,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
“除了那个人,谁能用拂尘使出标准的卜卦九剑!不要隐藏了,掌门师兄!”
“我说我是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逆弟!”
“师兄,不是我说你,只不过拔了你的胡子,你有必要这样耿耿于怀吗?”
“什么‘只不过’,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有这样的遭遇完全拜你所赐!”
隐藏不下去的武当山掌门天麟子虽然不甘心,但最终收功不再攻击。乔天师也把花格全被震碎的门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