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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冤枉路,不把人整死才怪。零点一过,温度急剧下降,烘干了的衣服又被树叶
子蹭湿了,汗水也浸透了内衣,一不走动,冷得直竖汗毛。林子太密,没法生火,
也不敢睡觉,他们只能裹着雨衣,握紧81…1,轮流闭合一下眼睛。
冷,乏,野兽的吼叫……
度妙如年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森林里有了些光线,他们赶快启程赶路。也怪,走了
几十步指北针就显灵了,可夜里咋弄那小指针儿就是给你乱摆动。现在好了,找
准方向了,向着西南斜插,结果几十步就出了林子。他们又气又恼又高兴,整得
自个儿哭笑不得。
这是一片野草地,草色泛青,很绿。草尖上,草丛里,点缀着红白黄紫的小
花儿,可爱得像天上的星星,特招惹人。清纯的晨风飘来了青草和野花的香味儿,
淡里有浓,像悠远的马头琴声时隐时显,令绷紧的神经兀地一懈,心情也清香了
起来。芳草没到了膝盖,轻风摇曳,连根茎都是娇柔欲滴的,疲惫的双腿淹没在
草丛里,就像被一千只纤纤细指温柔地触摸着,熨烫着,舒服透了,惬意透了。
美丽的环境,营造了留恋忘返的心情。
枪声是闷重的,在清晨的寂静里缥缈得空灵。
掏出望远镜向西而望,掠过千米草地,能看清开动的吉普车。
雨说来就来,是游丝般的小雨,滋润了五彩色的草地。李永刚让先休息一会
儿,待会儿要走草地了,现在积攒点力气,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好跑上几步钻进林
子。放下背囊,王帮根往草地一躺,舒服,太舒服了。闻着野草的清香和野花的
芬芳,他闲不住了,一咕溜起身,蹦跳着满草地胡跑,这一蹦发财了,草地中央
竟然有一个洼地,一人多深。李永刚走过去一看,好地方。两个人一商量,得,
在这里调整休息,睡上八个小时。
这一觉睡美了。
钻出帐篷,伸了个懒腰,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刚要动手拆帐篷,传
来了脚步声,他们不敢爬上坑去看一看,赶忙蹲下身子,不一会儿便听得“Oh!
Oh!”的喊叫,抬头一看,得,坑沿站了七个红肩章,六男一女。这下慌了手脚,
第一感觉就是尝试着突围,可低头一看,装备全没收拾,跑了人跑不了装备,扣
分更厉害。
假设敌是拿望远镜在公路上发现两位参赛队员的。那时候,李永刚的望远镜
刚撂下,这个时间差给他们造成了灾难性的罚分。不过,假设敌挺有耐心,一直
坐在草地上等待着呼呼美梦醒来,等到两个狼崽子收拾东西了才开始瓮中捉鳖。
“他娘的,喋你一唆子。”要是真打仗,李永刚肯定端起枪来撂上了一唆子,
中国军人不习惯被活逮。
“他奶奶的!”王帮根也跟着骂开了。虽然他是个懒得管事的人,可一想到
两位同仁心里就惭愧死了。人家忙了一晚上,25㎞够折腾的,自己就这样交了罚
分条,对不起他们啊。
“想想办法,赖了。”李永刚眨巴了下眼睛。
“咋赖?”王帮根不爱动脑子,交罚分条向来是最豪爽的,“这事你有经验,
你说了算。”
“也没啥办法,看这阵势,想溜是溜不了的,蒙下他们,就说已经在安全区
了。”昨天下午,李永刚的那张罚分条就是蹭地一溜给溜掉的,但现在可能吗,
他们站在锅底里被六个人居高临下看着,这哪是被包了黄皮包子,简直是捏紧了
口子准备油煎了。咳,插翅也难逃啊。
“离安全区还远着呢。”王帮根拿出GPS 一看,还有4 ㎞多。
“蒙吧,不蒙白不蒙。”
王帮根一想也对,要是蒙上了岂不白赚了一次?他便跟红肩章纠缠开了。那
边说着英语,他打着手势说中国语。那边要罚分条,他装作不明白。囔嚷了半个
小时还是没个结果,假设敌啥也不听,只冲着两张罚分条。
提起夜路,可真的不敢走。第一夜差点被野猪亲嘴,第二夜不敢再叫狗熊拥
抱了,这是一个理由。这次行动的时间太宽绰了,这又是一个理由。何健的两个
理由一摆,杨磊一改平时的调侃,连连点头称是,因为这理由确实是理由,没什
么可挑剔的。这便组成了行动方案:继续休息,轮换睡觉,等到天亮了再开拔。
这一觉美了,烤着火,暖洋洋的,两个人都睡了4 个小时。虽然背上的重量
不轻,可精神得很。担心有假设敌,他们避开了207 线小土公路,插到了西面的
一个牧场,在高过腰部的草丛里行进着。
这片草地只下着小雨,空气很清新,不时飘过几丝青草的野香味。青黄色的
草丛里,牛群在游弋,浮出草尖的脊背一颠一颠像大海里的一只只小船,棕,白,
黑,斑斑点点相间组合在了一起。远处,一幢小木屋只露出了一个尖尖的三角红
顶,似鹤之丹顶特别惹人眼目。这幅散发着田园牧歌的浓郁油画,好似上帝不经
意间打翻了五彩颜料瓶倾泻在了大地,将每一寸土地都植被上了,又像一个不修
边幅的山野村夫,粗旷,朴实,简约,而又不减本质里的温馨。
杨磊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致,啧啧夸奖不够,扬言发了克朗财就上这里置
上一块土地,盖一套五彩斑斓的小木屋,是一套,不是一间,七间,赤橙黄绿青
蓝紫,七个三角屋顶七种颜色,一起出国的战友全到小木屋做客,一人一间,多
出的就留给首长们了,一间给狼头儿,一间给栾杰教练,一间给牛振东局长,一
间给杨宏伟参谋,一间给刘蒙武官,一间给梅路明秘书,还有一间又一间给留在
国内的教练和战友。掰着指头数了数,教英语的曲波教练,教GPS 的贾天龙教员
……哎哟,太多了,谁想来就来吧,一人一个套间,带智能卫生座具,通畅,清
洗,烘干,暖座,缓降,除臭,防菌……
丫的杨三牛,发了金羽毛不够,还想发克朗,这财到了他身上就这么好发?
一看到晃在头项的金黄色,何健就很嫉妒,情不自禁大败起杨磊的兴致:“七个
房间,人比草丛里的奶牛还多,我看你就建一小间吧,圈养自己得了,外加搞个
奶牛收容所。”
“哎,七间是个什么概念,我可以搭积木一样,叠它个七层七十层。”杨磊
脖子一扭,很认真,很诚心地说,“你九头鸟嘛可以优先考虑,住在最舒服的一
层,也可以多要上几间,你的女朋友多,光欧妞小丫丫就四个了,要是国内还有
尽可以带来观光旅游,本人吃住行导游一并负责了,谁让咱是四天三夜出生入死
的战友呢?”
“鸟地方,倒贴我都不要。”
何健说的是真心话,挨电网打的滋味可不好。一是安慰一下所受的委屈,二
是跟牛羊走在一起绝对不会触电,三是图个轻便,他一脚跨过了栅栏,背囊放在
了牛背,81…1挂到了牛角,拿匕首割了一把草杆子,在一声声“驾”的吆喝里抽
着牛屁股。这下轻松了,跟插上了翅膀插不多,双脚跟着轻飘了起来,乐呵呵,
乐死他了。
呵呵,名符其实的九头鸟,可不像杨三牛图个嘴皮子的舒服。
杨磊羡慕死了,越看越痒痒,心痒痒,背痒痒,脚也痒痒。训练也罢,比赛
也好,八个多月了,哪有不带装备行军的?看看这会儿,自己活像一头老牛,十
足的杨三牛,身上背着自己的,还压着小诸葛的,跟挨了九头鸟欺负的欧牛有啥
区别?要说有区别,就是多了躲避假设敌的担惊受怕,就是多了长途行军的艰难。
苦啊,累啊,杨三牛远远比老牛辛酸,人不人,鬼不鬼,禽不禽,兽不兽,连吃
的喝的都要自个儿驮上。
看着里头那位赶牛的惬意劲,杨磊想,看我的,比你牛三倍,骑上去得了,
瞧这草场,牛蹄得得,脚蹄就不用费力了,还能打个盹儿,舒服。他越想越美,
跟着来了劲,背上压了百十斤,可左脚抬得一点也不费力,飘飘然便高过了栅栏。
刚要往里跳,看到欧牛扭过了脑袋,一双蟠桃一样的大眼睛盯着何健,眼光里射
出一股凶气。在他的第六感官里,那两束眼光活像豹子眼闪闪发亮。老牛的眼睛
从来都是干涩无韵的,现在肯定是生气了才放出亮光。他赶紧放下脚来,盯着远
比他的眼睛要大得多的牛眼,终于肯定,那一定是凶光,绝对是凶光。
何健不信杨三牛的调侃,嘻嘻笑着说,牛是最温驯的,最憨厚的,最吃苦耐
劳的,最有人情味的,最……没待“最”出下面的话,杨磊后退了两步,大声喊
叫了起来:“牛冲过来了――”何健条件反射,头没来得及扭一下,两个箭步一
跳,嘣地跃出了栅栏,一屁股坐到了草丛里。
九头鸟可真神速,刚才那猛地一跳一点不像飞鸟,更像一头暴发力极强的迷
彩豹。杨磊从没见过九头鸟耍过这么漂亮的动作,一则吓着了,一则还有欣赏时
的惊讶,竟然呆愣愣地站着,好会儿才回过了神来,挨近何健一看,妈啊,九头
鸟脸色煞白,大概电打了也没有这么恐怖。他伸出手掌在何健的眼前晃了晃,问
这是什么。不见答应,他又问顶到了吗。还是不见答应,他便去拉扯,可何健赖
在地上不起来。
完了!
刚才看得很清楚,九头鸟跃到半空的时候,牛角尖刚好抵到了屁股尖。
何健终于揉开了屁股,揉了两三把突然叫道:“背囊,枪,快快!”
谁敢去拿?刚才整个西班牙斗牛士嘛。不对不对,看九头鸟的狼狈样儿,哪
有斗牛士的勇敢洒脱?不过,他杨三牛也不想当勇士,还是保全众重之重的性命
吧,任重道远呢。
“不拿?”何健很不高兴,扬起脸来说,“丫的,那就等着罚分吧。告诉你,
我的装备少了,咱队里的分也就罚完了,还比个屁赛,争个屁光,要个屁的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