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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前后左右多看着点。两个人来了个分工,于新伟心细,负责观前察后,王
帮根的脖子习惯了Yeah的一斜,灵活,负责两侧的动静。
路虽然不宽,但视野很开阔,两旁近百米宽的灌木林一丛一丛挨得不紧,高
度也不过腰,危险性不大。两个人屁颠了,兴奋得脑子发热。这一路哪个时候也
没现在走得快速。有意思的是,一色的墨绿里于新伟瞅见了一朵小红花,隐约地
闪现在灌木丛里。
吓,万绿丛中一点红,煞是好看。
王帮根细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仍然只见到绿的叶、褐色的干,哪有红
花?自进军D 点的路上见了一眼小丫丫,那一眼还把小丫丫吓坏了,咳,这一路
连女人的影子都没见上。
于新伟指了指右前方。
“哪?”王帮根还是没瞅见,嘲笑道,“双枪王,桃花运怎么全叫你撞上了?”
于新伟沾沾自喜,嘴巴一张开,正要吹牛,心里咯噔了一下,我靠,哪来的
黑管子?老天爷,啥红花,那是红肩章。呕,My God!他拉住王帮根,放慢了脚
步,闭上眼睛重重地喘了口气,问怎么处理,人家肯定盯上了。
“哪?”
“右前方40m 。”于新伟放慢了脚步,努了努嘴,“走,还是跑?”
“跑。”
“你往左,我往右。”
“好。”
往前走了两步,于新伟喊了声“跑”,俩人一个急转身,向着路旁的坎子猛
冲而去。躲在灌木丛里的假设敌一愣,待反应过来,两个中国兵已经冲出去几十
米远了。怎么搞的,China 一直没停下脚步,他们以为隐蔽得好好的,就等着两
个倒霉蛋自投罗网,美美地包上两只黄皮肉包子,结果计划泡汤了。
翻过土坎子就是森林。
身后的枪炮声和哇啦声越来越近。
背上太重,后座力太大。于新伟憋足劲,抓住坎上的茅草,使劲蹬足往上去。
好不容易右腿撂到了坎上,左脚腕却被抓住了。蹬了几下没点起色,像是锁上了
镣铐,有人把他的脚腕卡得死死的。他垂下头,脸面贴着泥土,呼呼地喘了几口
粗气,刚要抬头,几支黑黑的钢管子对准了他的脑袋。咳,这都四面楚歌了,卡
脚腕的咋还不松手?他生气得很,探身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蹬了一脚,
差点就蹬到了对方脸上。
靠,抓脚腕的是王帮根。
得,交罚分条吧,一人一张。
王帮根松开了双手,侧躺在地上,看到一旁站着两个女兵,心里涌起一股热
烘烘的暖流。男兵脸上迷彩油画得鬼一样,横着枪管子非毙了人不可。这两个女
兵不一样,没画迷彩,冲他眯眯笑着。
两个女兵,两朵鲜花,不像参加竞赛的小丫丫脸上画了跟他一个模样的迷彩,
吓死人。这两朵很漂亮,红肩章映着眯眯笑的白脸庞,五官棱角分明,最抓人的
就是金发碧眼,金发是波浪形的,碧眼里蒙了一层淡淡的灰网,扑朔迷离,销魂
啊。
他很想从漂亮的脸蛋找到女真人的印迹,问题是不知道一万年前的女真人长
得啥模样,反正是东北人,反正是咱中国人。但,他是不可能从金发碧眼高鼻梁
白皮肤的脸蛋上找到亚洲人种的痕迹的。他便嘿嘿地傻笑,指着自己,指着女兵,
不停地说着China 。女兵眯眯笑着,附和了两句,没搞懂这位中国大兵的意思,
以为在做自我介绍。
他很高兴,因为小丫丫的笑很温馨。他很乐意地从右上兜掏出一叠子纸条,
一沓儿全递了过去,等着还他9 张。这回艳福不浅。看双枪王吧,纸条儿也是交
给了男兵,受了一回重创也没青睐上小丫丫的媚眼,也没像他一样从要回来的纸
条子上捏到了残留的花瓣体温,真是,白咔白咔付出了代价。
“走!”于新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很不情愿地吼了一声,迈开了步子。
王帮根从地上爬起来时,两位女兵竟然扶了他一把,一位女兵顺手折了一朵
小野花插到了他的背囊。花朵齐耳高,扭头时余光刚好能瞥见,玫瑰色的,带着
野菊花的药香。他走了两步,回头闻了闻,嘿嘿一笑,左手举过耳根,摆出了一
个V 字,头一左斜,咧着嘴说了声Yeah。两个女兵也笑了,回了一个漂亮的V 字。
嗨,欧妞小丫丫就是漂亮。
王帮根扭头看了一眼野花,闭上眼睛深深地吮吸了一下,感慨无比。都说爱
沙尼亚随便划拉一个都是美女,果然如此,太有风韵了,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得
如同瓷娃娃细嫩,一身迷彩添加了一股英姿飒爽……他紧跟几步追上于新伟叨叨
着:“看见那双眼睛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女真人的后代,唉,天使啊,勾人。”
“勾个屁,勾了你的魂。”这分罚得太冤枉,心里太不舒服,正胀气着呢,
于新伟狠狠地回敬了一句,瞪着眼对着王帮根吼了一声Yeah,转而骂了句“我靠”,
伸手拔下野花往地上一扔,“这回满意了吧,让你交上桃花运了。”
“嘿嘿,Yeah,Yeah。”王帮根嘻嘻笑着附和着,想弯下腰去拣野花,可惜
背上太重了,稍一弯腰就要被压得趴下了起不来,只好作罢,讥讽着于新伟,
“你也不笑一个,笑一个给欧妞就不用罚分了嘛。”
“你笑一个我看一下。”于新伟的口气还是狠狠的。
“我笑了,刚才我笑了。”王帮根绵绵地回答道。
“我靠,太阳穴没烂吧,回去?再叫她们抵一抵,再对她们笑一笑,让欧妞
把罚分条还给你,算你有本事。”
“抵啥抵,要抵也要留给我的阳光女孩。”说这话时,王帮根的心里痒痒地
舒服,心情一好便凑上去主动认错,“哎呀,双枪王啊,刚才嘛脚下一绊,摔倒
了,没反应过来就抓住了你的脚,条件反射,条件反射,我不是故意的。”
于新伟更生气了:“不是说好了分头跑嘛,你往哪跑?让你往左,我往右,
跟着我干啥。现在一窝端了,over了,我靠,还没见到欧妞呢,魂就被勾跑了。”
王帮根不认账了,分辩道:“说话那阵子你那边是左面。”
我靠,铁人的嘴巴也是铁打的,死不认账呢。于新伟正想发作,转眼一想,
喔,对啊,说完话转了180 °跑人的,左和右换了个位置。咳,算了,各打五十
大板,谁也别怨谁,路是走不成了,只有进林子了。
李永刚和张高峰顺利地走近了河边。
从地图上看,④号点被几条河流包围着,眼前这条东西走向的小河流是捷径,
而且L5林斑线穿过河流后一直延伸到④号点西侧600m处,与另一条东西走向的L6
林斑线交接,L6一直向东伸展到了④号点。无奈的是,架在河面的小桥已经坐镇
了两个假设敌。不用尝试,桥走不成,假设敌待在那儿就是为了守株待兔。李永
刚叹了一口气,只能进林子了,顺河东行插到东段看看。
他们来到了④号点的正北,决定从这里过河,然后穿过一小段森林和一大片
茅草地,这便到达④号点了。
河岸是一片3m多宽的草地,不像茅草,高约一尺,很绿,很嫩,在风里轻轻
地摇曳。比赛了一天一夜,第一回见到愉悦心情的绿草滩,美极了,温柔极了,
舒坦极了。张高峰欣赏得美滋滋的,一只脚就跟着踏向了草地,一声“啊”也跟
着叫开了,小腿全部陷进了泥潭,草地上咕嘟嘟摊出了一窝水。李永刚一看,他
娘的草地好看不好吃,转身进了林子砍下了两根树枝。
挪到岸边,李永刚拿树枝一探河底,水深不到两尺。张高峰也试了一下,放
心了,左脚伸进了水里,紧接着一声惊呼:“救命――”
李永刚一听歇斯底里的喊叫,傻了。
张高峰两手揪着草,上身趴在岸边,可身子还是一点一点往下滑落着,脸色
发青,声音颤抖,反反复复一句话:“下面……下面……”
李永刚的第一反应就是哥斯拉缠上了美女蛇,是条大的,比他遇上的厉害,
能拽着大活人往水里沉。下面的事比脑袋麻烦,他赶忙交代:“别动,让他亲,
千万别叫它喋你。”
“不……不……”
“别……别,稳住!”
“淤泥……淤泥……”
李永刚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恭喜了,不是美女蛇。奇怪了,刚才拿树枝探
底时硬硬的,怎么哥斯拉一下去就陷下去了?他娘的乖乖,哥斯拉一下子重了几
百斤,像座山一样,怎么用劲也拉不动。人还在往下沉,水漫到了胸部。他让使
点劲,可张高峰说淤泥吸住身体了。他一惊,不会是沼泽吧?
爱沙尼亚,波罗的语意为水边居住者,森林与沼泽占了全国面积的40% 之多。
裁判和古纳尔一再交代,遇到水草地一定要注意。淤泥吃人的影视剧也看过不少,
《长征》,《天路》,《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掉到沼泽地里的女战士就是一
点一点往下沉的。李永刚惊慌了起来,怕过上几秒钟连哥斯拉的影子都见不上了,
要是这样,不如叫美女蛇喋了还有具全尸拉回国内。现在只剩拔河的办法了。小
腿全陷进了泥里,后退起来不方便,也没力度。他只好先后退了三小步,前倾身
体伸出树枝让张高峰抓住,用力的瞬间往后仰倒,可是臀部都下坠到了草地,张
高峰还是没借助这股力量爬上岸来,反而越来越下去,河面上只露了个脑袋。
李永刚泄气了,坐在背囊上盯着会说英语的脑袋,再也想不出办法。浮出水
面的两只黑眼睛也眨巴地盯着岸上的无奈者。两个人就这么瞅着,没啥好说的。
瞅了有会儿了,李永刚觉着怪了,那颗脑袋一直露在了水面。他来不及抬屁股,
倾着身子凑到岸边问道:“怎么不下去了?”
“下不去了。”张高峰的脸色平静了,语气也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