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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之远。躲在树干后面探头观察了一会,没见动静,他们一个箭步蹬上了公路。
这条公路蜿蜒在森林里,沿途没有村庄,一到深夜没个车子来往,静得出奇,唯
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靴子摩擦路面的嚓嚓声。
路面平坦,天灰灰的亮豁。
都快走完2 ㎞了,啥事也没有。陈卫军疑惑开了,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杨磊
的头顶:“金羽毛真的这么神?”
杨磊晃了晃脑袋,哈哈笑开了,精神一好,举双臂都不费力了,扯着嗓门喊
叫着:“哎――你们这帮混蛋,来抓我吧,来啊,我不怕,我有金羽毛……”
陈卫军一看杨磊的疯狂劲,吓坏了,怕招来假设敌,让赶快躲进林子里。杨
磊嚷着怕啥怕,走走走,继续往前走。
拐过第二个弯,晃见了前方有影子在挪动。陈卫军担心了。他们能看见人家,
人家也能看见他们。杨磊不屑地说,没事,有金羽毛保佑,到跟前了再进林子。
跟了一段路,影子停了下来,他们只好拐进了林子。杨磊的感觉还在金羽毛的兴
奋里流动,啥事都想看个明白,让陈卫军等等,凑到路边看看红肩章都在做些什
么。
“哎哎哎,走我们的吧。”陈卫军最讨厌的就是杨三牛的调皮捣蛋,别再来
傍晚时的那一招,惹来了假设敌就自认倒霉了,现在跟那时不能比,背得太重了,
根本跑不过欧块。
“哎,凡事要弄清楚,回国后可不能胡编乱造。”杨磊坚持要去看看。
这一挨近,杨磊发现了新大陆,坐在路边的是两个裹头巾的参赛队员,背囊
扔在了一旁,烟抽得美美的,浓雾腾腾呢。哈哈,又是东道主队。好家伙,这么
安心地休息,看来又该启封“九头鸟1 号”了。陈卫军一听,考虑了一下,也好,
跟着走吧。他们冲上了公路,瞅着裹头巾的背影,蹭蹭蹭放开了脚步,安全地走
完了4 ㎞多,一直杀到了两条大土公路交接的丁字路口,听到轰轰的马达声响才
闪进东面的林子。
杨磊还是不罢休,伏在路边看着车子在这一带来回逡巡了两遍,结果把缠头
巾老兄给丢了。陈卫军气得边走边骂他妈的杨三牛,好运放到你头顶就失灵了。
杨磊一改往日的贫嘴,任凭幸运星叨叨就是不说话,心里却想着,小样儿爱骂爱
剐随你便,反正金羽毛不可能插回你背上。他光顾偷着乐,一不小心额头碰上了
枝条,正要骂小样儿欠涮,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枝条不打人,很柔软,擦得皮肉
痒痒的。他紧走几步才敢转身,揿着手电一瞧,两条红带子一尺多长,在风里忽
忽飘打着。再往前找找,隔上十几米就从树上垂挂下了红带子。
怪啊,这一带公路被假设敌卡得死死的,森林里就出现了红带子。嗬,咱就
瞅准红带子赶路了。杨磊晃了晃脑袋,牛气来了,掏出匕首割下一条系到了左胸
前的背带,打成了一个小蝴蝶结,挥着手臂嚷嚷开了:“好运好运,多来些多来
些,俺是杨三牛,再多也不嫌少,驮得动驮得动。”
陈卫军一再交代,这一带森林很复杂,两个人一组千万不要分开。可两位负
重者一走,何健就耍开了小聪明,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授”,提议分头行动,
他负责寻找③号点,姬文魁负责寻找②号点,然后一起寻找④号点。姬文魁一想
也行,这样不用赶得太急,担心会合的话要等时间,干脆把④号点的任务也给包
揽了。
两位智者凑在一起,成了名符其实的智囊团,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担心超时,
其实都想着少跑点路,少吃点苦,少花点时间。
顺着围墙摸到院子后面,走了百十米林子,越过204 线大土公路,进到路西
的林子,俩人便分道扬镳了,姬文魁往西南的②号点,何健往正南的③号点。
单独行动了没多会儿,何健发慌了。第一次一个人走原始森林,而且是在夜
里。白天穿行了几次森林,大多离路边不远。现在为了抄捷径,远离了公路,直
接进入了森林腹地。夜太黑了,黑得只能见着5m左右的黑影子。梦太静了,静得
陆战靴踩在枯死的树枝上咔嚓作响,猫头鹰在头顶呼呀呼呀怪叫,还有野兽的狂
吼。越听头皮越麻,越想心里越虚,丫的,这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想稍作休息,
稳定一下情绪,一口水才到嘴里,身后响起了哗哗声,紧接着一股粗粗的热气逼
了过来。
熊?
一惊,脑子里立马闪出了笨怪物,那玩意儿站起来远比他高大,最可怕的是,
扇过来的那一巴掌能把半个人脸拍成肉酱。他呼出喷出那口水,瓶子往后一甩,
刷地趴到地上。
对付熊不能胡跑。
熊对没有呼吸的东西没有感觉。
教员嘱咐的方法全用上了:卧倒,屏住呼吸,装死。祈祷熊大爷,地上这位
是死人,敬请高抬贵手,快快离开这里拣活物去。他想借身旁的大树做掩护,可
突然想了起来,熊力大无比,两只熊掌能把大树连根拔起。
都说熊走路慢,脚掌着地的声音重,喘气声小,可逼近的这个玩意儿却是哈
哧哈哧怪叫。何健一想,不对,是野猪吧。那家伙皮厚嘴长光会拱人,自己这一
“死”刚好成了它长嘴里的美餐。他吓坏了,一个侧转身推上子弹,朝着冲过来
的黑影就是一串点射。
一声尖锐的嚎叫响起时,黑影冲到了跟前。丫的咋搞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野兽是惹不起的,一枪击毙不了就会惹怒拱嘴大兽。果然,黑影子直冲了过来。
野猪是直线进攻的。他赶快朝着一旁侧滚,紧跟着脑瓜顶上呼地掠过一阵狂风,
黑家伙擦身而过冲了过去。他嘣地两手一松,躺在地上起不来了。汗水淌了一身,
还在继续冒着。这家伙,好险啊,差一点就成了野猪粪。咳,后悔,早知这样不
如累着点,两个人一起行动。现在没辙了,喊天不应,喊地不灵,就怕三下一喊
没喊来小诸葛,倒是招来了红肩章罚他6 分,招来了野兽吃他一身亚麻杆。
这是一条很不错的公路,像一级,可地图上标的是高速。
路那边是草场,近1 ㎞宽的草场。
丫的总算走进了人间天堂。
何健躲在树干后面,掏出地图一看,快到③号点时还有一块草地,比这面积
大一倍。哈哈,运气太好了。观察了一下路面,没啥动静。身上背的不多,要是
撞上红肩章就跑快一点。嗨,先吃上两口压缩饼干填填肚子,去去野猪带来的晦
气。
捋上袖子,看见了右手腕上的线圈,虽然看不清颜色,但跟流淌的热血一样。
他的眼前飘过了母亲的眼神,那是慈爱的眼神,总是含着温暖的笑意。他自嘲地
笑笑,孩子就是孩子啊,一想起母亲就成了依赖性特强的孩童。
喝了半瓶子矿泉水,拿剩下的洗了把脸,往太阳穴抹了点清凉油,醒了一下
脑子,提了提精神,站起身来钻出了林子,左脚一蹬,右腿跳过了护栏。刚走到
公路中间,树林子里哗啦开了,他顾不得扭头,几步大跳蹿到了路那边,纵身跃
进了草丛。
呜啦声一直尾追着。他死命地跑着。虽然腿没欧块的长,可他的腿脚轻巧灵
便,频率快,在集训队里被队友们誉为飞毛腿。从喊叫声里他感觉到与红肩章的
距离拉长了,快速跑上一小段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刚刚轻松一点时,飞甩出
去的大腿被绊了一下,却没有因为冲力往前扑倒,而是反弹了回来,整个人稳不
住了,咚地被推倒在了大坑里,仰天躺着动弹不了。
丫的,什么啊?
他的脑子一阵模糊,反应不过来是啥玩意儿。叽哩咕噜的说话声挨近了。这
下完了,乖乖挨宰吧,除了脑子还有思维,其他部位都麻颤着动弹不了。
两个假设敌走近了大坑,迷彩在坑沿不停地晃荡,枪管子把草杆子拨得哗哗
作响。他祈祷着红肩章千万走稳些,千万别踩空了,要不,亚麻杆的西北狼可承
受不起北极熊欧块的一压。
等到假设敌走远,他试探着坐了起来。见鬼,完蛋了,全身肌肉都在发麻,
发紧,发痛,除了脑细胞在剧烈运动,其他部位无法动弹,连嘴唇都不听使唤,
颤抖着张不开也合不拢。
姬文魁急急地向着西南穿插,快到高速公路时遇上了一片草地,他很谨慎地
猫着腰,在半人多高的草地里蹿着,猛地撞上了东西,大腿被嗤地麻了一下,紧
接着一股电流窜遍了全身,脑子空白了,身子像木桩一样定格了,接着,不由自
主咚倒在了地上。
思维恢复时,发麻的大腿胀疼开了。他坐了起来,用力地揉着大腿,脑子又
紧又累,像是上了发条,就想躺下睡上一觉。稍稍休息了会儿,拄着枪站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灵便多了,后退了两步,向前一冲,一个腾跃跳过了铁丝
网。呼地,草丛里也跟着站起了一个黑影。他吓坏了,端起81…1对视着,听到哞
哞的叫唤声才松了一口气。
草太高,不知道还有没有铁丝网,只好伸出81…1探路。7 斤多重的枪伸得手
臂酸软发疼。他站立了会儿,稍稍一思索,脑子里跃出了栅栏的形象,赶忙回到
铁丝网旁拔出一根细棍子,像盲人探路一步一步地摸索着,总算躲过了六道网子。
越过公路,进入了森林腹地,除了纵横的几条水渠,方圆十几平方公里没有
一条可行的路。电打的滋味不好受,还是森林好。可回头一想,森林里的蛇太可
怕了,也许还是挨电打安全。唉,这路都不是人走的,可还得走啊,谁知道一走
进林子,指北针就胡乱地晃开了,GPS 也没了信号,地图成了一张没用的废纸。
脚下似乎有魔力左右着,逛了十几分钟又到了老地方。他终于明白了狼头儿含在
嘴里的话:东欧的原始森林是一个进得去出不来的魔宫。他把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