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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了十几分钟,终于盼到了脚步声远去。他们还是不敢动弹。又是七八分
钟过去,实在无法忍受了,王帮根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于新伟抓了一把泥土往脸
上使劲抹了两圈,可还是不敢站起来,只敢趴在那儿偷偷地观望。
唉,走了,总算走了。
喘了口气,于新伟从腐叶堆里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小虫,突然脸色一
变,失声惊叫了起来:“不好!”
王帮根一听,唆地钻进了灌木丛,把脸埋在了地面,心里沮丧透了。假设敌
蚊子,蚊子假设敌,一个德性,一样黏乎,来了去,去了来,没完没了,还让不
让人比赛?他听到了靴子踩在落叶上的咔嚓声,就在耳旁。这回假设敌的攻势一
定很猛,都到他身边了。他不敢扒弄叶子,连气都不敢喘一下,憋得实在不行了
才稍稍透出一小口。懊丧透了,有人拿脚踩他的屁股。他侧过脸去一瞧,一只迷
彩小腿裹着一只黑靴子立在左肩一侧。屁股的肉被挪了几挪,紧跟着压下了一股
重力。
“快起来。”于新伟吼叫着,“我靠,比兔子蹿得还快。”
“唉,行了行了,你6 分我6 分,别生气,骂中国话全给自个儿听了。”王
帮根柔柔地说着话,慢慢爬了起来。
“骂你个大头鬼。”于新伟还是气哄哄的。
“人呢?”王帮根站起来一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靠!”于新伟还是气哄哄,一改平时的开朗随和,一脸的怒气,一腔的
急躁,“我是鬼吗?”
一看没来假设敌,王帮根重重地嘘出一口长气。唉,好端端的,就脸上挨了
几个包,又不是命根子被咬了,又不是被蚊子搞成丑八怪了,他没搞清楚这位老
兄的怒气缘何而起,嘿嘿了两声,掏出GPS 按了定位键,再按导航键,掏出指北
针定下了东南西北,拍拍屁股,说了声赶时间了。
“赶个屁!”于新伟站着不动,充满火药味的语气很呛人。
“哟,怎么了?”王帮根嘻哈着问。
“我靠,我的枪不见了。”于新伟双手叉在腰间,很焦急地说。
王帮根一听,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腰部,嘿了一声,再看于新伟的腰
上松垮垮的,他奶奶的,这SONG人果真没腰带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一想到刚
才的调戏吓唬,他嘿了一声:“双枪王,别开玩笑了,快把东西挂上吧,太阳快
下山了,野猪狗熊要出动了。”
于新伟懒得回话,低着头在逃跑的路线寻找了一个来回,吊着脸,丧气得很,
解下背囊藏好,对着愣愣站着的王帮根丢了一句都怨你们,大踏步向森林外面走
去。
“哎,干啥去?”王帮根冲着背影问道。
“找假设敌要东西去。”于新伟头也没回一下。
他奶奶的,这不引火烧身吗?双枪王说的千万别是真话,腰带上挂着77式手
枪、两个手枪弹匣和侦察兵匕首,这可丢不起,既是必带装备,少了要扣分,又
是单项比赛的武器,手枪射击和投掷飞刀要用的。王帮根也急了,嘱咐于新伟再
找找,要是不行,送张罚分条给人家算了,让假设敌也帮着找找。他怕于新伟心
疼,追上去掏出自己的罚分条递了过去。于新会没要,一是这样做过意不去,二
是希望能够找到腰带和武器。逃跑前还摸过腰间,手枪还在,绝对是丢在了被追
击的路上,很有可能绊倒时丢的。那时刚跑了一半草丛开阔地,身后的空包弹打
得怦怦作响,嗷嗷吼声比枪声还要振耳,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精神都快被压跨
了,这片茅草地也特烦人,七藤八蔓隐藏在草丛里,必须抬高大腿像蚂蚱一样蹦
跃着才能前行,一不小心,一个踉跄便被藤蔓绊倒了……
只能是那会儿,肯定是那会儿。
在被压倒的草丛里找了三趟,还是空空如也。
201 线小土公路停着一辆迷彩雪佛兰,一个假设敌靠着车子站着。遭了两次
追击,这会儿才看清假设敌的模样。看到那两片红肩章,于新伟想起了第一次逃
跑时有人喊过红肩章,当时没注意,现在回想起,肯定是中国二队的哪个SONG人
喊叫的。
红肩章,假设敌。
我靠!
他又低下头去,沿着被踩倒的草杆子寻找着。
假设敌不过来抓人,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于新伟推测,那只北极熊绝对
知道腰带的下落。他从草丛里爬起来时距离假设敌不到十步路,但很快就把尾巴
甩开了,按理,那么点距离,身负重压的他是跑不过轻装上阵的追击者的,那么
只有一种可能,人家发现了腰带,就在拣腰带时(可能还高兴地欣赏了一阵子战
利品)给了他逃脱的时间。管不了被抓与否,他径直走了过去,虽然内心焦急,
可外表极力地保持冷静,说着简单的英语,打着手势,询问拣到手枪没有。
假设敌先是不理睬,后来耸了耸红牌子,摇了摇头,也不抓人,也没要罚分
条。于新伟的感觉里,这副神情很是不屑,好像在说,你这个笨蛋,武器都管不
住,不配我抓你呢。他气急了,越发坚信腰带就是红肩章拿了。他虽然脾气好,
可却是个喜欢干脆的人,要是在国内,遇上这种事早就舞开拳头嚷开了:“拿不
拿出来?”可这是国外,这是比武,还得注意国际影响,还得遵守竞赛规则。没
办法,他只有好话相送,把会说的表示“好”的意思的英语全奉送上了――“good,
OK,fine”,担心欧块听不懂,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做一个手枪的模样说一句pistol,
再做一个捅人的动作说一句knife 。他很感谢哥斯拉,有事没事教他学会了不少
英语单词,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磨破了嘴皮子,够一辈子拍的马屁全拍完了,人家就是摇头。于新伟懊恼透
了,心里一阵阵地颤疼:“我的pistol啊,要是有感知的话一定在哭泣,一定在
等待主人的营救,告诉我啊,你在哪里?”他又生气,又伤心,又失望,两步一
回头,盼望红肩章发一点慈悲。都是军人,都明白与武器的休戚相关,就冲这一
点也该同情一下吧。再说竞赛有规定,每一个装备都有扣分标准,扣分后假设敌
必须把拣到的装备及时交还给主人。
过完草地,走进森林,他没听见身后传来Hello 声。
八个月了,流下了多少汗水,还有鲜血,难道就这么付之一炬?平日在训练
场上,别人午休,他拿着手枪瞄准击发,打靶子,打气球,打瓶子,打木头,啥
难打就打啥,任凭汗水刷刷地流淌,就是为了能在手枪射击的科目中拿上好名次。
比赛前背上长了疖子,怕影响大脑,影响比武,他不肯打麻药,拿了毛巾裹了手
枪,枪管子塞紧牙关,就这么活生生地挨着刀子的剜割,靠的就是双枪王的毅力
支撑,靠的就是这支枪给予的韧劲。枪是军人的生命,也是他最亲密的战友。再
说,预告里单项比赛就有手枪射击。他越想越恼火,越想越不甘心,习惯地就把
右手摸到了腰间,嘴里蹦了一句我毙了你。可那个部位是肥大的迷彩。他的火气
更大了,双手把81…1抓得越来越紧,就想装上实弹撂上一梭子,但理智告诉他这
样绝对行不通,这是赛场,不是战场,他只好用狠狠的骂语释放火气:“我靠!”
“哎呀,你可不能成单枪王啊。”王帮根一看于新伟回来了,手上空空的,
腰上也空空的,嘿嘿地调侃了一句,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可能真的没
拣到,走,我帮你找去。”
于新伟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这是一口浊气,晦气,心情舒展了一些,跟在后
面又仔细地走了一个来回,还是没有结果。他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王帮根高声嚷
着:“看看吧,现在好了,枪也丢了,叫我屁个双枪王,都怪你们图舒服,偏要
走大路,现在好了,over了,都悄悄了,该叫我徒手王了,搞手枪射击我拿指头
打靶算了。”
王帮根悄悄了,乖得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声不吭,任于新伟迁怒于自己。
于新伟心里还是不好受,怪自己太能吃了,出发时多装了5 公斤吃的,还有
一些小零食,熏驴肉、马肉、火腿肠、青海牦牛肉干、八宝粥、金帝巧克力、明
珠牌烤鱼片,这些食品连同娃哈哈矿泉水都是从国内空运来的。四天三夜不会有
人送供养,他就想多装一点,再重,总比挨饿好,一路吃着喝着慢慢地也就搬运
到肚子里了。领食品时,负责后勤保障的谢宏笑他苕子,是不是要报训练时的吃
不饱之仇。训练时不能天天吃上水果,为这事他罢训了半天,大家便老拿他开玩
笑,把啃不上水果说成吃不饱饭。这下好了,吃得太饱了,撑着了,一躲假设敌,
脚上一给东西绊着,背囊压得身体重心不稳,人就被绊倒了,腰带就掉了。
怪够了,心里还是不舒服,还有可怪的对象,怪美式腰带质量太差了,那玩
意儿算啥嘛,还是新式的,光好看,光武器挂得多,屁用,猛地一摔,肌肉一紧
张,肚皮一收缩,珍珠大的扣眼就松了,绊了一脚就被藤蔓抓了舌头。这一怪,
可怪的事就多了。怪前天校枪那个仇没报,晦气就追过来了。这事算谁的责任?
三个SONG人都有,可现在只有一个铁人在,他非得骂上几句不可。还得怪老天爷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来一趟东欧容易吗,代表全军比武容易吗,人生难得一次
搏,说的就是他啊,偏要倒不该倒的霉,为什么啊?
该怪的全怪了,心里也没有轻松点,一切的怪都是徒然的,只有丢枪的事实
依然如旧。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双手握拳,高高地举向空中,狂吼了一句:“My
God !”
王帮根靠着树干,傻愣愣地看着,张着嘴说不出话。
于新伟突然想起了时间。不知道离规定时间还有多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