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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喜叹口气,穿上自己的单袍后,生于案前磨墨备起画笔,唯有寄情于诗画,她才能够平静下来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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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尔在说出那番话后,心中直忐忑不安。
对年方十七的拉喜说那样子的话,打击是否太大了些?
在冷冽的湖水中他寻回迫切需要的“冷静”后,他游回岸上套上衣裤,心中有预感未来他需要半夜游冰冷湖水的次数,唯有渐次累增没有递减。
恐怕没人会懂,他何以摆着活生生的娇妻不要,而宁可睡着他孤单冷寂死板板的床。
骑马回到王府的路途上,已有些早起的屠贩、商贾准备着早市的赶集,越过几条大街,矗立于前方的即是他的蔚氏王府。在突厥族内有崇高地位的阿史那族,无一先祖是孤家寡人过一辈子的,否则世代又该如何传衍呢?
若说……他无论如何都必需娶妻生子,那么,迎娶公主真有那么糟糕吗?
头一回,兀尔认真的思索着。
她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乖巧妻子,聪慧伶俐偶尔会迷糊,脸蛋可爱……算是有魅力,而那白洁曲线有致的身子,呃,是每个男人的美梦。
不坏,真的不坏。
兀尔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马房小厮,踩着充满决心的步伐,往拉喜的帐内走去。
他要告诉她,他正考虑接受她成为真正的妻,或许她会认为自己两次三番在作弄她,不过只要他使把劲温柔的亲吻她,拉喜想必会无可抗拒的躺在他怀中,任他……
“大人。”顾守帐门的守卫行礼致敬。
兀尔草草点个头,迫切的要见到可能哭得稀哩哗啦的小妻子。穿过重重帐门后,他跨进内室,脚步却很突兀的打住。
拉喜趴于案上,像个无邪小娃儿睡着了。她脸上还留着一抹墨渍,活像长不大的孩子。放慢脚,不打算扰醒她,兀尔悄悄的来到她身边,拂去遮盖她脸蛋的乱发,抽去她纤手中的笔杆,他似乎永远在发掘妻子的每一面,有多少面的她是他所没发现的?
以为自从前妻死后,自己再不能对女人有柔情的感觉,可是这个小东西让人不觉想疼,想爱,想紧紧的拥抱。兀尔对自己微笑着想,她真是不可思议。
他弯身双手一揽轻松的抱起她,嗯,她太轻了,该要多吩咐她吃补品,这么娇小的妻子要怎么带给他许多身强力壮的子嗣呢?按照他俩今夜热情的表现,兀尔深信他们结合的下一代会是非常优秀的。
甚至当他摆她到榻上时,小东西也没醒来。她小嘴咕哝着。
好奇的,兀尔倾身到她耳边,听她的梦呓都在说些什么?“不要了,我不要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兀尔以为他会听到她喊着自己的名字呢!唉,叹口气,兀尔瞧她睡得这么香甜,还是别吵她,明天再告诉她好了。
他起身伸了伸筋骨,脑中考虑着要留下来与她共眠,或暂时回到自己的帐内?头个主意比较吸引人,趁拉喜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引诱她……
晃到案前的兀尔被拉喜留下的诗画给分了神,他玻鹧劭醋呕系拇竽绻庥肓狡タヂ恚矶蛔笠挥遥糇乓环叫∷匾R6酝W蠓降穆矶眉。裳锏奶悖∈莸奶迤牵褂芯纪赣猩竦哪抗猓辉谟曳降穆矶陨圆喙妫呓衔岷臀峦瘛
可见画者功力不浅,能于短短几笔间画出雄马雌马之不同。
兀尔更好奇的研究起那阙诗。
芎苍天际浩翰海君念恋君去又来
问此生缘尽几分粒沙滴水皆天涯
这分明是首情诗,而且并不是写给他的。兀尔捏紧着薄薄的绢帛,上面充满思念与爱恋之情,拉喜根本不用思念他!还写着她与“那人”的缘份,是无时无地皆可以成为天涯海角的?她竟敢与他以外的男子相恋?还互通款曲!(妒火怒火齐攻之下,蔚兀尔八成忘了他刚刚与妻子缠绵之际,明明晓得拉喜是处子。)该死的,让他查出那男人是谁,他保证会教那人生不如死!
兀尔就这样掐着那卷绢帛冲出了拉喜的红帐。
08
“夫人?夫人,该起床了。”
拉喜迷迷糊糊睡梦中让小扯子给扰醒,她揉着眼睛推开温暖的被毯,依然处于茫茫然的状态中,不知所以。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个腰儿,揉揉酸麻的颈。
“夫人,我帮您端来热水,您快点梳洗梳洗,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忙的事还很多呢!”
拉喜勉强自己伸腿下榻,看着小扯子像只忙碌的蜂儿满帐子乱窜,害得她才刚醒的头又晕起来,“小扯子,究竟你在急什么?什么时候不早了?我看天儿也才刚蒙蒙亮吧?”
“不,早就日上三竿了,夫人。”小扯子扶她起身说:“您都不晓得这天亮得有多早,我可是整整担心一晚上,幸好主子没有对夫人怎么样,对吧?”
主子?拉喜猛的忆起昨夜儿发生的一切,哗的红潮涌上她双颊。
“夫人,大人您怎么了?您的脸儿好红喔!”
拉喜低着头走到青铜镜台前,“帮我拿那套蓝袍来,扯子。”
“不,不成,夫人今天可要打扮得漂亮些,可不能让可汗宫中的贵妇给比下去了。”扯子单手支颐想了又想:“啊,就穿那套雪色粉缎袍吧!那套袍子绣满各色珠宝,才能配衬出夫人的身分嘛!”
“你在嘀咕什么?小扯子,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拉喜双手鞠水洗掉一夜的辗转难眠,取过铁架上素色小手绢抹去脸上水滴后说。
小扯子捧过一杯盐水与清新口气的甘草片递给夫人,并说:“方才小扯子接到主儿的命令,要我替夫人准备准备,大人等会儿要携夫人入朝晋见。或许,可汗将会举行酒宴或是竞技等等,您和大人会在可汗宫中逗留几天。”
拉喜才忆起兀尔提过这件事。
记得昨夜见受此一打击之后……自己曾想要离开突厥、离开兀尔,让他得愿以偿——她认输的离开。
直到现在她心中还是打着那个念头,可是有一点她非问清不可……“扯子?”
“什么事,夫人?”
“如果女人家圆了房,是不是就会有孩子了?”
“唉呀!”小扯子捧着脸摇着头说:“人家是还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呢?夫人真讨厌。”
拉喜不相信的看看她,“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
“当然是——假装的啰!因为大娘告诉小扯子从今而后要装小丫头装得像一点,才不会给夫人添麻烦。”小扯子傻笑着说:“这种简单问题小扯子自然晓得,这可不是臭盖吹牛的,我常听我娘和我姨娘们在讲这些事情。像是怎么样会生女娃,怎样会生男仔,还有初夜通常会很疼痛、落红等等问题,我可真不是盖的,……”
拉喜愣了一下,第一次会痛?真的?昨夜她为什么没感觉到半点疼痛?落红又是什么?
“……凡是这种问题,问我小扯子准没错!”扯子没半点察觉到夫人脸色的异常,“圆房不一定就可以生孩子,要看运气。有些人一举就得子,有时要要做个两三月或上年的。”
原来,圆房是每个人都不同?那么她不痛也该是正常的。“怎么样才知道有孩子?”
“女人家每个月的那个……在怀孕之后就不会来了。”
拉喜对这消息也是瞪大眼睛,充满惊奇。
换成小扯子对夫人大摇其头的说:“为什么堂堂的公主,会连这类事情都不知道呢?”
“这你就不晓得,小扯子,本来每位公主出嫁前我们母后或是妃子,都会将生儿育女这等大事以书画传授给我们。可是这回我出嫁得突然,根本没时间请教这种事,什么都一无所知。我也觉得颇不方便。”
“原来如此。”小扯子说:“公主就是公主,真是不简单。”
太好了。那么只要再过几天她每月的日子报到了,她会知道是否怀了兀尔的小宝宝。没有宝宝,她便要回巴兰去。
因为这样,他才会高兴。
拉喜微笑的走到衣箱前,预备更衣,低头瞧着身上单薄的罩衣,她突然想到:“小扯子,昨天你还曾回帐内吗?”
“不,没有。扯子一整夜都被人关在仆人住处。”
难道会是他吗?拉喜心中微微希望的想着,会是兀尔在她睡着之后,又回帐内,并把她抱回榻上睡的?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关心自己或……
“准备好了没有?”
真是说人人到,拉喜心一悸,不想不愿也不敢回身去面对兀尔,怕自己想起昨夜羞人的一幕幕情景,她怎么会那么……不知克制的喊叫呢?
但他自动的移向帐内,站到她的身前,“我已经吩咐人备好马车在外,今天我与你乘车前往可汗宫中。”
不得已,拉喜终究要抬头看他。
他好英俊,自他微扬的眉、蔚蓝眼到帅气高贵的突厥部族大人打扮。
她,为何一脸的害怕呢?她有没有发觉她的情书失踪?是否许多的罪恶填满她的心,所以让那一双美丽的眸子,闪烁着逃避?她为何不敢看他?兀尔想要伸出手去狠狠的揪住她、逼问她,谁是她最新爱慕的人?她何时移情别恋的?她怎么敢背着他——
但理智阻止他的莽撞,他需要好好想过一遍,弄清自己心中缠着一团搅和不休的是什么样的情绪?他想要什么?拉喜或是报复,报复或是拉喜?
“很快就好了。”她先转开眼低声回答,避开他锐利的眸子。
为什么经过昨夜他好象更生气,他后悔圆房吗?她太糟糕了,是不。那可真失礼,因为她可是初次!拉喜有点恼怒的想,她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为自己的不熟练而道歉?
他有红帐子的花娘可练习,她可找不到男人陪她练习。她爱上兀尔是事实,但他有时候真像个……像个……该死的鞑子!
“我,在外面等。”
他拋下这句话掉头就离开,倒教拉喜与小扯子松了口气。
“夫人?你和主儿真的没有问题了吗?”怀疑的,小扯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