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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孔怀德开车去“沙漠之舟”接施毅,问了人才知他去了难民处,找上门去只觉臭气扑鼻,各色人等均是一脸麻木的沧桑与晦黯,虽然随水荣来非洲数年,但是孔怀德还从没有如此贴近过这片土地真正贫瘠苦难的一面,那一张张面孔直似来自地狱,不到片刻他便有胸紧憋气的郁闷感。
施毅在接待处帮着甄别记录,口手并用,忙得不可开交,看见他年轻的面孔写满疲惫,孔怀德暗自叹息,若真的是慈悲为怀日行一善那又另当别论,问题是他似乎没得选择,看做派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若是父母亲人得知他在此地这般吃苦不知有多难过。
等替班的人出现,施毅才得以抬头,看见门边的孔怀德连忙起身迎出。
“饿了吧?”
“不,刚刚有吃过晚饭。”
“啊,比水荣那儿的待遇好。”孔怀德解嘲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施毅才接道:“孔大哥,其实水荣并没有真正用强,若非我太过倔强,不肯低声下气,苦头还会吃得少些,相信我,事情可以更坏的,我已经算是走运的了。”
“是,比起那些人。”
“孔大哥,我可否住过来,这边人手紧张,住过来方便些。”施毅转移话题,见孔怀德沉吟,便又接道:“我没钱也没身份证明,就算想跑也寸步难行,更何况水荣手眼通天,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一样有本事捉我回来。”
“你误会了,施毅,当然你可以住过来,只是这边的条件…,算了,随你愿意吧。只是,关于水荣,我想你是有成见了,他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坏,他只是他只是……”
“他只是自幼说一不二养成了一副少爷脾气。”
孔怀德正在思忖措辞被施毅接下了话茬,语气倒不见激动,恐怕积怨就此生根孔怀德还想解说几句,然而又想水荣此事做得的确过份,终是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施毅在孔怀德的坐镇下顺利搬出了水荣的宅子。
临下车时孔怀德叫住他:“施毅,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听我说,如果你只是想自食其力我可以想办法替你安排得更好些,身份证明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要不要……”
“您真是太好了,孔大哥,但我想我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施毅说的是英文,语气礼貌恭敬,拒人千里。
“那么有事给我打电话。”面对他的倔强,孔怀德十分无奈,他开始理解水荣,那家伙何曾碰到过如此不论好歹软硬不吃的对手,当然他并不知水荣的失策在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尝试过怀柔政策。
接下来的日子孔怀德十分忙碌,水荣去如黄鹤,这边所有的日常运营便着落在了他的身上,非常时期他可不想出半点差错,今年的年假算是泡汤了。
华人新年过后,水荣如同走时一样突然返还,接到消息孔怀德急匆匆自塔尔辛油田赶回卡萨布兰卡,水荣风风火火地前来接机,一向倜傥潇洒的脸容显得憔悴消瘦,然而精神矍铄。
“祝贺你,阿荣,总算心想事成。”孔怀德同他拥抱。
“不止如此呢。”面对心腹兄弟水荣难掩得意。
“是,我听说了,你策划包装的那个俄罗斯石油项目卖了个好价钱。”
“呵呵,博了个满堂彩。”水荣兴奋地吹着口哨。
“什么时候正式上任?”孔怀德也很高兴,撇开私人情感于公于私此事对他都只有好处。
“阿蓁已经过来,一交接完我们就走。”
“水蓁过来了?”
“是,那家伙野心勃勃锐气太甚,爷爷要他来沙漠打磨打磨。”
“爷爷?水荣你真是越来滑头了。”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命令是爷爷下的,我立足未稳自然赞成这个决议。这次若不是我老爸回光返照般替我支撑台面,加上那小子的兄弟不争气搞砸了加拿大那边的事情,你以为我这位堂兄会那么轻易伏低认小?”
“湛叔情形怎样?”
“好象有所控制,人不那么虚弱了,这次大获全胜他总算松口气,打算安心休养一阵子。”提起父亲水荣的神色黯了黯,但随后又放开怀抱,“那小子怎样了?听说你同意他搬去了‘沙漠之舟’?”
见他提及施毅还是一副恶霸模样孔怀德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别不以为然,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还真被他文弱无辜的表相迷惑住了,我告诉你那小子鬼心眼多得很,这会儿不定又谋划什么呢!”
“神经病!”孔怀德懒得理他,顾自闭目养起神来,说来也有一个多月没同施毅联络了,那么辛苦腌臢的日子也不知他过得怎样。
水荣仿佛急不可待,当日下午便扯着孔怀德开车前往“沙漠之舟”。
“找施?他跟团去了金沙萨。”接待人员听说是找施毅显得很客气。
“什么?我是说什么时候?”孔怀德大吃一惊,他并无身份,如何出国,而且干嘛去刚果?那里很不太平呢。
“请问两位是?”那位黑人接待员礼貌地发问。
水荣递上名片沉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稍等,我去了解一下。”那人回身走进值班室,出来后对他们说,“请跟我来,芬德尔博士想同你们谈谈。”
“谁是芬德尔博士?”水荣问得不甚客气。
“是我,吉娜?芬德尔,‘沙漠之舟’北非办事处的主任。”说话的是他们身后一位银灰头发的小个子老太太,衣着利落满是风尘,象是刚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谢谢你米歇尔,你去忙吧。”接过接待员递过来的名片看了看她转向水荣他们,“上我办公室谈吧。”
“据我所知施毅并无合法身份,请问夫人,他是如何出的国?偷渡吗?怎么一个慈善组织还做人口生意吗?”水荣开门见山,语气有些张狂。这也难怪他,身为各类慈善机构的大施主,口气大点儿算得了什么。
“呯”的一声,那位小老太太将手中公事包掷在办公桌上,孔怀德一惊抬头,只见对方铁灰色的眼眸刀一样锋利。
“施毅对我说他在沙漠遇险幸得好心人救治,然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好心人后来突然对他提出许多不合理的要求,甚至威胁要将他囚禁。对于他的困惑,我的解释是,这世界上专门有种人,行善就是为了更充分地伤害以满足自己异于常人的嗜好。我的理解对吗,水荣先生?”
“一派胡言。噢,我指的不是您,芬德尔博士。”孔怀德不由佩服起水荣,面对这样显而易见的指控他居然还能够大而化之地笑。
“水先生,‘沙漠之舟’虽然是个民间团体,但规模并不算小,国际上对我们长期以来在非洲向难民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给予很高评价,为此我们在各地的办事处通常也都受到当地政府的格外优待,所以对一个积极投身我们事业又需要帮助的工作人员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提供支持,从经济上到法律上。”
“既然是民间团体,想必你们也接受捐赠吧?”不理会对方的咄咄逼人,水荣一副生意人口吻。
“当然,那是我们的主要集资渠道,多多益善。”老太太显然见多识广,见招拆招。
“芬德尔女士,想必您听说过我们公司专门设有一个基金每年都会向一些慈善机构捐款捐物,如果我在今年的捐赠对象里加入‘沙漠之舟’的名字,不知贵机构会以怎样的方式表示谢意。”
“一般来讲我们会尽力满足捐赠者的要求,比如在媒体公开表示感谢。事实上我们与许多国家的传媒都保持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如果贵公司的捐赠额达到七位数的话,我们会考虑在媒体替阁下本人做一个宣传,例如,纽约。不用担心时间问题,水先生,我们知道您很忙,所以并不需要您亲自到场,我们已有足够的资料,其实就算资料并不充足也没关系,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您说采用什么标题比较好?‘APHON公司新任总裁有性暴力倾向’?或者是‘新总裁的爱好——强暴同性’?哪个会更吸引读者呢?”
不仅水荣,连同孔怀德额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您不觉得这是讹诈?”水荣的笑容僵硬。
“我还以为您会为我没有在捐款到手以后再公布您的卑劣丑恶行径表示感谢呢。”吉娜?芬德尔犀利地笑,“顺便说一句,如果我们没有在合适的时间收到合适的钱数,我们将保留‘宣传’您的权力,并且,如果阁下觉得我们是在毁谤,我们不介意与您对簿公堂扩大知名度。”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如果贵方按时按数收到捐款,您就不会动用您所说的那种权力?”到这份儿上水荣反而恢复了常态,爷爷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然,如果届时您不再认识‘沙漠之舟’的话,我们同样很高兴将您遗忘。再见,水先生。”
“做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来到阳光下水荣揶揄孔怀德。
“你真叫人吃惊,被人直斥为变态居然还笑得出。我都不知在她眼里我是否也是帮凶。你当真对施毅做过那样的事?”孔怀德青着面孔说到。
“是想做来着,可惜我打不过他。不过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跟着水荣嘴角上勾玩味地沉思道,“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谁?施毅?”孔怀德慢慢平静下来,“你是说这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真是人不可貌像。
“不是吗?从医院的拉法德大夫那里他得知‘沙漠之舟’的性质与能量便想法设法前去充当义工,以他的手段要想短期内获得别人的同情帮助简直轻而易举,阿德你该深有体会才对。”
“并且‘沙漠之舟’也并未白帮他,这笔捐款来得不费吹灰之力。”
“是,简直是我们送上门去的。”
这样的心机如果用于恶意真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孔怀德一时完全忘记施毅真正不得不去“沙漠之舟”求助的外因。
“说来水华小丫头还真是有点眼光。”水荣语气有点意犹未尽。
孔怀德十分明白他的心思,在他的威逼镇压下施毅不仅全身而退并且还利用别人杀了个漂亮的回马枪,这般人材如果是真心对待水华,也不算辱没她了。
只是他是真心对待水华吗?经过与水荣的较量之后他又是否还愿意继续维系与水家的关系?
“他会与水华保持联络的。”仿佛明了孔怀德的疑虑水荣又说,“其实他有企图并不可怕,这世上谁又没点贪图,问题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