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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道什么,快放下刀,若伤了大王定教你…”
“我胡说八道?你利用我除掉彀梁兄弟夺了军权,何不干脆再利用我除掉你这位大王?太子年幼你自可名正言顺摄政行权,内忧外患三年五载这大簇天下还不就是你的了。来呀!来杀了我灭口啊!最好一并错手杀了角里符圭你就可以一箭双雕得偿夙愿了!”
虽说是危言耸听但卢若铭的话绝非空|穴来风,看见子车薪的色厉内荏,看见在场人等面上的惊疑之色,卢若铭只觉畅快莫名,他就是要大簇内乱,他就是要这天下大乱,他才不管死后洪水滔天。
“不愧是南王父子的宠姬,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子车薪的冷静令卢若铭狂热的头脑为之一清,但在来得及思索之前后背已有劲风袭近,他以最快速度用力拉下右手的同时右肩也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下一秒洞穿的肩胛鲜血便与角里符圭的动脉喷涌融汇在了一处。
脚步杂沓声里卢若铭只觉心神激荡,毫不犹豫地他引刀自戕。
“你差点让舅舅吐血呢。”湿冷的牢狱中一位绫罗少年负手而立,面上的严肃成熟与他的外貌语音很不协调,“其实你真是冤枉他,父王昏聩,淫乱暴虐,若非舅舅我哪里还能活到今天,我大簇又哪里还能至今维持强势不倒于世?”
知道来人便是大簇太子,角里符圭偏听乱幸的后宫中子嗣混战多年硕果仅存的一个男孩角里肇黾,披枷带锁的卢若铭却只是蜷缩在腐草堆里一声不吭,他的神志还处在极度亢奋后的迟钝中,对伤痛对外界都不大有反应。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替舅舅出气,但是不行,虽然舅舅很自信能够打败安槐,然而我还是觉得应该留条后路,所以我不会让你死掉的。我已经答应舅舅把你交给他,他也应允我会留你性命,但我还是不放心,祸从口出,为了避免你激怒他也为了你不能咬舌自尽你得把这个喝了。放心这不是哑药,喂,”肩头的伤口被戳得钻心,卢若铭总算是回到了现实,有气无力地抬眼看看侍从端近的一碗黑乎乎的药,人生除死无大难,他已经连死都不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它只是让你口舌长期麻痹,能出声但说不了话。”
见一碗药涓滴不剩地尽数被灌进了卢若铭的口中,角里肇黾有些意犹未尽地接道:“其实我真的不知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在卢若铭以为他已经离去时才又听见他的声音,“自从你出现以后先是彀梁兄弟坐实了卖国反叛的罪名,接着又是父王被杀,我也因此可以提前登基称王。按说你也真是个人才,本来舅舅是很想试试跟你合作的,可惜你自己放弃了机会。如今因了你那日的几句话,朝中已经出现许多不利于舅舅的言论,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但如今大敌当前舅舅不得不顾忌民心团结,以至于不能放手清除异己,这又令国内情形愈加复杂。不过好在侍卫手脚快没让你死成,我们不是没有想过送你回安槐求一个缓兵之策,但一来大簇安槐之争由来已久,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我都不可以在登基之初示弱,二来,舅舅认为你很可能可以成为我建功立威的一个机会,所以,”
“所以我会祷告你们大簇能赢,那样我也好早死早超生。”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口,卢若铭希望他赶紧消失。
“我还以为你会祷告安槐能赢呢,难道说外界的传言是真的,你其实并不想回安槐?那你干嘛不索性帮助大簇打安槐?我可以保证满足你的所有合理要求,甚至可以想办法开脱你的弑君之罪。”到底还是个孩子,难免会有些想入非非的即兴主意。
“包括废奴?包括杀了你的舅舅?”卢若铭语带嘲弄,他已经开始觉得下颌发木疲惫感也因之愈加强烈。
“我说过只满足你合理的要求。奴隶制度怎可废除,生而有贵贱是天意,天意绝不可违。”
“那如果是天意要灭你大簇呢?你会顺应?”挑衅的口吻配上不屑的神情,卢若铭很有点找死的意思。
“黾儿,这下你知道厉害了吧?女人祸国便是这个道理。”
“舅舅,他真的是个祸害呢,满口妖言,要不还是杀了他吧。”
“怎么又改主意了,你不是已经给他喝了苘药了吗?”
“但是他还能写啊,所谓妖言惑众,难保他不再生事端。”
“放心,他不会有机会了,只有南修那样的人才会想到重用一个女人,哼,结果怎样?还不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终究难成大器。舅舅之所以下令拦阻他自尽,不仅仅是想试试他对南刻南制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还因为他对甘棠安槐的情况都十分了解。好了,没事的话就回宫吧,明日的登基大典尚需准备,我大簇中兴都在你的肩上,不要再为旁骛分神。”
重用女人?难成大器?哼!是自私自利弄权祸国的佞臣可怕,还是这种以天下为己任却愚昧而不自知的忠臣可怕?
修,明睿如你,却功败垂成。
夫复何言。
对话,身体的疼痛,口舌肌肉的瘫痪,卢若铭昏乱的神智终于在这重重刺激下清明起来,虽说他那时的自尽行为出于一时的情绪失控,然而却也因此教他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清醒地接触了死亡,原来生关死隘之间并不如他想象得那么遥不可及,原来他也可以那么轻易地放弃生命,原来死亡竟是如此地吸引人。
生还是死?这当真是个问题呢,与当年飞机失事时的突然和前日自刎时的仓促不同,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面对,所以他要好好地想上一想。
“南刻南制知机倒是极快,大军易帅幼主登基才不过数日他们便迫不及待宣战进攻了,还真是当我大簇无人啊。”听到安槐进兵的消息卢若铭兴奋得几乎忘记那两人是造成他此刻境况的元凶,看来那两个家伙还真是长进了不少,总算及时抓住了这个机会。不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浱虞棼的出卖还是假装不知道,此举即便不足以教甘棠全力支持安槐,但用来稳住浱虞棼却是足够了,甘棠民风奢靡,历来醉心兵不血刃地攻城掠地,能够袖手旁观地分成获利何乐不为。以安槐的国力,只要南刻南制能够掌控住国内情势,再加上没有外力阻扰,大簇的灭亡便是定局,到那个时候安槐合两国之力对付甘棠将无往不胜。
一念及此他蓦然醒觉,修已去,安槐的胜败荣辱于他再无关系,而南刻南制也同样是他的敌人,所以何去何从才是他此刻应该费心思索的首要,但思绪还未来得及继续子车薪阴狠的话音便再度响起:“我这里想必有不少安槐的细作吧,南刻南制若是知道自己的宠姬被人当作性奴当众表演而且还沉迷其中,你说他们会有怎样的表情?还能不能头脑清楚地与大簇对垒?而至于你,我也想瞧一瞧,到那个时候你还敢不敢能不能再玩出花样。”
据说子车薪个性偏激睚眦必报看来是真的,竟然为了当初的几句话而放弃了他一向奉行的先礼后兵的原则,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非常时期他认为极端手段见效会比较快一些的缘故。其实卢若铭在被带上他府中刑堂时便知前路凶险,然而这段日子的离乱曲折死生一瞬教他的感觉粗糙了不少,虽说没再想过寻死,但求生的欲望也淡漠了许多,那种厌烦情绪一直盘桓在胸臆之间,教他懒怠转动心思谋划前路,所以子车薪说出这样的威胁时他仍旧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木然,就连刚刚冒出的思维火花也是一闪而断。
但当然这只是因为他尚未身临其境的缘故。
5
随著求生欲望的减退卢若铭的耐受性也变得十分有限,所以在狠狠踹翻了数个扑上来的性奴并成功蹿到子车薪跟前试图拼命之後他便被扒光了衣服跪伏著牢牢锁在了地上。
锁链铿锵,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他仍旧不依不饶地挣动著,虽然身体不可避免地被人入侵,然而他心中却再没了往日的隐忍悲苦,真好,没了生命的束缚他终於不用再假意屈服,他终於可以依著本能随心所欲地反抗了,大不了一死了之,自我毁灭的冲动里他下死力挣扎著。
“啊──啊─”突如其来的惨叫震惊了所有人,在前茎因为来自前列腺被撞击而发生些微变化时剧烈的疼痛令卢若铭的喉间发出了类似金属断裂般的惨叫,他不断地叫著,不想也无法克制,太疼了,真是太疼了,那一阵阵伴随勃起快感而来的疼痛凶狠得好似要人神魂俱灭,“啊──啊-”
“啊──”一下又一下他的声音开始嘶哑,他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他的身体开始不住抽搐。
“啊──”疼痛慢慢摧毁了他所有的神志意识,疼痛渐渐变成为他冲击死亡之门的战斗,解脱吧,上帝,结束吧,上帝,这苦难的生命。
“停!”直到他的五官七窍都开始有鲜红的液体流出,直到他已经开始魂飞魄散时,一声断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守宫束?他们居然给你下了守宫束。”子车薪走到他身前以脚抬起他的下颌,“哼!宁可要你死也不让你红杏出墙?好,好得很,以为我便没有办法了?来呀,招犬奴!”
噩梦!这一定是噩梦!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谁能救救他?
让他死!让他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