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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硬主儿呢!”
陈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看上去的歪理却真实地揭出了腐败的根蒂,打击报复屡见不 鲜,腐败分子在他们手中的权力没有被剥夺之前,一定会全力运用权力掩盖罪证,打击好人。 但不把罪证落实,又不可能剥夺他们手中的权力。抽象的真理在严酷的现实中变成了悖论。 权力本来是保护人民的,在腐败分子手中变成了伤害人民的利器。
想到这里,陈虎从板凳上站起来说:“五州同志,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有些确实是现 实。但我们能让腐败分子利用权力的保护长期逍遥下去吗?今天麻烦你啦,害得你把嫂子赶 到了大街上。再见。至于两块钱茶钱,下回再付吧。”
赵五州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得,陈处长,这回是我对不起您啦。”
赵五州把陈虎和焦小玉送出大杂院。
陈虎和焦小玉来到停在胡同口的切诺基前,焦小玉努着小嘴说:“你就这么放弃了?”
“上车。”
汽车驶出胡同,陈虎说:“你让我怎么说服他?他说的许多是事实,连我都说服不了自 己。他砸了饭碗,你能给他找一个月收入三千块的工作?咱俩工资全给他,刚够他半个月的。 涉及到你宝贝哥哥,谁不害怕?我再逼赵五州,他也不会说。”
“那你这么半途而废?”
“当然不。赵五州嘴上说不说,其实还是给我们说了一些,至少证明木箱子里装的东西 很重要,并且与焦东方有直接关系,所以他才顾虑重重。”
“干脆,我直接找焦东方,面对面接触。”
陈虎看着焦小玉的侧脸。
“可以接触,但要有出奇制胜的韬略,让我好好琢磨琢磨。”
焦小玉沉默了。从到市委进行木箱事件调查碰壁到赵五州由于顾虑坚不吐实,她深深领 略到了什么叫权力的威慑力,它是一把横在他人脖子上的利刃,随时能割断人的喉咙,正因 为如此,腐败分子才能横行无忌吧?不受监督的权力就是一头的恶的魔鬼。而自己险些成了 魔鬼的一部分。
汽车在沉默中驶向易新的妻子张芝兰的家。
几天以前,当焦小玉着手对木箱事件调查的同时,陈虎对张芝兰的经济状况作了周密的 调查,发现易新被执行死刑后她的生活并没有降低水平,新购置了二十九时彩电和一架星海 牌钢琴,而且在业余时间做股票生意,证券交易所电脑显示她的股票资金卡上有二十万元资 金;其中有十五万已经购置了上海交易所的各种股票。以她一个幼儿园教师的收入是不可能 拥有这么多钱的。陈虎曾经怀疑是否当年追缴易新赃款时有所疏漏,但他再次借阅“11.2” 卷宗查看,否定了这种想法,当时对她家搜查得很彻底,那么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今晚要去揭开这个谜。
张芝兰是不久前迁来新居的,从前是两居室,现在是三居室。
焦小玉端详着手中的张芝兰走进追悼会会场的相片问:“张芝兰还没结婚吗?”
“没有。”
“丈夫被枪毙三年了,她怎么还没结婚?”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女人这辈子要是嫁错了人也真够窝心的。”
“当时易新是财政局的科长,张芝兰不能说是嫁错人。人是会变的呀。”
“你呢,你会不会变?”
“我对自己还有点把握。”
“难说。等你将来官做大了,说不定也贪污、腐化、搞女人。”
“那你绝对踏实了。干我们这行的,案子办得越漂亮,得罪的人就越多,官也只好越做 越小。这样的人多了。”
切诺基在张芝兰的楼外停下。
焦小玉敲开了房门。出来的女人是张芝兰。
“你们找谁?”
焦小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我们是反贪局的,你是张芝兰同志吧?”
“我是。”
“我们找你核实几个问题,可以进去谈吗?”
张芝兰犹豫了一下,闪开身。
“请进。”
客厅里铺着地毯,焦小玉和陈虎脱下皮鞋,换上拖鞋。
“请坐。这位是陈处长吧?我们以前见过。”
“谢谢你还记得我,我是陈虎。”
张芝兰阴阳怪气地一笑说:“我怎么会忘记你呢,陈处长。当年,是你带着人搜查我家 的,连面袋子都倒了出来。”
“对不起,那是公务。”
“易新死了快三年了,你们找我还有什么事?”
陈虎示意焦小玉先谈。
“芝兰同志,我们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当初你家是两居室,现在怎么成了三居 室?”
“这个你也管?房子是新换的,我嫌原先的房子丧气,邻居又都知道易新的事情,所以 换了房。原来虽然是两间,但是地段好,就换了这三间,怎么,这也犯法?”
“你别误会,随便问问。据我们了解,你换房子,是何副市长帮了忙,你现在的三居室 的产权是市政府的。我说得不错吧?”
张芝兰语塞,忽然掉下眼泪。
“我多一间房子,你们也生气。何副市长见易新死后,我们孤儿寡母可怜,就帮助调房, 增加了一间。你们千万不能收回去呀!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母子吧!”
“你别紧张,我们又不是管房子。既然是何副市长安排的,肯定他有他的道理。”
张芝兰擦干眼泪。
“是呀,何副市长是个大好人。一般的领导,人死了,又是被枪毙的,谁还管你。但何 副市长没有忘记我们娘儿俩,怎么好人就不长寿呢!”
“芝兰同志,你去参加了何副市长的追悼会,是抱什么目的去的呀?”
“当然是缅怀老上级。怎么,这也犯法吗?你们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活人放屁!”
陈虎见张芝兰要耍无赖,拿出了他的杀手银。
“张芝兰,你的实际拥有的财产,与你的收入不相符合,你能说出你的财产的来源吗?”
张芝兰面色陡地苍白,神情慌乱,无可答对。
陈虎故意说:“我怀疑,当初搜缴易新的非法所得,有所遗褥,你要如实地讲。”
张芝兰的眼泪又刷刷地掉下来。
“冤枉呀!实在是冤枉!当初你们把什么都拿走了,我还能剩下什么?”
焦小玉直击要害,“那你解释清楚,你投入股市的二十万块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张芝兰吓得止住泪水,呜咽起来,“好吧,我就全告诉你们,要不你们还以为我是贪污 犯呢。二十万块钱,是何副市长给的,他答应说,易新生前帮助过一个朋友发了财,那个朋 友想报答易新,答应给我三十五万,由何副市长转交给我。何副市长一死,我想那十五万就 没指望了。那天我去追悼会,问何可待知道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我想打听出地址,去找他 要那十五万块钱,何可待说他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副市长转交给你的二十万块钱,是什么时候?”
“是易新死了一年之后吧。”
“他还给过你钱吗?”
“没有,就那么一次。何副市长说,易新的朋友资金周转过来之后,会再给我十五万, 但嘱咐我不要去催,也不要跟别人讲。所以我也一直不好意思追。何副市长突然一死,我才 慌了神,想趁追悼会的机会问问何可待,可惜他不知道。”
“何副市长提起过易新朋友的名字吗?”
“他只说姓刘,但没说叫什么。”
陈虎丢给焦小玉一个眼色。站起来说:“好吧,给你添麻烦了,张芝兰同志。我们告辞, 以后有事再找你。”
张芝兰拉住焦小玉的手,可怜巴巴地说:“你们先别走,这二十万块钱是我们娘儿俩的 命根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虎温和地说:“现在你说出了钱的来源,至少证明了两点,第一,这笔钱不是当年易 新的赃款;第二,更不是你贪污。根据我国法律,私人馈赠,只要没有损害国家利益,就是 正当行为。至于易新朋友经何副市长转赠的二十万元究竟是什么性质,由于我们不了解情况, 也提不出什么具体的看法。谢谢你,再见。”
离开张芝兰家,他们回到车上坐好。
焦小玉疑虑地说:“我看根本不存在什么易新的朋友转赠,钱可能是何副市长给的,假 托一个朋友的名义而已。何副市长是不忘老部下,很慷慨呀!够讲义气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不存在什么易新的朋友。我在想,何启章答应给张芝兰的三十五万, 恰恰是没有着落的三百五十万赃款的十分之一,这不会是巧合吧?在何副市长的慷慨和仗义 后面,一定隐藏着一笔交易!”
焦东方温柔地推了推睡在双人床上的田聪颖。她还沉浸在做爱给她带来的浪漫的激情梦 幻里。
“小颖,我回家一趟,你好好睡吧。”
田聪颖翻了个身说:“我老不回宿舍去住,同学们快把我开除了。”
“我的饭店就是你的家。半夜你要饿了,打个电话,让餐厅把饭给你送上来。住在这儿 多方便,非回八个人一屋的宿舍。”
焦东方俯身吻田聪颖,转身离开。
“做个美梦。”
焦东方在地平线饭店门口上了奔驰。
杨可驾车驶离。
“老地方吗?总裁”
“对,老地方。”
“大哥,你跟唱戏的赶场似的,身体受得了吗?”
焦东方经笑一声:“你听说过兼收并蓄这个词吗?女人别看像包子似的皮儿不一样馅一 样,其实,一个女人一个味儿。”
“我懂,您是一道席上又上川菜又上粤菜,全不耽误。”
“你认为我真喜欢蒋月秀?她和田聪颖根本没法儿比。我是让何可待难受,占有敌人的 情人这是一种人生难得的快乐。知道三国时候的曹操吗?”
“曹操谁不知道。”
“曹操就有这个爱好,攻下城地后,定要把敌国首领的老婆拿来睡觉,以泄心中之恨。”
杨可嘿嘿笑起来,“跟女人睡觉都爱呀爱呀的,照您这么说,还有带着恨和女人睡觉 的?”
“太多了,一点也不新鲜。”
“那您又恨上谁了?”
焦东方打了个哈欠。
“别贫,小心撞车。”
奔驰停在一座漂亮的洋楼前,前清时它是洋人外交官的办公楼,一派真正的欧陆风格, 时下那些所谓欧陆风格的别墅与它比较起来像个容错衣服的小丑。蒋月秀是这里的主人。焦 东方下车说:“你回去吧。”
焦东方进了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