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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五州转身,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
病房内气氛沉重。
陈虎翻着书页说:“这叫官逼民反呀。民推邦本,本固邦宁,腐败不除,国无宁日。说 得真好。”
病员说:“赵五州说我们只打苍蝇,不打老虎,羞得我脸没地方放。”
陈虎把书恭敬地摆在枕头旁,“不过,我这张脸反正是破了。你还别说,自从破了相我 还从来没脸红过。一张破脸,还怕人家说三道四吗。”
“你还真能给自己找宽心丸吃。”
“不然又能怎样?我们是人微言轻哟!”
黎尚民提着一只塑料袋出现在门口。
陈虎快步迎上,“黎副市长?真没想到你来!”
黎尚民双手捏着陈虎肩膀。
病员拉过一把椅子,‘蔡副市长,您请坐。”
“谢谢。陈虎,我给你带点枣,补补血。”
“谢谢,您真像个老大哥。黎副市长,外环公路进展得挺顺利吧?”
“还行,也不尽如人意。由于资金不到位,马上就会陷入停工的局面,现在已经放慢了 速度。”
“资金紧张?”
“……”黎尚民欲言又止。
病员不想干扰他们谈话,站起来说:“黎副市长,你们谈吧,我去散散步。”
“你看,给你造成不方便了。”
病员笑着离开。
“还有一亿的资金没有到位,但这一个亿去年就备齐了,不知为什么,这一个亿突然没 有了,你说怪不怪?我怀疑被挪用,但目前没什么头绪,我为此专门找了财政局长了解情况, 他含糊其辞,说要问就去问何副市长。何启章自杀了,我上哪儿去找他?”
陈虎下意识地在纸上写下“一亿”两个字。
“有意思。”
“快停工了,你还说有意思。”
“有意思,在我们这个行当就是有问题。”
黎尚民摊开双手,“缺钱啊,由于公路更改设计,钱就更加紧张。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 么想的。”
“要是不保密的话,我倒很想听您说得细致点。”
“你是反贪局的,而且也对何启章立案侦查了,我看有些情况对你说说也没什么不可以。 中央早有文件,不再批准豪华别墅的建设,但中央的指示到了我们这里就好像不那么灵了, 不但非要建,还要占高速公路的用地。”
那是两年前。
何启章、黎尚民、千钟、焦东方一行人在外环公路工地上交谈。
何启章的兴致很高,“老黎呀,找你商量件事。这一片地要修一座立交桥吧?”
“对,就在我们脚下这块地方。”
何启章胳膊一挥,“我们有了新思路,焦书记现在倡导新思路,想在这地方建一个豪华 别墅区,外商看准了这块风水宝地,说在龙脉上,投资很大哩。你把立交桥挪到别的地方去, 行不行?”
依东方颐指气使他说:“别墅借着高速公路的交通便利,高速公路借着别墅的景观,相 映成辉,那就成了项链上系着的一颗珍珠。”
千钟帮腔说:“我已经看到美景了。”
黎尚民极起面孔,“这么大的改动,不仅要重新勘查,更改设计,还要多占可耕地,资 金投入量也要大幅度增加。再说中央一再指示不要继续扩大别墅的建设规模,这个想法不妥 吧/’
何启章不容置疑地说:“盘子已经定下来了,焦书记知道这件事。一盘棋,哪个棋子怎 么走,还是要听焦书记的哟。”
蔡尚民拒不退让,“高速公路的一部分资金是世界银行给我国的贷款,而贷款是中央拨 下来的,我们地方政府怎么能随意改动,世行对我们更改贷款用途会有什么看法?这个问题 太大,应当在市府办公会议上集体认真讨论讨论。恐怕还要请示中央。”
千钟笑着说:“这不是专程和你来商量吗。”
“你们是不是连别墅的图纸都设计好了?不,我不能接受这个方案。”
焦东方亲热地抱住黎尚民的肩头,“黎叔,我特别钦佩你的原则性,但现在是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的法则就是一切听从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指挥,就是利益驱动。外商看准了这块地方, 愿意投资,拒之门外,怕是不明智吧?”
蔡尚民不悦地推开焦东方的手,“外环公路是市委市政府集体讨论的大项目,重大的更 改应该在会上讨论。这里也不是首都地平线饭店。”
千钟很尴尬,用手悄悄拉着恼羞成怒的焦东方的手。
千钟打圆场,“农,黎副市长,东方作为准备投资别墅的外商代理人,谈谈看法也是可 以的嘛,再说,这不正在集体研究。”
“你们更改设计的科学依据呢?公路被迫改线,前面是一条河,怎么办?”
何启章用作结论的口吻说:“这个简单,逢山开路,遇水塔桥,建一座过江桥,又多一 处景观。”
“说得简单,建一座过江桥,加上弓晰,那是很大的一笔资金啊!”
“钱的事你不用愁,你作个预算,我这个财神爷给你拨款。”
“我建议召开常委会。”
陈虎边听边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停下笔问:“后来呢?”
“结果是焦书记一锤定音,公路绕行十六公里,立交桥重新选址,多占了二千五百亩可 耕地,两个村子拆迁。别墅是盖起来了,但真正卖出去的很少,大部分闲置;外商的钱只到 位了五分之一,为了别墅完工,挪用了高速公路的一部分资金。昨天我去别墅区看了看,有 的已经出现了损坏。浪费呀。”
陈虎苦笑说:“他们要是对老百姓住房的关心也这样热情,那就好了。”
黎尚民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前天,我又去了趟别墅小区。你有兴趣知道吗?”
“当然有兴趣,很大哩!”
黎尚民的车刚进入别墅区,张先承迎上来。
“黎副市长,我是物业管理公司的张先承,我陪您转转。”
“不麻烦你吗?”
“不麻烦,每次首长来,都是我陪同。”
黎尚民看着连成片的别墅叹口气说:“这里本应该是一座立交桥。”
“现在成别墅了。”
张先承陪着黎尚民游览。
“怎么空着很多幢呀?”
‘读不动,哪儿有那么多大款呀,工薪阶层又买不起。没人住的房子不好管理,好多房 里的水管都锈了,有的还跑水。这样下去,房子全毁了。我们连管理都很困难。”
“这得积压多少资金呀。”
“说得是呢。”
黎尚民指着一座欧陆风格的别墅说:“这一座保护得还不错。”
“这是何副市长的,他来住过几天。后面那座是千钟的,再后面那座是郝相寿的。”
黎尚民觉得胸口压抑,“哼,在这儿开常委会议,打开窗户,招呼一声就都到齐了。”
“是呀,是呀,可能就是为了首长工作方便吧。”
“我能进何副市长的别墅看看吗?”
张先承犹豫了一下,“别人不行,您当然可以,钥匙在我这儿,我给您打开。”
别墅装饰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用的全是进口材料。一道室内楼梯通向二楼。
黎尚民审视这一切,计算着它的价值。
张先承突然说:“好像有人进来翻过东西。不对呀,门明明锁着,是何副市长家的人来 过?”
这时从二楼下来了焦东方,他站在楼梯上微笑。
“对,我来过,还没走呢。黎副市长,怎么你也有兴趣来看别墅?”
黎尚民暗吃一惊,觉得蹊跷,“是东方呀,把我们吓一跳。”
张先承赔笑道:“我还以为小偷溜进来了呢。焦总,你有何副市长别墅的钥匙?”
焦东方下楼,来到大厅。
“对,何副市长给我配了一把,说我方便的时候可以到这儿玩玩。何副市长活着时,我 跟他来过一次,走的时候把皮包忘在这里了,今天来取,刚好碰见你们。”
焦东方把手中皮包一晃。
“找到了,就是这个。黎副市长,何副市长死了,这所别墅他也用不着了。我知道你的 住房紧,你要不嫌弃,我给你说说,象征性的作个价。搬过来吧。”
“住在这儿?还不天天做噩梦。”
“你胆子这么小呀,其实何副市长根本就没在这里住过几天,他又不是死在这儿,怕什 么。”
陈虎刷刷地记录。
黎尚民长叹一声:“盖这么多豪华别墅,不适合国情嘛!结果造成了两头浪费。”
“焦东方找到的皮包,是背包还是手袋?”
黎尚民想想说:“是手袋。”
“手袋上有尘土吗?”
“没有,很干净。不像是刚找到的,你的意思……”
“嗅,随便问问。我觉得有些奇怪。”
在焦东方的办公室,他倒了两杯洋酒,把一杯推到他的司机杨可面前。
“来,干杯。”
“让我端酒杯,就有事。总裁,有事你就吩咐吧。像传圣旨一样说。”
“先干了再说。”
杨可干杯,一饮而尽,抹抹嘴。
“洋酒我还是喝不惯,我们家乡的五粮液,那真是好哟!”
“你去办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办成。”
杨可一字一字地说:“我除了给你当保镖,别的什么事也干不了。”
“干一把你的老本行。”
杨可吓了一跳,“去偷?”
“对,去偷一个富豪之家。”
“我洗手好几年,就怕手生了。”
“手艺只要学会了,一辈子忘不了。”
“行,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当年我在客房偷那个美国妞,让你们抓住,我以为非把 我送进局子里,判个七年八年,没想到你高抬贵手,不但没抓我,反而留下我当保安,专盯 来饭店的扒窃的小偷。后来又提拔我当了你的司机兼保镖。您是恩重如山,我是上刀山下火 海,万死不辞。不过大哥,你不缺钱呀。”
焦东方哈哈大笑:“孟尝君食客三千,不乏鸡鸣狗盗之徒。今天我要借用你的特长。偷 的东西,全归你,据我知道,美元、港币、人民币,那儿有得是,你拿他十万八万,他绝不 敢报案。”
“失主不敢报案?”
“那钱是贪污来的,是受贿来的,钱来路不正,失主敢报案吗?公安局一直,不全露了 馅?有风险的事我是不会让你去的,只要你不被当场抓到,我保你不出任何闪失。至于金银 珠宝,肯定也是有的,但你也不要大贪心。你走这一趟,几十万是没问题的。”
“这么好的财路,我去。”
焦东方静静神说:“我只有二个条件。”
杨可拍着胸脯,“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