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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氏的娘家为南郡的南氏,只知也是商人,具体身份不明,但也就居住在南疆城中。
...... ......
在这个世间,没有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但是,却可能会活得生不如死。 卫瑜桓在这样的生不如死中苦苦挣扎了近三年,然后,老天让他再一次遇见息风迎,他觉得那一刻自己应该是重新活了过来。
可是这一晚,听着卫峥给他回报的消息,他觉得其实状况并没有好上一些。 如果说他欠阿迎的债是一种病,那么他此刻应该已经是病入膏肓,他们之间的结其实早已打死,就像这病早已无药可医。 不管他怎样的忏悔、赎罪,都无法弥补他曾经亲手划开的裂痕。
他有一些茫然,对于自己和阿迎的未来,这种感觉就像隔河遥望着她,想要走近,就只能拿自己所拥有的去填补滔滔河水。 可是此刻哪怕他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并填上,对于那滚滚奔腾的河水而言,也不过微小如一粒尘埃罢了。
原来三年可以发生这么多的事。
在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死生的梦境,梦中经历过什么都记不清晰,只有开头和结尾。 三年前的开头,他亲手毁掉她,然后听闻噩耗;三年后的结尾,他再次遇见她,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
而在她而言,三年前她因他而死去,被迫以陌生的身份存在世间,无奈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子,为别人守寡,为别人经营家业。
她的世界早已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一个,她的人生早已不是他可随意沾染的那一个,她在刻意地远离从前的自己,当然一切可能都只是为了远离他。
如果真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或许还能有所期待,不管她想的是靠近或者远离,可是眼前这个被唤作南槿的女子对着他唯一会做的只是否认,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只是否认,她只想像舍弃息风迎的身份一般,连带着将他在她生命中存在过的印记也一并舍弃。
这是他罪有应得,是他活该!
可是他却不会就此止步。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光亮,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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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槿觉得生活突然平静了许多,仔细想想,一切都归结于卫瑜桓暂时的消失。 国内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南槿不知道也不关注他去了哪里。
她有短暂的轻松,却最终被姜家越来越多的麻烦给淹没了。 先是各地农村的粮食被人抢先以高价强行买走,姜家无法收到粮食,整个抚南城的粮行储粮逐渐告罄;然后是城内其它布行突然能收到极为低廉的纺线原料,只除了她的姜氏以外。 三姑娘的婆家林氏布行掌柜的曾私下里告诉她,有人用这一手段买通了整个抚郡所有布行,让他们联手降价以打击姜氏。
做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极富且贵,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厚的家底来整她,也不可能威逼得了那些与姜家做了很多年生意的粮农。 而这一切都统统指向一个人———卫瑜桓!
与她有交集,或者说过节的人,只有这一个有这样的能耐,南槿确认。 可是他现在躲得远远的,她哪怕是有胆子去对质,也根本找不到人。 更何况她甚至还不确认自己会不会有那个心情去找他。
如果一切真是他做的,那么就正如他所说,他已经知道了姜家,而且打算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逼迫她。 而最最最可恨的是,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正如她最开始所担心的,他堂堂兵马大元帅,想要整倒抚郡的一方商家,简直轻而易举。
父亲前日遣荀谦来问过她是否需要帮忙,她苦思许久,最终还是回绝了。 卫瑜桓针对的是她,对付姜家的这些都只是手段,那么她就要等他敞开来了与她来谈条件,不到最后时刻,她不想息家也冒险□来。
果然事情发生大半个月之后的八月末,卫瑜桓终于露面了。
南槿在自家小院里迎来这尊大佛,连冷笑讽刺之类的负面情绪都不愿再给他,只是平静地问:“卫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卫瑜桓站得稍微有些远,就这么望着她,似乎想要说话,却很久没有出声。
南槿皱起的眉头蕴满烦躁不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将他赶走,否则姜家的事情就没个了断。 她无法安静地等待他的沉默终结,于是又一次开口问道:“卫公子......”
可是话被他突兀地打断。 “姜家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你信么?”
南槿诧异地抬眼看他,他说话时的神色极为认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但是他撒谎的时候也是极为认真的,就像三年多以前。 南槿略为自嘲地想,自己似乎很难分辨他哪些是认真的实话,而哪些又是认真的谎言。
但以眼下的情况,仔细想想,他确实没必要撒谎,如果是他做的,那他的手段对她将更有威慑力,这样才可能让她顾忌,让她屈从,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如今他否认,到底打的又是什么算盘?如果真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
南槿心中虽已产生疑惑,但还是直接说道:“卫公子这是在自谦么?做了便是做了,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能做就做,做不了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这样子做了又不敢承认,您这行事风格还真是每况愈下了。”
她的言语毫不留情,卫瑜桓面色白了白,慢慢几步走近了,他站得极近,近到能清清楚楚看明白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丝情绪转换。 这样压迫意味极强的注视下,南槿却没有退后半步,强自镇定地与他对视。 卫瑜桓是怎样的人她怎会不知,她怎可能让自己在与他的对决中气势弱下半分?那样的下场无非是被他再一次吃干净血肉再碾碎骨头而已。
“我知道如今让你相信我已经很难,”卫瑜桓抬手轻捻她的一缕发丝,轻声道:“但是如果是我出手,姜家必不止于此。 阿迎,你终究小看我了。”
南槿嗤声一笑:“如此看来,我得谢谢公子手下留情。” 南槿极近嘲讽地抬眼看他。
“不必!”卫瑜桓即刻答她:“因为我只是暂时没有出手而已,阿迎,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放过姜家。” 说罢直直地看向她的眼,问道:“你还那么确定不要跟我走吗?”
南槿在他势在必得的眼神下直接后退一步,心中已了然,这样的卫瑜桓,她根本连与他说话都显多余,更遑论与他谈条件。 因为他从头至尾所传达给她的讯息都只有一个:他只要她!
“送客!”南槿死死地瞪着卫瑜桓,大声朝门外的侍从喝道。
卫瑜桓朝她轻缓一笑,柔光四溢,然后转身便走了。
一日后,南槿搬回了姜府。
既然他迟早要动手,她便也没了任何顾忌,姜家眼下还能倚仗息家的支撑,顶多是生意受损,卫瑜桓还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害人命的事情。 何况眼下他应该没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只为了她而主动挑起与息家的争端,这样的买卖太不划算,她想他还不至于此。
她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思量了许久,将卫瑜桓可能有的动作都料想一遍,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撑得一些时候再做打算,却完全没有料到,卫瑜桓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42第四十一章 四叔的表白
南槿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自卫瑜桓登门之后,姜家的生意竟奇迹般地回缓了。 曾经暗中操控的势力仿佛一夜之间被连根拔去,一丝气息也不剩。
她几乎可以肯定了,此事不是卫瑜桓所为,但又是谁非要置姜家于死地,却又一点踪影都不露?
南槿感觉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谜团,卫瑜桓一定知道谜底,但是他亲自登门却只澄清自己而不揭露幕后之人,只能说明他压根儿就不会说,他必定是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的,说不定下黑手那人还是他所熟知的。
在一片不可解的困惑中,南槿迎来了姜怀岳的生辰,九月初八,姜怀岳已经二十一岁。
南槿本想邀上姜府中的亲朋好友聚上一聚,却被姜怀岳直接拒绝了,他不爱热闹,南槿便依了他自己之意,只亲自挑了礼物送上门来,不想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南槿奇怪道:“你这是要去哪里?今日还要去药行么?”
姜怀岳叫长安收了礼物,都没急着看,便朝南槿笑道:“我专门等你一起出门,不想你来得可真晚!”
“去哪里?”
“先走吧,到了便知道了!”
又是四人一起出门,马车一路越走越偏,迎风和长安跟在身后叽叽喳喳,南槿忍着好奇,倒真想看看这寿星公今日搞什么名堂。
一直行到西郊才停在一座山前,一条不算窄的山路蜿蜒直上,隐没在绿树丛中,山顶隐约有黑瓦红墙,看不真切。 南槿心中一亮,问道:“这难道是......”
姜怀岳笑着接下她的话:“就是。 我想你还没来过,正好我今日想来看看,顺便捎带你也过来走走。”
南槿了然,这山其实是在姜家名下的山头之一,姜怀中过世之前将姜家财产全数清点给她知道时,着重说了这一座,因为它是姜怀中与姜怀岳母亲的私产,姜怀中走时将它留给姜怀岳处置,南槿便再没过问,只是每年年终请管事过问一下大体情况,只要不出问题即可。
原来他还会时常过来走动,这倒是勾起南槿一丝兴趣来。
四人一路往山顶走,姜怀岳腿脚不似其他三人灵便,一行人便走走停停,山中空气湿润凉爽,洗去一身燥热,绿树掩映,林中独有的清新气息渗入毛孔,南槿觉得仿佛连灵台也清明了些,心中暗道果然俗世最易糟污人心,只不知有几人能常得如此清闲雅致。
山顶一座小院子,不大,却精致得很,姜怀岳回头见众人一脸惊奇,解释道:“这是母亲在世时遣人盖的院子,原只为偶尔过来歇歇,今日倒正好成全了我了。”
最终姜怀岳将长安和迎风遣去逛了,自己独自将南槿引入后院。 后院极开阔,稍远些的地方开始种植树木,渐渐浓密,将院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