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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槿也不执着,只是说道:“丰叔是父亲的得力干将,是南槿的长辈,这是应该的。”
丰清远眸中生出感慨和欣慰,末了全化作浓浓的惋惜。 南槿何尝不知他们这些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是如何感想,奈何造化弄人,不说也罢。
二人坐定了,南槿亲自斟了杯茶递给丰清远:“这次劳烦丰叔,那么远亲自往来两郡。”
丰清远接下茶,也不喝,只关切地问:“姜家的事可都收拾妥当了?”
南槿朝他笑笑,轻松自在:“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因着这次的事,姜家人大概会收敛些心思,但是我想要在姜家长久待下去,后面还有许多功课要做。”
“大小姐,恕在下直言,如今那姜怀中已不在,大小姐大可回南郡,离老爷近些,也好照拂,何必掺进姜家这潭浑水里?”丰清远面露忧色,他所说的老爷,就是息闵。
南槿垂眸摇头,轻声道:“丰叔,我当初答应了姜怀中,要替他照顾姜家。”
丰清远一听到这,面上便生出薄怒:“当初没想他如此得寸进尺,他姜家的生意咱们自会照料,只是他不该这样拖着你。”
“倒不是他拖着我,只是如今我也觉着姜家才是我最好的去处,我呆在这里,以前的事才算是真正地了了。 更何况,眼下姜家这些事情,我还没将它放在眼里,好歹有父亲和众位叔叔帮我撑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南槿朝他解释,语态轻松。
不想丰清远却自己觉得心下过意不去,他不该让她想起从前,呐呐半晌,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老爷很想念大小姐,日日盼着何时能见上一面。”
南槿此时也面露微苦:“是南槿不孝,早该回家一趟的。” 说罢她眼神一转,面上又是一喜:“或许,我今年可想些办法回去一趟。 丰叔,劳烦您给父亲带个消息,如若确定下行程,我再遣人送消息回去。”
听到这儿,丰清远也是面露喜色,连连说着“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南槿以办事名义出来,自然不能久做停留,见事情已经说完,便起身告辞,丰清远也是大忙人,这一别,他便也要回南郡去了。
丰清远又左右交代了不少,心下其实恨不得直接将南槿打包带回息家,但最终只是不停地叹气。 南槿安慰了一会儿,便要出门了。 临到门口,丰清远似是想起一事,忙忙喊住她,出口的话带着些犹豫和冰冷:
“大小姐,那人...就是卫家那人好像有来过南疆城!”
☆、11第十一章 三姨娘被轰出姜家
南槿这次出门,是真有事儿,但是她见了丰清远出来后,便有些走神,迎风担心,却没有打扰她。
一直到了目的地,迎风轻声叫了声南槿,南槿才醒过神来。 迎风将马车的帘子打起,南槿看了眼,又坐了回去,只跟迎风说道:“你去问问吧,我就不去了。”
她们停在一座宅子的大门外,迎风领命去了,果真只问了问门房,转眼便回来,脸色不太好地回南槿:“奶奶,果然没错,门房说这宅子待售,还问我是不是来看宅子的!”
南槿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笑道:“看把你气得!”
迎风不服气,语气又冲了几分:“不生气才怪! 她可是在变卖姜家财产!”
“你就是太沉不住气,她这不还没卖成么,你急什么?”南槿温声说她。
“奶奶打算怎么办?”迎风突然息了怒气,转而一脸期待地看南槿,她知道她一定会有想法。
南槿笑着瞟了她一眼,便垂下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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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迎风神清气爽地跟着南槿到了三姨娘的院子,她胸口憋了好久的恶气已经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要看现在了。
三姨娘正在屋中和一对子女说话,见南槿来,便要将二人打发出去玩,竟连招呼也没叫二人与南槿打。 倒是这一对孩子从小受姜家正规礼教,临出门还是朝南槿规规矩矩拜了一拜。
南槿看这样子才稍微放心了些,姨娘们没规矩惯了,可不能将姜家的孩子也教得没规矩。 她朝二人温言软语问了几句,便让他们出了门去。 再转过脸来对着三姨娘时,表情温度就立马降了一大截。
三姨娘也有心理准备,是以没多大的反应。
南槿自己找位子坐了,开门见山道:“姨娘那宅子可还在不在?”
三姨娘脸上自打南槿进来就一直不善的笑意终于淡了些,说实话她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么快。 那宅子她早几个月跟南槿提了一提,只说给自家兄长住,但是兄长在月前就打定主意要将它卖了,说是留着宅子不如留着银子保险,姜家人多势众,万一到时候一个不高兴将他们赶出去也说不定,于是那宅子在几天前开始待售,昨天就真正卖了出去。 她知道南槿总会有知道的一天,但没想到她这消息也太快了些。
惊讶归惊讶,三姨娘并不把南槿放在眼里,即便最近她已经失去了四姨娘这个同盟,但她总认为自己比四姨娘有优势,因为她有儿子。 家里没了主心骨,家业也已经传到了她儿子这一辈,迟早她是要与怀林分一杯羹的,眼下她也不会怕这名义上的当家主母对自己怎样,她总不至于将自己赶出去。
三姨娘心中早有计较,是以对南槿的问题答得轻松:“大奶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您那么忙,怎么有闲心关心我的一栋宅子了?”
南槿面无表情,陈述事实:“姨娘,说得不好听些,连姨娘也是姜家的财产,更别说那宅子了! 我早跟姨娘说过,即便是老爷将宅子赠予你,要怎么处置,你也得问过我这个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这话戳中三姨娘的痛处,没有哪个姨娘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的,说白了,他们也就是给老爷暖床的,运气好生个儿子,还能有人伺候,运气不好,一个蛋也生不出来的,到死也是个伺候人的。 南槿说得毫不留情面,三姨娘也不再客气。
“大奶奶说得没错,我不过是老爷的侍妾,说白了也是个下人,但好歹我清清白白地跟了老爷一辈子,给老爷生了个清清白白的儿子,若是我这样儿的女人在这姜家连自己的一栋宅子都做不了主,那我倒不晓得什么样的女人能做的了主了?”
她明明白白地意有所指,在门口守着的迎风听得牙关紧咬就要冲进来,转头看见南槿时还是停下了,南槿脸上一片云淡风轻,显然这样层次的话还伤不到她,迎风便也乖乖在门口站好了。
南槿说全不在意是假的,现今梓商还小,他听不懂这些风言风语,一旦他长大了,如果姜家还有人这样胡乱说话,对梓商就是莫大的伤害,一旦他受伤,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她必然要将这些话、这些人都狠狠地扼住,且永无死灰复燃之日。
眼下这三姨娘的逍遥日子也该到头了,她冲三姨娘笑了笑,说道:“姨娘,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可是要误会的。 我最后再给姨娘一句话吧,不管姨娘怎么想、怎么说,不管姨娘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如今这姜家,所有的主都是我在做。 姨娘要是待得不乐意不高兴,我便送姨娘回娘家,反正老爷不在了,六爷和七姑娘也长大了,姨娘也不需要操什么心了。 我给姨娘一天时间吧,明天我再来姨娘这儿看看房契。”
南槿做完最后通牒,再不多看一眼,便徐徐离开了,留下三姨娘在屋内,狠狠地掼了一只茶碗。
第二天南槿却并没有自己过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那宅子本就是她叫迎风买了下来,房契就好端端地在她手上,一天过去,三姨娘并没有任何动作。 那便算了,既然她这么执迷不悟,也不能怪她狠心。
三姨娘此时正在自己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茶碗和前一日被摔碎的那只是同一样式,这套碗很贵,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舍不得,即便她兄长卖了那套宅子,也没有分给她一分钱,她如今也不舍得自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她在等南槿,等着看她今日能拿她怎么样,但是显然她没有等到,来的是家中的几个仆妇。
三姨娘先是惊了一惊,然后火冒三丈,这些下人竟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她的院子,还真是要反了。 她当即喝了一声,里屋里她的一双儿女听到声响,都出了门来。
仆妇们却没有被她吓到,先是两人将刚刚出来的六爷和七姑娘架走了,两个孩子年龄虽也不小,但哪里是这些做惯粗役的壮年仆妇的对手,只来得及叫几声姨娘,便被拉远了。
三姨娘已经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了,她真的没想到南槿下得了这个手,她竟然要拆散她和两个孩子。 当下她就被惊出一身冷汗,一个可怕的念头突闪于脑中,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可以对抗的吗?
但她没来及想出答案,另两个仆妇已经将她架起,往院外拖去。 三姨娘起初的呆傻过后,便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平时她言语间已多有不堪,此时更是毫无顾忌,一路上不少人撞见,但是谁也没敢上来问上一句,多数远远躲开了。
从三姨娘的院子到姜家宅后门其实没多远,但当三姨娘被扔到门外时,她的嗓子已经哑了。 又有两个仆妇出得门来,将两个包裹扔到她身上,其中一个面色冰冷地说道:“大奶奶吩咐了,姨娘如此想着娘家,以后便回了娘家吧! 那卖了宅子的银钱,便当给姨娘养老了!”
三姨娘因一路挣扎嚎叫而红着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她几步抢上前来,拖住最近的一名仆妇的衣角,声音嘶哑难听:“她怎么敢这样对我,我可是怀林的亲娘,她怎么敢!”
那仆妇仿佛生怕被她拽脏了衣服一般退后几步,才一脸嫌恶地说道:“姨娘出了这宅子,说话要注意了,六爷那是主子,你不过是个贱奴,六爷有哥哥嫂嫂照料,轮不到姨娘操心!”
三姨娘彻底地面如死灰了。
这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