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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曾氏到罗便臣道来访我足有四、五次之多,纠缠不稍放松。最后见我态度仍极坚决,才放弃其要求。其目的虽未达到,我们却成为知心的朋友。
在港闲居期间,最使我感到苦楚的是两袖清风,除瞻养家眷和随行官佐一共二十余人之外,尚不时有在武汉或南京被遣散的军官,来向我请求帮助的。我心有佘而力不足,极为尴尬。事为黄绍竑主席所悉,汇我小洋十万元(折合港币七万元),才得稍解金钱上的困难。
在港小住未儿,国内政潮又起了重大的变化。先是五月中旬,南京蒋政权乘我第四集团军新败之余,决定派大军分水陆夹击广西。黄、白二人为先发制人计,即率师入粤,企图一举攻下广州。作战初期虽然顺利,无奈劳师远征,众寡不敌,终于败退回桂。同时南京方面更发表俞作柏为广西省主席,李明瑞为广西区编遣主任,杨腾辉为副主任,率原来第七军的一部,自海道南下,并已溯江西上,抵达桂平,而何键所部也深入桂境,直薄柳州。黄、白二人为免使旧日袍泽自相火并计,乃由白崇禧指挥一部劲旅,驱逐何键部回湘,然后将省内部队悉交师长吕焕炎指挥,嘱其与俞、李、杨等合作。黄、白二人即自南宁出走越南,不久也来香港暂住。广西全省,表面上遂为南京政府所统一。
当此之时,南京方面认为我辈已被解决,气焰甚高,乃掉转枪头,指向第二集团军。并以离间、收买第四集团军的同样方式,离间冯的部属。五月下旬,冯部石友三、韩复榘,果为蒋氏所诱惑,通电服从中央。蒋氏把持下的国民党政府随即下令讨伐冯玉祥。冯军也破坏陇海、平汉两铁路以自卫。蒋、冯大战迫在眉睫,南京方面深恐我在香港和冯氏暗通款曲,策动粤、桂起义,为冯声援,乃向香港总督交涉,逼迫我出境。
最初代表港督来访的,是香港绅士罗旭和与周寿臣两君。他们娓婉陈辞,请我离开香港三、四个月,以后再回港居住。在港督一再麻烦之下,我只得答应暂时离港,赴海外游历。乃暗中改名易姓,与叶琪、韦云淞、甘介侯等四人领得赴法游历签证,搭一法国轮船赴欧。但是我们真正的目的地却是法属安南的西贡,因西贡去国未远,仍可以随时注意国内的变化。
行前并由前护国军时代的旧长官林虎拍专电去西贡,介绍一碾米巨商辛沂臣来码头相候,以免受法国移民局官吏的留难。
我们一行在十月初自香港上船,驶过海南岛时,风浪极大,阖船旅客都晕呕吐,餐厅中人数日减,船上最后只剩下叶琪和我及三数其他旅客仍在餐厅进膳。舟行数日,抵达西贡泊岸。法籍移民官员登舟,如狼似虎地清查下船乘客。我等四人站在甲板上,极目远望,找寻辛君。移民局官员即用法语向我们盘问,幸有一中国旅客代为翻译,说我们四人拟登岸浏览市区,惟须稍候接船的朋友而已。孰知该法人竟不由分说,立即强迫我们登岸。岸上警察十余人用长绳一根,将所有登陆的中国乘客围绕起来。哨笛声声,竹鞭劈拍,便把一群人领向清查移民的”黑房“中。
此次上岸旅客,十之八九为当地华侨的家属,拖儿带女,老幼咸集,狼狈不堪。按法国属地极不人道的苛例,这些入境的侨胞,首先须关进”黑房“住宿,然后由法籍移民官员按名点验取保放行。所谓”黑房“是一座大厂房,只有前后二门,别无窗户。地下铺着霉烂的稻草,各人随地而卧,其中既无厕所,也没茶水、灯火等设备,臭气熏天。两门关闭后,伸手不见五指,故曰”黑房“。
当我们四人被领着走向”黑房“时,仍然四处张望,寻觅前来接我们的辛君。张望了许久,才发现有一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正向我们招手,大概他见我们四人穿着较整齐的西装,和其他旅客有点不同的缘故。我们也向他招手。那人即走近来问我们是否是林虎先生所介绍的某某四位先生。他说的果然是我们的化名。辛君乃向替察竭力疏通,可能还用了些钱。最后法国替官才答应让我们自黑房的大门走进,立刻便从后门走出,免除了我们住帝国主义殖民地牢狱的灾难。
出来之后,辛君即以他的自备汽车送我们往一小旅馆中休息。辛君是西贡有名的富商,法国官员对他颇为尊敬。此次他亲自来接船,我们本可毫无留难地上岸,不幸船早到了三十分钟,才发生这件不愉快的小插曲。
辛君问我们来西贡有何贵干,我们说不过普通游历而已,所以他为我们介绍一所极便宜的小旅馆。斯时天气炎热,住得颇不舒服。不久,我们便迁入另一大旅馆去。看样子,我们又不象是普通的游客,辛君这才开始有点怀疑,但是他也不便多所诘问。
在西贡住下,最恼人的一件事,便是要向移民局请求居留证这一关。这移民局是一所十足的帝国主义者的官僚衙门,办事毫无效率。我们为办居留证,清早就去,等到九、十点钟,它还不开门,去迟了,则门前熙熙攘攘,拥挤不堪。我们为着签证,只得天天去,煞是恼人。
一天早晨,我在移民局前发现一位中国青年,对我注视很久,才行离去。我虽觉得有点奇突,但也未以为意。孰知事隔不久,法国安南总督忽派专员到我旅馆里来访问”李将军“。我问他何以知道我在此。这法国官员说,南京已得我来此的报告,因训令中国驻巴黎公使馆向法国外交部交涉,说我勾结共产党,以西贡为根据地捣乱中国,要求驱逐我出境。但是法国政府知道我和共产党无关,相反的,他们怕南京方面派人来暗害我,所以特派大批便衣侦探前来保护。
身份既经暴露,行动至感不便。无论我们去何处,后面总有大批暗探相随,实在令人感到不安。加以西贡去国仍然太远,往来信件迟缓。所以我们住了二十多天,便折返越北的海防了。
(二)
我们到了海防,广西局面又发生了变化。原来俞作柏带了张云逸等共产党干部回广西后,又和南京闹僵。俞、李二人忽然喊出共产党口号,想另成一新局面。这样一来,不但全广西军民一致反对,即是和李明瑞同时南返的杨腾辉、周祖晃、梁重熙、黄权等重要将领也一变而反俞、李了。
南京方面得报,乃将俞、李免职,改委吕焕炎为广西省主席。惟焕炎声望不符,不敢遽尔就职。广西各军以及各民众团体乃纷纷派代表来海防,请我和黄、白回桂主持军政大计。我乃于民国十八年秋冬之交,取道广州湾遄返南宁。黄绍竑、白崇禧则先我潜回省内活动。于是齐集南宁,共商善后,广西又变成我们三人联合领导的旧局面了。俞作柏因势孤力单,且为军民所不容,潜逃省外。李明瑞、张云逸和俞作柏胞弟作豫,分成两股,各率残部千余人,退据百色和龙州,组织苏维埃政权,号召赤色革命。
此时北方冯、阎为反对蒋的消灭异己,已在积极备战。国民党中,汪兆铭等也因蒋氏包办国民党三全大会而联合反蒋。原来为追击胡、陶而驻于荆、沙一带的第四军也高举义旗反蒋,并派人来联络,拟南下广西,共同出兵入粤,重奠中央。为配合此一全国性的军事行动,我们乃在南宁成立”护党救国军“。我任总司令,黄绍竑任副总司令兼广西省主席,白祟禧任前敌总指挥。总司令之下直辖第三、第八两路军。战斗序列如下:
护党救国军总司令:李宗仁(兼命令传达所所长)
副总司令:黄绍竑
前敌总指挥:白崇溶
第三路军总司令:张发奎
副司令:薛岳
第十旅:邓龙光
第十二旅:吴奇伟
教导旅:黄镇球
第八路军总司令:李宗仁(兼)
第一纵队指挥官:吕焕炎
第一师师长:梁朝玑
第二师师长:蒙志
第三师师长:杨义
第一独立旅旅长:封克鲁
第二纵队指挥官:杨腾辉
第一师师长:黄权
第二师师长:许宗武
第三师师长:梁重熙
十二月上旬,张发奎率所部万余人自鄂西经湘西,辗转入桂。第三、八两路军乃分道东下袭取广州。张发奎的第三路军由四会、清远入花县、从化,担任左翼。第八路军除吕焕炎所部留守广西自玉林、贵县至南宁之线外、余均东下入粤,循西江经肇庆,攻击粤汉路正面的军田,并分兵一部进攻佛山。
张军在左翼作战,起初甚为顺利,迫近广州时,粤方得到宁方的大军增援,突以主力反攻,来势极猛,张军败退。我第八路左翼受此挫折,遂随同后撤。本拟固守梧州,但粤方海军行动很快,已先期将梧州占领。我军主力乃在平乐、荔浦一带集中整理。粤方追兵一时也未敢深入桂境。时我军给养艰难,隆冬已届,士兵仍多衣不蔽体。值此困苦之际,第一纵队指挥官吕焕炎忽然在玉林率部叛变,并派人间道来平、荔一带煽动将士叛变。黄权、蒙志两师长传闻已和吕焕炎有所接洽,此两师如一旦叛离,则大势危了。
黄、白二人与我为此事在平乐城里商量。我说,在此紧要关头,只有用非常手段,将黄、蒙两师长扣留,以弭乱源。黄、白深恐此举会引起两师官兵的哗变。我保证不会有此事,并立刻叫人去把黄、蒙二师长找来开会。他二人一到,我便下令将其随从卫兵十余人缴械,然后带二人到我室内。我告诉他们说,现在吕焕炎叛变迹象甚为明显,外边谣言很多,都说你二人和他有勾结。此事影响军心很大,现在我为大局计,只好请你两位受点委屈,暂时解除职务,去桂林休息。黄、蒙辩说,吕焕炎虽派人来接洽,但是他二人根本没有接受。我说,吕焕炎既派人来,你们就该据实报告我。你们既不报告,足证外间谣言不虚。外面汽车已预备好了,就请你二人各指定一名随从,即刻乘车赴桂林休息。说毕,便令卫士带出,立刻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