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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回忆录-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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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又说,介石每拿共产党来吓人,很是奇怪。希望各位也常对介石进言。尤其是两位李先生,手握兵权。介石是很讲现实的人,倒容易听你们的良言。
  我听完张氏的话,便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虽然站在党的立场,也可进言,不过若太逾越身份的话,反易发生无谓的误会,而引起更不良的后果。
  当时在座诸人中,发言最多的是吴稚晖。一口无锡土话,措辞滑稽,令人发噱。他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说,蒋先生个性倔强,自信力极大。劝大家不宜进言。他尤其叮嘱静江先生要压仰感情,不可常向蒋先生噜苏。与其明知无济于事而强为之,徒引起无谓反感,实属不智之举。
  稚晖又说,若说句粗话,蒋先生是个流氓底子出身。今已黄袍加身,一跃而为国府主席,自然目空一切。和昔日流浪上海,为静江先生送信跑腿时,自不可同日而语。最好大家信任他,由他放手去干,不必对国事滥出主张。做得好,固然是他分内的事,做得不好,也是他的责任,免得推诿到别人身上。
  我当时心里想,这位无政府主义的吴先生,他对蒋先生的批评,确有深入独到之处。不过对事对人毋乃太无责任感了。真是”逢君之好,长君之恶“,兼而有之。听了吴的话,张静江似有悒悒不乐之色,大家乃不欢而散。
  综合那银行家和张静江等所说,蒋先生拿共产党问题来恐吓要挟党内外的人,甚至西方友邦的心迹,实不辩自明。中国古语所谓”养寇自重“,正是蒋先生的作风。我于是恍然大悟,蒋先生所以不愿派兵往江西剿共的真正原因所在,真所谓愚而好自用,玩火自焚。
  (二)
  蒋先生既然对真正的敌人共产党要养以自重,对党内的异己就要设法锄除了。他的第一个目标原是冯玉样。
  编遣会议无结果而罢,冯玉祥悄然离京后,蒋先生极为愤慨,一再向我表示要对付冯玉祥,并试探我的反应。后来并派吴忠信来向我疏通,以便对冯一致行动。我力持不可,认为党内干戈千万不可轻动,因共产党日益坐大,日本军阀虎视在侧,我党内如发生内战,将予若辈以可乘之机。因此,我再向蒋先生进言说,冯玉祥个性粗放,言语尖刻,是其短;而刻苦耐劳,善练兵,能与士卒共甘苦,爱国情热,是其长。倘中央开诚布公,推心置腹,未尝不可使其为国家建设而尽力。政府如更发动舆论界,提倡正义,明辨是非,引人为善,冯氏必能接受中央的领导,故对冯氏宜感之以德,千万不可躁急从事。
  蒋说,冯玉祥自命老前辈,他会服从”我们“吗?蒋特别强调”我们“二字,以示我也有一份。
  我说,冯玉祥一人易对付,但是冯氏统兵十余万,他下面的每一统兵将领都是一个冯玉样。一个冯玉样容易对付,无数个冯玉样就难应付了。冯氏今日的作用,正如一串制钱上的”钱索子“。有这钱索子在,有事便拿着这索子,一提即起。一旦这索子断了,钱散遍地,捡起来可就麻烦了。
  蒋氏见我言之有理,且辞意坚决,遂不再多言。孰知他心中已另订腹案,一变”近交远攻“的策略为”远交近攻“,对第二集团军暂时用怀柔敷衍政策,掉转枪头来先对付第四集团军了。
  蒋先生的初步办法,便是利用湖南省主席鲁涤平及其第二军暗中准备,以便他对第四集团军用兵时,可收两面夹击之效。因鲁涤平的防地处于武汉和两广中间,一旦有事,鲁氏可切断两湖和两广间的交通。故在民国十八年二月初,蒋即秘密以大批弹械,取道江西,接济鲁涤平。这一秘密泄漏后,第四集团军在汉将领夏威、胡宗铎、陶钧都发生恐慌。因中央接济湖南弹械,尽可利用军舰溯长江,转湘水去长沙。值此承平时期,难道还有人敢拦路打劫不成?又何必偷偷摸摸,自江西陆路辗转运输呢?
  再者,此时蒋先生曾密遣湖北人,以同乡之谊向第四集团军中鄂籍将领,如十八军军长陶钧、十九军军长胡宗铎等暗中游说,促其脱离所谓”桂系“。此种离间作风,颇为胡、陶等所不满。他二人早日在桂,与我们李、黄、白相从有年,由幕僚擢升为第七军中的指挥官,旋又晋升军长,可谓踌躇满志。然饮水思源,他们对我们三人公谊私交均无反目之理,何况他们对蒋先生的作风都深为鄙弃呢?因此,胡、陶曾一再将中央离间的诡计据实告我,并痛骂蒋先生此举为”无聊“。
  中央偷运弹械接济鲁涤平的事既被发现,证之以其他军事布置,夏、胡、陶三人乃觉中央处心积虑消灭第四集团军的计划已到最后关头。而何键于此时亲赴武汉告密,说中央部署已定,对武汉用兵如箭在弦上,第四集团军似应采取自卫行动。夏、胡、陶三人得报,至为焦急,深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乃未加深思,便对鲁涤平动起手来。殊不知蒋先生半年来的各种布置,其策略便是激人成变,使中央有”讨伐“的口实。夏、胡、陶三人的鲁莽干法,正中了蒋先生的圈套。
  先是,北伐完成之后,我为免使蒋先生多疑,所以常在南京居住。十八年初,武汉和中央不协的谣言又炽。我为消除此谣特自武汉掣眷至京以示无他。孰知二月二十一日早晨,军政部海军署长陈绍宽忽来成贤街寓所看我,并报告说,据海军电台的消息,武汉方面已对湖南采取军事行动,问我是否得到报告。我说,绝无此事,也毫无所闻。陈绍宽觉得很奇怪,稍谈便匆匆离去。陈氏去后,我即查询有无电报到来。当即发现有武汉急电一通,正在翻译。译出一看,才知夏、胡、陶三人已对湖南鲁涤平采取军事行动,要我得电后立刻离开南京。
  此电报殊使我惊诧,他们三人为何未得我的命令便擅自行动呢?然我也深知蒋先生的作风,我如不离开南京,必被羁押。乃立刻化装,和第四集团军参议季雨农躲往下关一小旅邸中,于傍晚秘密搭京沪三等车去沪。
  我离家后不久,陈果夫、何应钦果然先后来访。内子佯说我出去行街未归。一日之内,陈氏、何氏来了数次。最后,余妻才告以我或已因公去沪。
  到了上海,我在法租界海格路的融圃暂住。武汉对湘战事已急转直下,叶琪军迫近长沙,鲁涤平率所部遁往萍乡。武汉分会乃呈请中央政治会议任命何键为湖南省主席。中央方面则厉兵袜马,准备讨伐武汉。
  此时全国函电纷飞,中央系的报纸对武汉和”桂系“低毁不遗余力。蒋先生并密派唐生智携巨款北上活动白崇禧所指挥的第四集团军将领李品仙、廖磊等背叛白氏。另外又派黄郛、邵力子等前往河南、山西,疏通冯、阎,共同对武汉用兵。冯、阎二人向来认为一、四两集团军是一家人,今日自相火并,他们也乐于坐山观虎斗,因而通电”服从“中央,以促成此一内战。蒋乃益发决意用兵。
  当时,三全大会即将在南京开幕,各地代表正在赴京途中,李济深也自广州率一批代表,于三月十一日抵沪。有人因仰承蒋先生意旨,想请他出面调解。任潮遂来融圃看我。我乃向他解释所谓”武汉事变“的前因后果,以及我个人的态度。
  我说,武汉事变是中央处心积虑要消灭第四集团军所激成的。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是夏、胡、陶三人不应卤莽灭裂,掉入圈套,予中央以”讨伐“的口实。今事已至此,夏、胡、陶等违法乱纪,中央自当治以应得之罪。我本人虽不在军中,然我既为一军的主帅,部曲违法,我也责无旁贷,现在我束身待罪,只要不打仗,我任何条件都可接受。但是,照我看来,蒋先生意不在此。他要造成党政军清一色的大计已定,断难挽回。现在既然有这样冠冕堂皇的藉口,他必然要将第四集团军彻底消灭而后已。
  因此,我劝任潮千万不可去南京,否则必被扣留无疑。因为他虽然未在广西做过事,却一向被目为”桂系“,和我李、白、黄三人有特殊友谊。而任潮又是在粤军中起家的,广东将领多为其旧部,他如在沪担任调人,以渠在两广的德望和实力,蒋氏投鼠忌器,必不敢贸贸然对武汉用兵。他如轻易去京而为蒋所拘押,则中央必以甘辞厚禄引诱粤籍将领陈铭枢、陈济棠等背叛李济深,如是则广西顿失粤援,武汉完全孤立,中央大军四面合围,则第四集团军必被全部缴械而后已。以故李济深如不去南京,战争或者可免。如去南京,则适足以促成内战,并危及其本身安全。李济深听我分析后,极以为然,当即对我说,他决不去南京。
  不久,蒋先生派蔡元培、李石曾、吴稚晖、张静江四位元老来融圃看我,并约李济深同来融圃谈话。他们一致劝任潮入京作调人,任潮当然不敢答应。我遂将我原先向李济深说的一番道理重述给四位元老听。最后,我更强调说:如果任潮去南京,牺牲了个人而能消弭了内战,使十余万袍泽免受屠戮,则此项牺牲才有价值。如牺牲了个人而结果适得其反,则个人即不应作无谓的牺牲。
  吴稚晖说。我们来沪之前,便曾和蒋先生谈到任潮入京后的安全问题。蒋先生表示,以人格担保,不致使任潮失去自由!但是任潮如不去南京,中央便一定要对武汉用兵!
  我说:中央如有诚意和平解决,则在上海谈判和去南京谈判,究有何区别?必要时,蒋先生自己也未尝不可屈尊来沪。至于蒋先生以人格担保一层,象蒋先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格可言,你们又何必骗任潮去上当呢?
  吴仍旧说,只有任潮去南京,才可消饵兵祸。最后,他甚至说,如蒋氏不顾人格,自食其言,他便当蒋的面,在墙上碰死。
  我说:稚老,慢说你没有自杀的勇气,纵使你自杀了,战争还是免不了的。
  最后,吴稚晖生气了,暴躁如雷,大肆咆哮,并大声地说:”我们不管了,我们不管了!你们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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